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深吸了一口氣,“他會自己送上門來,等他有足夠的把握的時候。”
陳凡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嘴角噙着冷笑,“那一道劍傷可不輕,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痊癒,所以,他必然要躲起來,處理好傷勢,徐圖再來。
而根據我的瞭解,但凡屍類,想恢復傷勢,最好的方式就是吸血傷人,鮮血會刺激他的身體,不單可以讓他的傷勢縮小,還可以讓他變得更強壯,更敏捷,更讓人畏懼,但,這一切都需要以大量人畜的犧牲爲依託。”
“也就是說,將臣藏匿之處,必然會有大量的人畜死傷,你一直在關注這些事情就是因爲這個?”
“沒錯。”
陳凡點了點頭,“可惜的是,到現在,我還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現在也搞不清楚是案子太大被上面的人壓了下來,還是說,裡面有別的隱情。”
“那他要是假裝成屠夫,在屠宰場殺豬喝血你也沒得辦法,不是麼?”
小姐姐抽冷子來了一句,把陳凡說得一愣,陳凡尋思尋思,想象着一代屍王抱着老母豬對着脖子可勁兒啃的模樣,也覺得這畫面實在有些辣眼睛,他噗嗤一聲,笑了,回頭捏了笑姐姐的鼻子一下,“你呀…”
“行了,就算他來了,也不用怕,不還有我呢麼。”
小姐姐抿着小嘴兒笑了起來,“要說是提婆達多衝上門來,我呀,還真有點兒力不從心,可要是將臣來了,我倒並沒那麼緊張,我這烈日陽炎,乃是天地間至陽至剛的法門,天生地,便是殭屍一類的剋星,起碼在屬性上說,他就討不得便宜。”
“他不會直接衝到這裡來的,他也不傻,他會找機會,趁着只有我一個人在的時候出手。”
陳凡抱着肩膀,笑了笑,“他雖然不是啥好東西,但在我看來,也真能算個爺們兒,即便是殭屍,活到他那份兒上也是有尊嚴的,我相信他會跟人聯起手來跟我打,但不相信,他會在背後裡使陰招,跟個女人動手。”
陳凡說完,把小姐姐拉過來,摟在懷裡,“再說了,這麼香的小妞兒,誰捨得動手啊?殺了多可惜,另有他用纔是。”
“說啥呢!”
小姐姐打了陳凡一下,“三句話不到,又開始不正經了吧?既然知道有天大的麻煩等着呢,你還不趁着有時間多做準備?”
“提起這個我想起來了,上次你教我的那個小摩柯手,我還有一點琢磨不明白呢。”陳凡收斂起壞笑,一副敏而好學的模樣,直起了半個身子,“你看這個手,要是這種手勢,這裡和這裡…”
——割——
同一時間,一個昏暗的小屋裡,一個面容消瘦的男人坐在孤零零的一把椅子上,面白如紙,看起來憔悴極了,雖然只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男人彷彿間已經老了十幾歲,頭髮也花白了,皺紋也多了,隱隱地竟然生出了幾分老態龍鍾的架勢。
“怎麼樣,想明白了麼?”
祁鳳鳴手裡拿着一打兒厚厚的文件過來,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的旁邊,將手裡的東西往桌子上略微地摔了一下,用一種略顯玩味的眼神看着他,“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還死扛着什麼?你還真的以爲會有人來救你麼?別做夢了,實話告訴你,此時此刻,就算是那個女人還活着,她也沒有機會走進來的,你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明白?”
“唉…”
廖先生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我能見見蘇欣麼?我有一些話,想要跟她說。”
“蘇欣已經辭職了,她的職務已經被別人取代了,現在她很好,跟她妹妹一起安心做了小老闆,照顧着自己的生意,聽說,最近還準備跟人合起來辦個健身會所,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開張了吧。”
“你能幫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麼?其實,那些事並不是我的主意,有些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廖先生自嘲似的笑了笑,笑起來悽悽慘慘的模樣,“我並不指望她能原諒我,只是,我打心底裡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你其實也沒必要這麼想,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我能看得出來,現在蘇欣過得很好,事實上,一直以來,調查局的這個身份都是她沉重的思想包袱,我覺得,離開這裡雖然會讓她失去一些東西,但對她來說,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爲,我覺得,離開調查局之後,她倒是可以大膽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平素裡看起來,也灑脫了些。”
“她會跟那個叫陳凡的人在一起麼?”
“我不知道,也管不着。”
祁鳳鳴靠在椅子上,一隻手卻放在桌子上,“與其擔心這個,我勸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要好些,短時間來看,蘇欣不會有事,但是麻煩就在你身邊。
老實說我認爲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我們的調查,並不是只有你一個突破口,如果在未來的這段時間裡我們掌握了大量情報,那麼,你肚子裡的東西就會變得越來越不值錢。
沒有意義的坦白是不可能成爲你自我救贖的基礎的,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在這一切大幅貶值之前把事情吐出來,起碼,在量刑這個問題上這些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麼?”廖先生苦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我很清楚你們這些人的手段,所以,威逼利誘什麼的,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事到如今,我也不用跟你說太多,只要你們能保證我的生命安全,我願意把我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但是…”
祁鳳鳴一挑眉,“但是什麼?”
“但是,他們兩個,要回避。”
祁鳳鳴一扭頭,看看身邊的兩個年輕人,略微思忖了一下,笑了起來,“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要求呢?”
“我不相信他們。”
廖先生說着,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着他們倆,旋即看向了祁鳳鳴,“他們跟你不一樣,本質上便有極大的不同,別人可能不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但你不可能不明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