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法力通天,怎麼會老,又怎麼會失敗。”後面的女人推着他慢悠悠地走着。
“我也一樣會老,一樣會死,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永生。”
“可您現在已經幾千歲了。”
“那你知不知道,爲了這幾千歲我付出了多少,又經受了怎樣的痛楚?”
女人沉默半晌,幽幽地看向他,“生活就是這樣啊,沒什麼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是啊,這就是生活。”
提婆達多擺擺手,一個萌萌的小女孩兒跑了過來,一下撲在他的懷裡。
提婆達多笑了笑,摸摸小女孩兒的頭,那小女孩兒一咧嘴,不經意間,根根尖牙外露,若隱若現。
“我還有一個問題。”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麼,“陸離,真的是燭九陰嗎?”
“你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提婆達多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
“那,陳凡呢?”
“它跟他們不一樣。”
提婆達多的目光看向遠方,遠處烏雲密佈,隱隱地閃爍着電光,“我們走吧,颱風要來了。”
“嗯。”
女人推着輪椅,提婆達多牽着小女孩兒的手,一起離開了。
是夜,秋雨激盪,狂風驟雨,雨打窗櫺沙沙作響,電光雷動之間嚇得小蠻跑到了小姐姐的房間裡矇住了頭,畏懼天雷是所有陰物的特徵,即便是此時,小蠻也改不了過去留下的習慣,小姐姐倒是相對鎮定,可也看得出是硬繃着臉色佯裝無事,只有陳凡,靠着枕頭四仰八叉地躺着,也不知道在尋思什麼。
“來,鬥地主吧。”
停電了,點起蠟燭,屋子裡幾個人在外面嗷嗷亂吼的可怕天氣裡打起了撲克兒,小蠻,小姐姐,李小軍,三女一男,彷彿間已經回到了上大學時在鎮靈閣的生活。
小姐姐基本是不打牌的,卻總喜歡趴在陳凡的肩膀上指點江山,陳凡特嫌棄她這手,可這人總有不自覺的時候。
“月黑風高殺人夜,怕是要出大事的。”
小姐姐半跪着拉了一下窗簾,看着窗外。
“指不定哪個高人渡劫呢。”
小蠻最近看看得入迷了,齜着小白牙一邊擺牌一邊插嘴。
“要渡劫,也離我這兒遠一點兒,別讓我遇見了,遇見了,我一磚頭把他拍下來。”
不知怎的,陳凡對“玄修界”的“奇人”們素來沒啥好感,基本上要是碰見了就總想收拾他們一頓,術士就術士唄,非得管自己叫什麼仙,花裡胡哨的實際上也沒半點能耐。
“主人,你這樣不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萬一遇上硬茬子,你是要吃虧的。”
小蠻像個小大人兒似的,開始教訓起陳凡來了。
“哼。”
陳凡冷哼一聲,“電視上,報紙上,網站上,動不動就各種大師啥的,這能耐那能耐,啥能耐都有,可到頭來呢,一遇上事兒,全是縮頭烏龜,想當初那些人要真有幾個挺身而出的,提婆達多也用不着那麼囂張,別跟我在這裡吹什麼大仙大神的,在我看來,全是垃圾,沒一個好東西!”
“這,這把你厲害的。”
小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是衆生常態,像你這麼憤世嫉俗以後沒有好果子吃的!”
“你這一天……”陳凡有點生氣了,掐着她的小臉兒訓斥道,“不跟我對着幹能死啊,你想咋的!”
“誒呀,誒呀……”小蠻歪着身子誒呀誒呀地叫,既不還手,也不阻攔,就由着陳凡掐着她的小臉兒,“叫地主!”
“搶地主!”李小軍在一邊叫了起來。
“啊——”
仙兒哥趴在窗臺上,大白蜷在小姐姐身邊,小六子嘴裡叼着棒棒糖看熱鬧,一家老小全在這裡了。
有說有笑地到了半夜,還是沒來電,陳凡有點餓了,叫小蠻去弄了點夜宵,溫一壺黃酒,幾個人九折蠟燭的光亮又說有笑,將剩下的螃蟹消滅乾淨以後,幾個人先後睡着了,榻榻米上,橫躺豎臥。
李小軍覺得自己跟她們睡在一起有點不合適,自己回了房間,外面陰風陣陣,好不嚇人。
她側身躺在,遲遲睡不着,迷迷糊糊感覺門開了,沒睜眼,知道有一隻手伸進了睡衣的衣角才輕輕地吭嘰一聲,縮了一下脖子。
她沒睜開眼睛,因爲那隻手她實在太熟悉了。
身後的男人雙手一掐,掐住了她的腰肢,往後再一帶,帶到了牀角,再之後,李小軍分明地感覺到,自己的睡褲被人一把扯了下去。
她縮着肩膀,悄悄地攥緊了牀單兒,自始至終沒有說出一句話,從他過來,到他離開,甚至都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看他哪怕一下。
她很羞愧,卻又覺得很坦然,她是如此習慣被他佔有,即便是此時此刻也能從那濃濃的羞赧之中體會出莫大的愉悅。
李小軍抱着枕頭哭了。
不是因爲委屈,是因爲傷心。
讓她切齒痛恨的不是那個壞蛋,而是她自己。
一切一如平常,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時候李小軍也沒有因爲昨晚的事而表現出太大任何的不對勁兒,正相反,一切如常,他們兩個依然保持着適當的距離,“相敬如賓”,只是,偶爾被陳凡看一眼,李小軍還是會下意識地低下頭,有點臉紅。
陳凡家的網吧就快開業了,選址在當年的鎮靈閣附近,主要的營業對象是附近兩個大學的大學生還有一些專業技校的小崽子們,其實說是網吧,也不完全是,這是一個三層的小門市,面積很大,一樓是網吧,二樓一半是機房,一半是檯球室,而三樓,一直閒置着。
陳凡有一個比較蛋疼的習慣,就是不喜歡租房子,因爲原來的業主受不了附近黑惡勢力的騷擾決定“退出江湖”了,所以,陳凡接手這地方並沒有花很多錢。
陳凡總能遇上這種撿漏兒的事情,因爲,恐怕此時此刻除了他以外,敢接手這地方的也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