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的父親告訴我,其實付出的人不止他一個。在這瞬間,我懂了。我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了。看着那具乾枯的屍體,我嘴裡崩出兩個字來:“常書?”
我這時才發現,虛弱無力的小蘭,眼圈已經徹底的紅了。估計是剛剛甦醒,她現在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是常書,他昨晚上把陽壽全都給我了,他怎麼會這麼傻?”
我木訥的回答:“確實是傻,這常書究竟是什麼人?”
小蘭說:“常書也是棄嬰村的棄嬰,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是七八歲,才被丟到棄嬰村來的。其餘的棄嬰,都是剛出生時就被扔到了這裡。”
小蘭頓了頓,接着說:“而且常書是個正常人,沒有一點身體殘缺。他是被他養母扔到這裡來的,又被我父親所救。他這個人比較倔強,有恩報恩有怨抱怨。我父親救了他,所以他甘願爲我們付出一切。他養母扔了他,他十五歲的時候,一把火把他養母的屋子燒了。”
聽着小蘭的話,我一陣沉默。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多的傻子。我聽明白了,常書就是個傻子。
小蘭又說:“他收集死人衣服以及那個死嬰,就是爲了給我消除死咒。現在,現在還把自己的陽壽全部給我。我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
聽小蘭說着,我繼續沉默。好一會,才說:“都過去了,既然別人爲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就應該好好的活下去,纔對得起他們。”
小蘭看着我:“活下去?”
我說:“沒錯,就是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小蘭在牀上休養了四五天,方纔恢復了一點,勉強能下牀走路了。而在這四五天裡,我們在棄嬰村的中間,挖了一個大大的坑。並將常書的屍體,埋在棄嬰村的村子裡。
常書屬於棄嬰村,他死在棄嬰村,所以我們把他埋在了棄嬰村。同樣的,這些棄嬰很快就不需要這個棄嬰村了,再過幾天我就會帶着這些棄嬰去蠱王村。這場棄嬰村之亂,差不多可以畫上句話了吧。
埋好了常書之後,我們每天都在常書的墳前燒紙錢,對着常書的墳頭說話。轉眼間,又兩三天過去了。
小蘭身體恢復的不錯,這幾天裡對於這把有了劍魂的古劍,我也勉強能夠掌控了。在有了劍魂以後,這把古劍威力比之前強了不止一倍。
我計算過,如果古劍之上能再有四五隻劍魂,說不定就能跟玄門三寶想媲美。然而,玄門三寶是有限度的,可是這把古劍卻沒有限度,可以無限的增加劍魂。劍魂越多,古劍的威力就更大。
如果能達到九隻劍魂,這把古劍就絕對能夠力壓玄門三寶。所以我覺得,我手中的這把古劍,纔是真正的寶啊。雖然是邪器,但是邪器使用在正義的地方,他不也不分正義和邪惡了嗎?
收起了古劍之後,我彷彿看到了以後我帶着有九隻劍魂的古劍的樣子。
時間再一晃,小蘭身體終於差不多恢復正常了。不過,神情卻變得更加的低落了起來。想想也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還能夠高興得起來纔怪呢。
小蘭好了,我們也該出發了,前往蠱王村。
這天早上,所有的人都站在棄嬰村裡面,看向四周的茅草屋。這些棄嬰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不捨來。畢竟,這棄嬰村纔是他們的家。
村子由他們建造,他們只屬於這裡。在這裡,他們可以相親相愛,但是離開這裡,就未必了。因爲外面的世界,都是正常人。那些正常人,必然會對這些棄嬰進行嘲諷。
不過,在我的勸說下,這些棄嬰還是決定離開村子,跟我一起去蠱王村。
最爲激動的,是小蘭。雖然她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但是我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來了:“李曦.”
我說:“什麼都不用說了,出發吧。”
小蘭站住了,再次叫了我的名字:“謝謝你。”
我看着小蘭,雙手拍在她肩膀上,又說:“別廢話了,出發吧。”
小蘭嘴脣微啓,看向整個棄嬰村,欲言又止。但是此刻,我卻真切的感覺到了她要說什麼。在一個人最絕望的時候,找到了一個願意幫助自己的人,那種感激之情是無法言喻的。
不論對方幫助自己多少,給自己一口飯吃,一個饅頭或者是一杯水。
我們終於出發,隊伍浩浩蕩蕩,足有三十來人,全部走出了棄嬰村。穿過樹林、草地、荒坡,走了近兩個小時,終於來到蠱王村的外面。
眼前便是蠱王村了,那蠱王村裡面的村民很快被我們吸引了出來,全部都站在村口看着我們。但是此刻,他們見到棄嬰村的人,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在沒有一絲冰冷,反而多出了一些失落。
我沒有停留,繼續帶着棄嬰們走進了村子。走進了村子以後,蠱王村的村民們自動散開了,在看向我的時候,臉上都帶着一絲害怕。
我對他們說:“你們不用怕我,既然那個蠱王已死,你們能夠改邪歸正,今後我們就能夠和睦相處。現在最重要的,是這些棄嬰,你們必須把這些棄嬰安排妥當。”
聽我這麼說,這些村民紛紛點頭答應。
我又找了村子裡年紀稍大的幾個人,來到一間屋子裡,順帶帶上了幾個棄嬰以及小蘭,準備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進入屋裡以後,我直接了當的進入了主題。自然,態度非常強硬,無論他們用什麼辦法,必須要將這些棄嬰安排進村子裡。
這些蠱王村的人聽了我的話,面露難色以及害怕的表情。可是,他們都點頭同意。
然而,就在我們商量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叫罵聲。似乎,是有人打起來了,而且不止一個人,而是兩夥人在互毆。
我心中一沉,立馬跑出屋子一看。結果看到,棄嬰村跟蠱王村的人,正分成了兩邊,相互叫罵。其中幾個人,還抱在了一起,拼了命的圍毆。
蠱王村的人罵的很難聽:“你們這些怪物,也不嫌自己難看?長成這個樣子,也不怕把人嚇死?”
我聽着他們的罵聲,有點火了。而就在這時,小蘭走到我旁邊說:“我還是帶着他們回棄嬰村吧,這裡不適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