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煙就好像是着了山火,山火鋪天蓋地。
我忙從地上坐了起來,想走上去看個究竟。可是我一回頭看到屋裡躺着的王敏和王叔,我瞬間不敢動了。而我這心裡頭卻急不可耐,首先想到了扒皮老人。這老傢伙,該不會回去做什麼傻事了吧?
最終,我只能無奈的看着。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濃煙越來越大,濃煙還在朝我們的方向飄過來,整片山頭白茫茫的一片。
過了一陣子,我以及旁邊的木屋都已經被濃煙給籠罩。
白霧之中,我回到了屋裡,看着屋外,心裡隱隱有些擔心。時間一點一點的走着,我不停的看着那根聚魂香,那香也在一點一點的變短,香灰掉落在了地上。
可是本該在這個時候就回來的扒皮老人,卻遲遲未歸。
我隱約的感覺到,只怕這扒皮老人是不會回來了。
時間在走,香最後只燒的剩一點香頭,整支聚魂香幾乎已經全部燃完。我看向王叔和王敏,只見他兩人臉色已經恢復了一些正常。伸出手去探了探他們的鼻息,我的手忽然一縮,心裡卻是狂喜。
他們兩個,有呼吸了。
我轉頭看向屋外的白霧,不知不覺中,白霧已經慢慢的變淡,正一點一點的褪去。我終於一屁股坐在了旁邊一張滿是灰塵的椅子上。
看來,扒皮老人真的不會回來了。
王叔他們是活過來了,不過我仍舊覺得心裡異常沉重。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太大了啊。
活了兩個人,卻又丟了另一個人。我估計,這時煙會那邊正在發生大事吧,只怕是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沉思中,我漸漸失了神。我本來找扒皮老人是幫我召喚爺爺的,可是現在,扒皮老人再也不會回來了,我要怎麼辦?
突然,一隻巨大有力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的醒過神來,擡頭一看,眼前的大山中,白霧已經徹底的散去了。而將我拍醒的,正是王叔。
王叔和王敏都已經醒了,此刻他們兩個人面如白紙,不過氣色已經好了許多。王叔虛弱的扶着我的肩膀,坐了下來,然後嘆氣:“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傻愣着說:“不見了。”
王敏扶着牆走了過來,虛弱的說:“什麼不見了?”
我說:“扒皮老人不見了。”
然後,我輕聲的將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說了出來。扒皮老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轉身去了山中。
王叔聽完之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扒皮老人是煙會的長老之一,這麼多年來,他看到煙會大亂,他是痛心不已,早就想整頓煙會了。我估計,這次他是終於下定決心了吧。”
我看着王叔,默默點頭。王叔又說:“我們的命,是扒皮老人換的啊。”
休息了一陣,王叔和王敏氣色又好了一些。我給他們砍了一根柺杖,他們勉強能夠走路了。
然後,我一邊扶着他們,三個人緩緩的朝着山頂移動而去。
扒皮老人說,如果他沒有回來,就讓我帶着王叔他們離開這,永遠也不要靠近。可是我不甘心,我必須要親眼看一看。
我們走的很慢,很久很久纔到達半山腰。一直走了近兩個鐘頭,我們終於到達了山頂。
山頂是一片樹木,非常茂密,密不透風。往前走,我們到了下坡路上。而這時,樹木開始變得稀疏。我低頭往山下看去,整個人再次傻住。
昨天晚上,當我走到這個山坡上的時候,看到山底下是一個小村落。而這一刻,當我們再一次來到這個位置時,只見山下面的那個小村落,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片廢墟。
房屋,已經沒有一間完整的,所有的屋子都已經破碎,毀滅。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王叔和王敏同樣一驚。然後,他們兩人嘴裡發出無比焦急的呼聲。雖然身體虛弱,卻在拼盡一切力氣往山下衝去。我扶着他們,一路往山下快走。
良久,我們來到了村子前面。這村子果然跟我們在山上看到的一樣,整個村子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村子裡,再沒有一間完好的房屋。
而在村裡頭,四處躺着一些屍體。
這些屍體大部分是動物的,只有少數幾具人屍。狗。雞、蛇、鼠、牛,各種各樣的屍體亂七八糟。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王叔身體一軟,直接跌落在地:“煙會沒了,煙會徹底的沒了。”
我也皺起了眉頭,並伸手拍了拍王叔的肩膀。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於是保持沉默。
王叔嘴裡發出了嚎叫聲,他居然渾身發抖的在地上爬了起來,一點點朝村子裡爬去。我在他身後跟着,沒有將他扶起。
也許這一刻,任何話都是蒼白的,不起任何作用。也許我跟着他,這樣會更好。
王叔一路在地上爬着,許久才爬進村裡。而到了村裡之後,王叔忽然抱住了一棵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接下來,王敏也不停抽泣,同樣抱住了那棵樹。我站在他們的不遠處,默默的盯着那棵樹看着。
那棵樹並不高大,很普通,王叔一手就將樹給抱住了。而我在盯着這棵樹看的時候,猛然發現,這棵樹的一隻樹枝,居然長得跟人手一模一樣。
我有些吃驚,走近了一看,那樹枝果然是很像人手。這人手樹枝,就像是從樹裡面伸出來的一般。
看着王叔和王敏哭泣着,我這心頭也不好受。於是我一個人在村子裡頭走了起來。走了不久,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人,沒有死透。
這人在地上不停抽搐,然後朝我伸出手來:“救我,救我。”
我默默的看着他,卻沒有走近。過了一會,這個人一蹬腿,徹底的死透了。我之所以沒有救這個人,是因爲這個人根本已經不可能救的活了。
因爲這個人已經被攔腰截斷,剛剛對我發出聲音的,是他的上半身。
悲慘,眼前村子裡發生的一切,只能用悲慘來形容。看來,這裡是已經發生過一場大戰了。
我繼續往村裡走,不多時看到村子最中心的一塊空地上居然坐了一圈人。這些人全部坐在地上,手放在雙膝。
而人圍城的圈子中間,還坐着一個人。仔細一看,正是扒皮老人。我快步的走向那一圈人,但是剛走到圈子的外圍,便感覺到很不對勁。這些人,可不像是活人啊。
我伸手探了探其中一個人的鼻息,發現,這些人果然全部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