第37章



當時他妹妹的腿已經被壓斷了,折彎的很恐怖,張培很是心痛,醫生說他妹妹已經是精神恍惚,情況十分危險,他看了看他妹妹指着的前面走廊,那裡空空如也,哪裡有人,誰知這時他妹妹突然抓住他,

“哥哥,那幾個老頭要打我,姐姐不讓,他們就打姐姐,姐姐打不過他們。”

因爲聽了醫生的話,張培沒有在意,只是不斷的安慰着她,然後和他奶奶目送着她進了手術室,他爸媽已經是離開去借錢了,就只剩他和奶奶兩個焦急的等在手術室門口。

半夜的時候,張培是被冷醒的,他奶奶已經是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於是就把一副脫下來蓋在了自己奶奶身上。想着妹妹還在裡面搶救,再加上冷,張培就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突然,他似乎聽到一陣哭聲,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蹲在走廊上哭。張培說他感到很奇怪,也就走了過去,問那個女孩爲什麼哭,那個女孩沒有理張培,只是把埋在兩個膝蓋上的頭一邊搖一邊繼續哭。

就在這時,張培覺得自己背後似乎有人,然後就轉身,只見幾個面色陰冷的老人正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這幾個老頭穿的衣服,都是那種死人才穿的壽衣。張培嚇了一大跳,一下子就從座位上坐了起來,才發現他剛纔是做了一個夢,而自己一直都睡在醫院的椅子上,奶奶也睡在他旁邊。

張培長舒了一口氣,剛纔的夢實在恐怖,背心都被冷汗打溼了,張培反過手去擦了擦自己背心,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原來他的衣服此時正蓋在睡着的奶奶身上,而自己卻只穿了裡面的背心,想到剛剛的那個夢,看着幽靜的走廊,張培只覺的背心發麻。連忙把奶奶叫醒,也不多說話,拉着迷迷糊糊的奶奶就到值班護士的窗口前面,然後在那裡坐了一晚上。

後來他妹妹的腿被接上了,他家裡也因此欠下了一筆錢,不過一家人倒是覺得人比錢重要的多,那個撞了他妹妹的摩托車已經跑了,不過能夠他妹妹救回來,他爸和後媽雖然心裡難過,但也是謝天謝地的。

他妹妹已經清醒了,張培就在醫院照顧他妹妹。因爲他老想着那天晚上的那個夢,又聯想起她在擔架車上說的話,就挑了個時候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開始她不開口,後來張培問的多了,隔段時間就問,他妹妹也慢慢的把實話說了出來。

她說她經常都看得到有不認識的人要來抓她,然後那個“姐姐”每次都陪在她身邊,就和那些人打,每次那些人來的時候,那個姐姐就帶她躲着,讓她別說話,要不然就會被抓走。那天在醫院的時候,醫院有幾個老頭,就要來抓擔架車上的她,那個姐姐拼命的和他們對打。

張培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他很瞭解自己的妹妹,以前就從來沒有說過慌,這是現在她清醒時候說出來的話,那???聯想起自己那天的那個夢,還有莫名其妙到了奶奶身上的衣服,張培說他完全都已經是嚇的說話都打抖抖了,

“那。。那。。你說的那個姐姐現在就在這屋裡?”

張培幾乎是

麻着膽子問出了這句話,他妹妹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對,就在門那裡站着,從哥哥你一進來,她就一直看着你呢。”

張培戰戰兢兢的轉過頭,發現妹妹說的門附近什麼都沒有。但也許是心裡作用,又覺得那裡似乎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

張培嚇的不行,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奶奶,他奶奶不怎麼在意,說小孩子亂說話很正常,而且她之前就請過仙婆來家裡看過,根本就沒什麼問題。

他妹妹出院後依舊是那樣,不過有了張培爲她分擔,雖然每次他妹妹一說有人張培就嚇的要死,不過還是依舊堅持的陪在妹妹身邊,也逐漸習慣了那種生活,直到後來有一個穿的很破爛的叫花子路過的他家門口。

當時張培正在屋外的壩子(就是農村門口曬東西的那一塊地)陪着妹妹玩,這叫花子從壩子下面的小路過,看到了張培他們兩個,然後拿出一個爛碗就過來了,說隨便給點吃的就行。

張培看這叫花子穿着實在是可憐,一時也起了同情心,接過這爛碗就到廚房先是給它洗乾淨了,然後就打中午的剩飯,生怕不夠,使勁的把鬆的飯狠狠的壓實,反覆又裝了一些,最後拿了滿滿的一碗出來給那叫花子。

這叫花子像是幾天都沒有吃飯了,拿過碗就是一陣狼吞虎嚥,最後吃完還把那爛碗舔拉了個底朝天,之後這和尚的話卻讓張培吃了一驚,

“小娃,你旁邊這女娃娃有些不對勁啊,天生少了一條魂,投胎的時候就沒有投全,一條魂跑了出來。”

這和尚說話的時候,眼睛時不時的瞟向壩子的一個角落,張培這時已經是通過和妹妹的相處變得對這些相信了很多,於是就連忙問那個叫花子改怎麼辦。

那叫花子憋搭憋搭嘴,似乎還在回味剛纔的飯的香味,沒有回到張培的問題,反而問了張培和他妹妹的生辰八字。

張培趕緊說了出來。

這叫花子聽了八字就開始掰着指頭算着什麼,最後表情變得很是奇怪,連說了三句“苦命的人啊。”

張培以爲他是在說自己妹妹,衝上去也不怕髒,拉着那叫花子的衣服就不讓他走,

“求求你了,叔叔,幫幫我妹妹吧。我再給你打飯。”

這叫花子使勁甩着這衣服,卻怎麼也也掙脫不了死死拉着自己的張培,然後不但沒生氣,反而嬉皮笑臉起來,

“就爲你這句話,我幫你的忙了,不過我的碗小,裝不多,你給我找個大點的口袋來給我多裝點飯。”

之後這叫花子從一身爛衣服裡面拿出一枚銅錢,穿了根繩子就給他妹妹戴上了。然後把張培家的飯桶舀了個底朝天就走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過後,張培的妹妹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些人。張培以爲這樣就已經沒事了,誰知道半年前前,張培上學來了,晚上回家發現奶奶很是着急,說妹妹不見了,最後在屋子後面的柴堆裡面找到了她,渾身冰冷,嘴裡面在不斷的說着胡話,自那以後,他妹妹的情況更嚴重,每天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有時候還會突然的大笑或

者大叫。家裡面的人都以爲他妹妹精神失常,也就把她鎖在了屋子裡面。

張培想到了什麼,趁着他妹妹發呆的時候把她帶着的那個銅錢拿出來一看,結果嚇了一大跳,這銅錢已經完全是變成了黑色的。

雖然他妹妹變得神志不清,但是家裡的生活還得繼續,張培除了把痛苦憋在心裡之外,別無他法。自己在城裡讀書,考大學他是想都沒想過,只盼着早點初中畢業讀一個高職之類的,先幫家裡分擔負擔再說。

後來他就和我一起上山彈鳥,遇到了那個算命老頭,所以那算命老頭一說起那些話,張培纔會那麼着急。

那天和我分開之後,張培急急忙忙的趕回家,把那個價值“十塊錢”的布包放到了妹妹的牀底下,以爲會有一些作用。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家人吃過飯,他奶奶正在廚房洗碗,張陪家是那種泥巴房子,廚房是修在外面的一個單獨的小屋,張培正在堂屋裡收拾玉米棒子,誰知他奶奶突然走過來,

“培培,剛剛你有個女孩子找你,十分着急的樣子。我覺得應該是你同學。”

張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家在農村,就算是城裡的同學也絕對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裡啊,

“她在哪裡啊?”

“就在廚房外面呢,我讓她等着,就來叫你了。你同學要來怎麼不早點跟家裡說?這飯都吃過了。誒。。。你這孩子。”

張培走出去一看,哪裡有什麼人?

當晚他妹妹就發了高燒,一家人着急的不行連忙又送出去治。後來他妹妹燒倒是退了,只是牀都起不來。從那天開始,張培就沒晚上都做夢,到醒來就忘記了自己夢到的是什麼,而且每天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很累,飯也吃不下。經常覺得似乎有東西在跟着自己。

後來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就想把放在妹妹牀底下的布包拿出來,誰知剛鑽進牀底下,看到那裡的情況,嚇了一大跳。

那布包像是已經融化了,粘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坨黑乎乎的東西,怎麼弄也弄不掉,而且還隱隱有股臭味。

聽到這裡,我心中一驚,那個算命老頭給的東西怎麼會?我仔細回憶着碰到那算命老頭的經過。莫名其妙的藏在路邊的大石頭後面,只收了五毛錢就給張培算了命,而且雖然說是欠着,但也變相的等於白送將那個小布包給了張培。我想起了那個老頭拉住我的手的表情,說出我有玉佩的事情。對,玉佩,他不是說我的玉佩可以幫張培麼?

單此時我又猶豫起來,因爲那個小布包的變化,再加上張培妹妹的情況,我不敢再相信那算命老頭的話。

這些東西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但恰恰又發生在我在這個城市中唯一的朋友身上。我不斷的想着,如果三叔在就好了,他肯定有辦法。

張培的情緒很低落,眼神中有些驚慌,語氣也有些疑神疑鬼,他小聲的跟我說,

“王澈,雖然我看不見,但我能夠感覺的到,隨時隨地我都不是一個人,有東西就一直在我的身邊,不管我做什麼,那雙眼睛總是盯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