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瞎婆,心中滿是不解。並且,她的行爲,讓我徹底的有些發懵。我什麼也沒做,就只是答應了一個承諾而已,之前她還跟森木要死要活的,可現在卻直接跪在對方的面前。
難道,我身上真有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我的使命,又是什麼?
在下跪之前,我清楚的記得瞎婆說的是我的使命。她說我日後有一項使命,當我知道使命的時候,就明白她今天爲什麼會這麼瘋狂了。
使命,究竟是什麼?
我看向瞎婆,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而這一刻,瞎婆卻搖了搖頭:“我不敢泄露天機,因爲這關乎到你今後的命運,如果我現在就把天機泄露了,就會遭到天譴。”
“天譴?”我頓時更加的不解了,有沒有這麼誇張?
瞎婆連着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又擡頭看着森木說:“現在可以了吧?你滿意了吧?”
森木木訥的點頭,臉上滿是冷笑,身體忽然歪了兩下:“真是想不到啊,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會給我下跪。”
瞎眼老太婆咬緊牙關說:“下個跪而已,值幾個錢,我有了他的承諾,這就是無價之寶,你永遠也不會懂。”
說着,獨眼瞎婆忽然看向我說:“記住你今天的話,記住你自己的承諾,我希望那一天,你自己來兌現。”
在瞎婆的旁邊,那個少女以及那夥苗人,都冷冰冰的看着我,接着他們帶着瞎婆緩緩的退去了。而這時,森木一屁股坐在地上,聲音十分哀怨:“人啊都是這樣,爲了某些事情,我們堅持了一輩子,可真正有一天達成的時候,卻又感覺心裡空蕩蕩的。”
森木一邊說,一邊雙手發顫的打向他對面的一棵樹:“都是一輩子,一輩子沒多長。”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靜靜的看着他:“那麼你呢?你的承諾能夠兌現了嗎?”
一提到承諾兩個字,我忽然想起李菲跟我說過的話。他說過,我還欠下一個承諾。而這個承諾,就在鬼世界中。可是上次去鬼世界,我忽然間失去了意識,什麼也不知道。我欠下的承諾,又是什麼呢?
忽然間,我有種還想去一次鬼世界的衝動。因爲我心中的疑問實在太過了,不解開,簡直是寢食難安。
但我說出這句話之後,森木如同一個傻子一般,緩緩擡頭看我,最後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我說:“我們苗人,最看重的就是承諾。既然你已經幫我完成了報復,我自然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說話間,森木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傻笑。我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會,這才緩緩跟上。走了好一陣子,我發現我們在樹林之中越走越遠。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大茅草屋,森木直接走到了那個茅草屋的前面。又對我說:“我雖然被趕出了苗寨,但是生是苗寨人,死是苗寨鬼。我絕對不會離開這片樹林,所以纔會在這裡搭建茅草屋。”
我點了點頭,跟着他朝前走去。進入草屋以後,森木坐了下來,嘴裡再次發笑。我打斷了他:“現在可以說了吧?那個人類修道者,死因究竟是什麼?”
聽到我的話,森木微微偏轉過頭來,嘴裡發笑:“是什麼很重要嗎?”
我眉頭緊皺:“不要再廢話,我的耐心沒那麼好。”
森木仍舊在不停搖頭,嘆氣,許久才說:“他算錯了一樣東西,人。”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愣:“什麼意思?”
森木開始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知道就這麼多。這句話,我正是在那本書上看到的。就只寫一個字,人。”
看着森木,我心沉到了谷底,冰冰涼涼的。搞了半天,就一個字?人?
這個字,什麼意思?
而這一刻,我又不自覺的聯想到李菲所說的話。她告訴我,假如我不去鬼世界,就跟前世一樣的死去。可是,我去了鬼世界以後,卻也什麼也沒看到。
突然間,我腦子有點亂了。
而幾乎在同時,我看到森木將一個盒子遞了出來,湊到了我的面前。我低頭一看,猛的一把伸手抓住。這個盒子,莫非就是獨眼瞎婆所說的,禁地之中的那個盒子?
想到此處,我迫不及待的將盒子打開。結果打開盒子以後,我看到盒子之中靜靜的擺放着一張紙,這張紙安靜的躺在盒子裡,已經十分的陳舊。就連紙張上面的文字,也已經十分的模糊不清。
看着我,森木說:“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你要找的東西也已經到手,可以走了吧?”
我將紙張放下,平定了一下心思。對森木說:“盒子裡就一張紙?”
森木點頭:“沒錯,就一張紙。我當時得到這張盒子的時候,盒子裡面就只有這一張紙。而且,紙張上面的文字模糊不清,並且全是一些古文字,我一個字也看不懂。”
怎麼可能只是一張紙,不是一本書嗎?
森木說:“那個人類修道者死的時候,那本書遭到了哄搶,最後那本書四分五裂,許多人都搶到一份。很多人,都只搶到一張紙而已。”
說到這,森木再次嘆氣:“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我累了,想休息。你走吧。”
我唄森木推出了屋子,門也跟着關上了。門裡頭傳來了森木的聲音:“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類修道者爲什麼而死,但我猜測,他最終的結果,很可能也跟這本書一樣,四分五裂。他打敗了妖帝,卻敗給了人。所以,他的死因就一個字,人。據我所知,這樣的殘頁,許多人都有,包括附近的趕屍匠。”
森木不再說話了,屋子徹底的沉寂下來。
我默默的看着茅草屋,終於轉身離去。手中拿着那個盒子,心中卻變得十分的雜亂。一張紙嗎?
我忽然間明白了,我明白那個“人”究竟代表着什麼意思了。
然後,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茅草屋的方向傳來一絲奇怪的聲音。就好像一個人,被捂住了鼻子,出不了氣十分難受一樣。
我心中一驚,轉頭跑去,並將門推開。
結果,我看到森木已經割斷了自己的喉嚨,正坐在地上,十分痛苦。我僵了一下,朝他走去。低頭詢問:“爲什麼?”
森木衝我嘿嘿一笑:“人,我明白那個字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