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就這麼躺下了，也還不算完老，他支支吾吾地從嘴裡頭囫圇地哀嚎着，“誒呀媽呀…不行啦…大家都來瞧啊，都來看啊…這裡的老闆欺負人啦…誒呀媽呀…”
“誒呀臥槽。”
小周跟青青他們全都嚇着了，下意識地往後一蹦， 這一手，他們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啊。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特麼顯然是來訛人的啊！
咋整？
青青跟孫小妖對視了一眼，孫小妖咔咔地走上來，低頭兒看看他，“我說，大爺啊，你這是整的哪一齣兒啊？有事兒說事兒，別來這一套，你就實話說吧，你想咋的？是不是想要錢？說實話。”
“誒呀…”
老頭兒躺在地上，繼續抽搐，繼續呻吟，“誒呀…”
“給你五十塊錢，能不能起來？”
孫小妖蹲在了地上。
“誒呀…”
“一百。”
“誒呀…”
“一百五行不？”
“誒呀…”
“最多二百，不能再多了。”
孫小妖用手比了一個“二”。
“誒呀，沒有二十萬起不來啊…”
老頭兒哼唧着，跟唱歌兒似的，這聲調兒哼唧得那叫一個長啊。
孫小妖一聽老頭兒躺在地上一開口就要二十萬，而且還是明目張膽的，當時差點兒沒氣死，可尋思尋思，又笑了，“我說大爺，您這可真是獅子大張口，咱這小本的買賣，哪兒有那麼多錢啊？”
“誒呀，少二十萬起不來啊…”
老頭兒吭嘰着，繼續顫抖，繼續抽筋兒，繼續吐白沫兒。
“再不給錢，要昏過去了…誒呀，咋這麼冷呢…誒呀，要死了…誒呀…”
老頭兒說着，眼睛開始一個勁兒地往上翻了，“誒呀…不行了…”
“誒呦。”
陳凡站在樓梯口兒，揹着手看着，都沒下來，小蠻卻驚着了，他穿着陳凡的外套呢，明顯袖子有點長，肥肥大大的，可是人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反而顯得她嬌小玲瓏萌萌得特可愛，她站得比陳凡略微低一些，但是也沒下去，看到老頭兒這麼死作死作的，不由得歪着身子一扭頭，眼巴巴地看向了自家主人。
她想看看陳凡是啥態度。
陳凡撇了撇嘴，沒說話，上樓去了。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老頭兒是故意來找茬兒的，而且十有八九是個慣犯，就這種人，個個都是人來瘋，你越把他當回事兒，他就越曬臉，那邪乎勁兒一上來反而不好弄，像這種事情根本用不着陳凡自己出面，一個月那麼多錢養了好幾個夥計，那些人都是幹啥的？什麼事兒都得自己親自上陣，那自己這個老闆當的是不是太憋屈了？
想到這裡，陳凡就回去了，小蠻披頭散髮蹦躂蹦躂地跟了上來，見陳凡回去繼續吃飯了，有點吃飽了的她又忍不住下樓去看熱鬧了。
樓底下， 老頭兒還在躺着，還在鬧，孫小妖跟青青對視了一眼，回頭看看樓梯口兒，見小蠻扶着樓梯瞅着，就知道這事兒陳凡肯定是知道了，他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小蠻搖搖頭，青青就對身邊的夥計說，“把他弄出去，讓他外面哆嗦去，什麼人啊，煩死了！”
“誒！”
店裡的夥計基本上都是青青跟孫小妖帶來的，以前不幹正經事兒的時候也都是打架鬥毆的行家，現在有了正經營生了，老實多了，但要是真的遇上要動手的時候了，一個個也都絕對不含糊，其實，這也就仗着對方是個老頭子，歲數太大，像這種老弱病殘正經混混兒是不太想願意碰的，打輸了不像話，打贏了也不好聽，所以一般時候也都是能忍就忍，要不然，敢在這裡鬧騰的人早就被揍得他媽都認不出來了。
“得了，別在這裡裝了，這傢伙，裝的還挺像！我們姐發話了，讓把你弄走，識相的自己起來，不起來我們動手了。”
“誒呀…起不來呀…”
老頭兒吭嘰吭嘰的，看起來都要死了，當時搭起話茬兒來倒是還真挺痛快的。
在場的幾個人都笑了，連揹着手看熱鬧順帶着等機器的人都笑了，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顯然，像這麼能折騰的老頭兒他們都是頭一次見到，都說現在老人變壞了，也可能是壞人真的變老了，就這種臭無賴怎麼那麼多呢？
小周已經走了上來，把手往外一拉，“擡走，擡走，放在這裡，耽誤生意，讓他外面鬧去。”
“誒。”
上來倆夥計，過來搭手，四個人個子伸手就要把老頭兒拽起來弄到外面去，怎知道，這手剛一碰到老頭兒的胳膊，老頭兒就像是觸電了似的嗷地一嗓子嚎了起來，“誒呀媽呀——”
幾個嚇得一哆嗦，趕緊往後退，看了看發現好像沒啥事兒，再向前，又是一聲，“誒媽呀——”
只要一有人碰他，立即就抽搐，立即就嚎，那聲音才叫一個大呢，大得嚇人。
“不管他，先弄出去再說！”
青青明顯是生氣了，用力一擺手，大聲說道。
“誒！”
幾個人算是得了聖旨了，呼啦啦一起上前，二話不說就拽起了對方往外拖去。
沒成想，四個大小夥子一起上，竟然沒拽動，對方的身子就像是粘在了地上似的，胳膊腿是被拽起來了，但沉重無比，至於他的身子，那真叫一個紋絲不動。
邪乎了。
太邪乎了。
白女王最近沒怎麼敢離開網咖，此時正在網咖的魚缸頂上坐着呢，一看這情況，一下收斂起了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猛然間變得警惕起來了。
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那個老頭兒，直覺得這老頭兒好像哪裡不對勁兒，哪知道，還沒等她琢磨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忽然之間人羣的四周爆發出一陣哀嚎，“臥槽！”
“噗——”
隨着這一下，所有人一鬨而散，大家齊刷刷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於此同時，在老頭兒的身子底下一團黃煙迅速地擴散開來，一股子簡直沒法形容的臭味兒騰地一下就起來了，把衆人臭得鬼哭狼嚎，“誒呀媽呀…這什麼味兒啊…誒呀我的天…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