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蛋他爹趕緊點頭,“對對對,對!給你們,給你們澄清!給你們恢復名譽!陳大爺,我不對,我該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話間,王二蛋他爹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力氣很大,啪地一下,“陳大爺!我也不知道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啊!我也是被矇在鼓裡啊,這不是也在氣頭兒上才叫你們賠了錢,私了的嘛!說到底我也是不想小凡出事不是!你說,我要是一告到底,小凡的前程不就沒了嘛!”
不說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情,陳光鬥刷地一下站起來,跑到大門口兒對着王二蛋他爹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你特麼個不要臉的狗東西!給我滾犢子!滾遠點兒!滾滾滾,都給我滾!”
“老陳大爺!”村書記的女人賠笑,一副賤樣兒,“老陳大爺,他們咋的,跟我們沒關係啊,我們家文濤不沒跟你們要錢嗎?您看,看在我們家男人的面兒上,你能不能高擡貴手,先把文濤放下來?啊?到時候那龔若蘭怎麼處置,我們不管!真不管!”
“滾你麼的!”王二蛋他爸一個大飛腳踹過去,直將女人踹倒在地上,“不提我我還不想說呢!就你兒子是罪魁禍首!你仗着你男人大小是個幹部,村子裡這點好處都讓你們家撈盡了!”
“俺們憑能耐吃飯!怎麼啦!?”女人也發飆了,立即與王二蛋他爸廝打在一處。
“行了,你們還有完沒完?”村長大爺一聲怒吼,“你們都給我消停點兒!”
老頭子在村子裡有些威望,拿個棍子一人打兩下。
看他真急眼了,倆人才悻悻地分開。
“老陳大哥……”村長搓搓手,“我叫他們,退錢,賠禮,給你們恢復名譽,另外再,再,再賠你們點兒醫藥費!這樣你看行不?”
陳光鬥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賠多少?”
“你看,兩千夠不?”村長大爺合計合計,又加了點兒,“兩千五!”
看他沒怎麼在意,老爺子又伸開五指,“一家兩千五!”
“把錢拿來。”陳光鬥終於說話了。
兩家人不敢怠慢,趕緊各自取錢。
所有的錢都到齊了,陳光鬥坐在那兒不急不緩地數了兩遍,沒錯錯兒,除了王二蛋家訛了他的二十幾萬以外,還多了五千塊的酬勞。
“老婆子!”陳光鬥拍拍身上的衣服,叫自家媳婦出來,“你把錢收拾好了,我去看看,啊。”
“誒!”陳凡的奶奶提着個兜子出來,把錢收拾了立即回去。
一行人呼啦啦地來到羅三炮的診所門口兒,醫院的人已經走了,龔若蘭和姜文濤趴在地上,好像那配對兒的蛤蟆似的,傻愣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人遠遠看着,還在對着院子裡指指點點,村長老頭兒將衆人驅散,趕忙將陳光鬥讓了進去,“老陳大哥,來,你趕快給看看吧!倆人都要不行了!你看這精神頭兒,跟四人似的!”
陳光鬥一聽情況,早就心裡有數,他明知道這事兒十有八九是陳凡做的,卻也得當着衆人的面兒擺出一副很疑惑的神情。
他摸摸這兒,摸摸那兒,摸了好半天才對羅三炮說,“去你家後院兒的地井裡打盆水來!”
羅三炮點頭,叫人跟着他去打水,等多半桶的井水拿過來,陳光鬥抱着水桶咵嚓一潑。
倆人被冷水一澆,一個機靈就開了!
衆人全傻眼了!
心說這就完了?
“吧嗒。”
水桶放下。
陳光鬥揹着手走了。
一羣人嚇得眼睛瞪多大,好久回不過神兒來。
“媽!”姜文濤一下就哭了,趕緊撲到母親的懷裡。
龔若蘭坐在地上,眼睛一翻,直接死過去了。
“你等會兒。”看他們要走,羅三炮把姜文濤叫住,“褲子脫了我看看。”
姜文濤趕緊把褲子脫了。
老爺子拿着小木棍兒替他檢查了一下,挑眉問道,“疼嗎?”
“不疼。”
“趕快送醫院吧!再耽擱就得截肢!”
“啥?截肢?”
“誒呀,還看啥啊?當我跟你鬧着玩兒呢啊!”
“啊!送醫院,快,送醫院!”
……
當天下午,消息傳開,等陳凡騎着自行車回來,村兒里人左一堆右一夥兒地湊仔一起,都在議論白天的事兒。
陳光鬥高興極了,花點錢買了一頭小豬,在院子里宰了招待親朋。
村長大爺、羅三炮和幾個直接間接幫了忙的幾個老哥們兒都給叫了過來,就連那幾個老報信兒的小娃娃都一人得了一個大豬蹄兒高高興興地跑了。
陳凡到家的時候,裡裡外外都在忙活着,剛到院子裡村長大爺就衝過來將他一把抱了起來,陳凡嚇一跳,以爲村長大爺要揍他,卻不想,老爺子咧着大嘴開心得不得了,“好小子!大爺沒看錯你!你小子果然是被冤枉的!”
陳凡故作懵懂地撓撓頭,“大爺,咋了這是?”
“哈哈,你可別裝了。”村長大爺說着,鬼鬼祟祟地問他,“誒!今兒姜文濤跟龔若蘭給人拴一起了,叫人逮個正着,你跟大爺說實話,這缺德事兒是不是你乾的?”
“我哪兒有那個本事。”陳凡嘿嘿笑,“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還能讓人冤枉嘛!”
“你可拉倒吧,都在傳你的事兒呢!”說話間,羅三炮也從一邊冒了出來,“我都聽說了,韓建軍那閨女也是你給治好的!你還遇上屍爺了,屍爺都拿你沒辦法!嗨,現在想起來怪有意思得,想當初你還下水救過王二蛋!就是沒幾個人知道!我現在才明白過來,合着這段時間你小子也沒怎麼閒着啊,你這偷偷摸摸的學了多少本事?啊?找這麼發展,再過兩年都快趕上你爺爺了!”
“比他爺爺厲害。”一個刀條臉戴帽子的大爺說着,抽着旱菸吐槽兒道,“他爺爺是脾氣倔,嘴損,可說到底還是一個本分人,這小子就不是,你看這小招兒給人使的,那叫一心黑手狠!你說你小孩兒不大,這招兒怎麼想的那麼毒呢?叫你這麼一折騰,那倆家人還活不活了?這丟人都要丟到國外去了!哈哈哈……”
“也是該!這麼做就對了!對付啥人就得用啥辦法!”羅三炮往桌邊一坐,手拍桌子,一邊抽着煙一邊擺出一個義憤填膺的表情,“你說那兩家乾的都是啥事兒啊?死逼不要臉!都特麼不怕瘟死在這兒,對付這種人就應該好好治治療他!一次搞臭!一次搞怕!讓他後半輩子都記得!”
“行了行了,小點兒聲兒,這再給人聽見,不好。”村長大爺還是比較理智的,“不過你說的我也同意,這事兒乾的,那叫一解氣!你們說這叫什麼?這叫鐵證如山啊!人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那玩意自己弄進去的,拔不出來怨誰?他們再生氣能說出啥來?又不是咱們誠心禍害他!願者上鉤!該啊!他以爲他當個書記就能無法無天了?他以爲他有個叔叔大爺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長就了不起了?還都他們家的了呢!該!”
很明顯村長大爺也是心中有氣,他撇着嘴弓着腰,這腿抖得那叫一個愜意,“小凡啊,大爺說句公道話,總得來說,這事兒幹得漂亮,大爺跟你交個底,別得不說,下一屆村委會肯定沒她們老薑家啥事兒了!他們都得滾犢子!”
“其實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心裡頭美得慌,可陳凡還是齜着大牙擺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我啥也沒做啊,你們老誇我幹什麼?”
“去屁的吧。”羅三炮笑罵一句。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了輪胎碾壓路面的嘎嘎聲。
陳凡側頭看過去,夕陽下,一個白色的麪包車停在了陳凡的家門口。
車子很新,擦得也乾淨,陳凡看車子眼熟,一時沒認出來,正在此時,車門一開,下來一個一個戴墨鏡的中年漢子,這漢子,大金鍊子小平頭,一副社會大哥的模樣。
陳凡挺開心,一下跑了過去,“韓叔!”
“誒。”韓建軍很高興,推門進來,陳凡側頭一看,卻見韓美縮在車子後面擺出一個萌萌的小模樣。
她還頭一次來陳凡家,咬着嘴脣看這看那,一見陳凡正看着自己,小妮子立即皺着眉頭跟他做了個鬼臉兒。
“師傅。”
韓建軍大闊步走到院裡,雙膝跪地給迎出來的陳光鬥磕了一個頭。
院子裡的人全給嚇了一跳。
“起來吧起來吧。”陳光鬥趕緊把韓建軍攙扶起來。
“三炮叔,王叔,齊叔,馬叔,師孃……”韓建軍老老實實地跟在場的人打了一遍招呼,本分得跟個小孩兒似的。
一羣老頭兒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紛紛起身,“軍子啊,誒呀,你客氣什麼,來來,來,做這兒!”
說話間一羣老人給他們騰了個地方,韓建軍拍拍身上的塵土趕緊做下。
“師傅?”歪着腦袋看韓美,陳凡一臉懵逼。
“是啊,師傅。”韓美說着,抿着小嘴笑了一下,“怎麼,你不知道嗎?我爸是你爺爺的徒弟啊,很早很早以前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