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啦啦。 ”
陳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很晚很晚,小蠻她們玩累了,毫不知情地躺下睡覺,李小軍在值夜班,只有小姐姐一夜沒睡,手扶着門靜靜地看着他。
她什麼也沒說,但眼神裡頭透着一種從未見過的弱小無辜又無助,他看着陳凡的嘴角的鮮血和尤未完全褪去的猙獰鬼相,內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
“蚩尤。”
陳凡終於開口了,擦了擦嘴角之後,一邊洗臉一邊說,“魏擊跟蕭琳兒反水提婆達多,背後的黑手就是蚩尤的僕人們,要說也真是夠讓人生氣的,這麼個節骨眼上忽然冒出一個什麼黑袍會,煩死了。”
“你不要傷害他們,行麼。”
小姐姐似乎沒有理會陳凡的話,眼圈兒有點泛紅,哽咽着說道,“求求你了,別傷害他們…”
陳凡轉頭看看她,沒說話,拿出毛巾擦擦臉擦擦手,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彷彿間多少有點無奈,“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他們的,怎麼說,他們也是你的家人啊。”
“真的?”
“嗯。”
小姐姐似乎不大相信陳凡的話,因爲她愈發地覺得陳凡的狠辣性格有了當年的影子,只是陳凡的臉上掛着的一抹疲憊讓她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張張嘴好半天,終是把話嚥了下去。
——割——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門。
“誰呀?”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
“嘎達。”
門開了。
門口兒站着一個穿制服的男人。
“特急送,王先生是吧,有一個先生叫我送來的,他說,請您把這個轉交給的祝先生,就這樣。”
“哦,他叫什麼名字您知道嗎?”
“他說他姓陳。”
“哦。”
男人將信將疑地從對方的手裡接過來一個箱子,準備關門。
“您等一下,還有幾個箱子。”
“嗯?”
“在樓下呢,稍等我給您搬上來。”
“這麼多箱子啊?”
“嗯。”
男人等了一會兒。
“先生,您簽收一下,送貨費二百六。”
“我付?”
“對。”
“哦。”
男人倒是不矯情,微信掃碼,交了錢。
“先生再見。”
“再見。”
門關上了。
一排的大箱子。
男人蹲在地上尋思尋思,在抽屜裡翻出壁紙刀打開了其中的一個。
“啊!”
忽然一聲大叫,男人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眼睛瞪得老大,面如死灰。
——割——
當天凌晨,一大早,一排箱子擺在了豪華氣派的會議室裡,火神一族最有臉面的幾個人都來了,齊刷刷地盯着桌子上擺放着的一排人頭沉默不語,誰都不說話,但臉色都難看極了。
“這誰幹的?”
“應該是陳凡吧。”
“他自己乾的?”
“想必是的。”
“天吶。”
“…”
——割——
“你把那些傢伙都給殺了?”
清晨一大早,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兒的早餐鋪子裡,最裡面的角落坐着兩個男人,一個穿着一身黑衣,另外一個,也是一身黑衣。
陳凡穿着黑色的套頭衫,而男人,穿着的是一件長款風衣,略微生出來的鬍子茬兒讓男人看起來比陳凡年歲大了一些,在男人的身邊,有一個像貓又像兔子又有點像狐狸的小玩意兒正抱着一個剝了皮的茶葉蛋咔咔地啃着,是不是瞅陳凡一眼,小眼神兒還兇巴巴的,透着點兒火藥味兒。
“我受夠他們了,總要給他們一點教訓纔對。”
陳凡幽幽地說着,嘆息了一聲,“一退再退,換來的卻不是風平浪靜,再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有的時候,被人恐懼總比受人愛戴更安全。”男人雖然不同意陳凡的做法,但是也沒有太多的不爽,從本質上說,他們一類人,不同的是,不同的選擇讓他們站在了不同的角度看問題。
“如今的神燈會已經腐敗得很徹底了,能稱得上英雄豪傑的,多半都已經在戰鬥中消亡殆盡了,活下來的,不是滑頭就是孬種,沒有幾個正經東西,事實上,據我所知像黑袍會這樣的人的還有很多,中州之內就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在境外類似的組織依然多不勝數。”
“我很煩,爲什麼他們都要衝我來呢。”
陳凡一臉苦悶地扶着腮幫子。
“因爲蓋洛看中你了,而那些人,看中了蓋洛。”
“他真的有那麼大能量嗎?能差遣得動那麼多的勢力?”
“你以爲呢。”
祁鳳鳴把兩隻胳膊放在桌子上,端着肩膀,幽幽地說,“蓋洛雖然是個瘋子,但不得不承認,有些瘋子都是天才,就他現在所掌握的生物技術,起碼領先時代三十年,三十年,那是一代人,而且,他的研究極具侵略性,如果應用於戰爭,這將會是極爲可怕的一件武器,你想過沒有,提婆達多的殭屍大軍可以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毀滅一座城市,那,如果是一個軍的吸血鬼呢?一個軍的天使呢?一個軍的屍王巨妖大蟒蛇呢?想都知道有多可怕。可以說,誰有了這樣的能力,只要時間允許,奴役整個世界都不在話下。”
“但時間好像並不允許他。”
陳凡託着腮幫吧嗒吧嗒嘴,“我聽說,他得了絕症,好像連他自己都搞不定。”
“是一種病毒,具體叫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根據我們的線人給的情報呢,是說他以前在做實驗的時候被什麼東西體內的毒素給感染了,身體極具惡化,只能用一種特殊的類似抗生素的東西勉強維持,但是,即便他現在不死,依然不能阻止他以非正常速度迅速衰老,而你,很有可能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顆稻草,要不然也不會費這麼大勁想要得到你。”
“聽說他想把自己的腦袋縫在我的身上。”
陳凡指了指自己胸口,又一攤手,“淨特麼扯犢子,縫頭復活這種事有那麼容易麼?”
“沒有任何一個妖魔能使用一個新的頭顱,但要是放在你身上來算,還真不一定,你還記得那個外國人麼,給你眼睛做手術的那個,那個人其實不是啥犯了罪的醫生,其實他是蓋洛的助手,你的眼睛其實就是一個試驗。任何外來的器官移植到人的身體裡都會產生強烈的排異反應,這是移植手術最大的難題,但你是個例外,你的肌體有極強的融合能力,貓的眼睛你都能移植到過來,還有啥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