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他們過來一看,張天霸剛翻開的那塊石板底下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木頭盒子,就是那種古代用來裝首飾的那種盒子,盒子上面有九個孔兒,每一個都有粉筆粗細,呈九宮排列。
陳凡看了一下,叫張天霸他們別動,左邊右邊一扒拉,又在旁邊看到了兩個小瓷瓶兒,取出來一看,瓶子裡裝着的都是酒。
酒肉已經沒了一多半了,不知道是什麼酒,略微有些泛紅,酒味兒裡帶着一點惡臭,想來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陳凡把瓶子取出來扔到一邊,這時候纔去拿那個盒子,費了很大力才把盒子取出來。
盒子的蓋子是套上去的,已經凍住了。
陳凡他們把盒子拿出來用抹布仔細地蹭了幾下,邊走進了屋兒。
當大家一陣敲打把蓋子弄下來以後,陳凡倒吸一口氣,在場的人這表情全都跟着扭曲起來了!
盒子靠東側的位置,一張黑白的小照片,比郵票大一些,此外,盒子裡沒別的東西,就一隻乾巴巴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屍體被紅布包着塞在裡面。
屍體應該是被火烤乾的,毛都燒焦了,從細長的尾巴上看,這玩意兒十有八九是一隻老鼠!老鼠個頭兒不小,不算尾巴也有巴掌那麼長,而且它的肚子很大,鼓鼓囊囊的!
陳凡戴上手套把老鼠拿出來看了看,那老鼠雖然已經死了,但是眼睛卻圓睜着,眼睛是紅的,圓溜溜像是兩顆玻璃珠似的!
“老大,這啥玩意兒啊!?”張天霸蹲在一邊問了一句。
“紅珠鼠。”陳凡喉嚨裡咕嚕一聲,臉色鐵青,看起來也十分鬱悶。
他把老鼠放下,對女人說,“你知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人留在這裡的?又或者說,最近這幾年,你們有沒有跟什麼人結仇啊?這是斷子絕孫的缺德事兒,要是沒有滔天大仇沒人會這麼做的!”
女人一聽這話,也給嚇得不輕,她哆哆嗦嗦老半天,明顯慌了,“這,這!這!我能結下什麼仇啊?”
“等等!”陳凡忽然想起什麼,想了想,對女人說,“最近這兩年,你家裡來過什麼其他人沒有?你尋思尋思,誰動過你們家門口的石板!”
“家裡的石板沒人動過吧!老張,老張!”女人去喊樓上的男人去了,“你快點兒下來,我問你最近有沒有人在咱家院子裡捯飭什麼啊!有沒有!”
男人從書房出來,挺不爽的樣子,可一看見盒子裡的死老鼠,頓時一哆嗦也給嚇了一跳,“我的媽呀!這什麼呀這是!”
“殺你孩子的罪魁禍首。”陳凡聳聳肩,“不想留後患的話,就跟我說說這怎麼一回事吧,如果能把人找到,或許能成!”
陳凡說完,又抱着肩膀想了想,“玩這東西的人肯定離你家不會太遠,他我在石頭的縫隙裡看到了香灰,最近應該有人給這東西上過香纔對,料想這個人應該不止一兩次地來過你們家!你們家除了你倆以外還有誰常來嗎?”
夫妻倆面面相覷,女人說,“還別說,真有一個!”
“誰?”
“小袁!”
“幹啥的?”
“我們家保姆!”
“他現在在哪兒?”
“今天不在,回家有幾天了,原本說今天晚上就會回來的。”
女人說着,跟男人對視了一眼,又把手擡起來指着屋子裡的方向,“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看看她回來了沒有?”
“嗯,別告訴他我在這裡。”陳凡點了點頭。
兩口子交換了一下眼色,女人去打電話了。
“不能是她吧!這小姑娘在我家待了兩年多了,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不像是壞人啊!”
“現在還沒有證據,我得看過了再說。”
陳凡笑了笑,“跟平時一樣,別讓她看出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順便也仔細想想最近這兩年有誰經常出入這宅子。”
“誒。”女人點了點頭,憂心忡忡的模樣。
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大約能有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過來了,長得不怎麼好看,但也不醜,臉圓圓的,個子不好,看穿着十分樸素,挺老實的一個小姑娘。
“我叫陳凡,想跟你聊聊。”陳凡跟她坐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裡,很友好地說。
從皮相上看,這女孩兒不像是什麼奸惡之徒。
“我是一個術士,而且是一個比較厲害的術士,不謙虛地說,我可能是一個比你見過的所有厲害的術士都厲害的術士,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不明白。”
“這世界上有一種很邪的詛咒,叫十步殺嬰,這世界上有一種很邪的東西,叫紅珠鼠,不知道你聽說過這個東西沒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可惜把你的褲腳撩起來讓我看看嗎?”
女孩兒低頭,沒吱聲兒。
“你跟那個人一定有很大的仇恨,要不然不會想出這麼惡毒的辦法。”陳凡靠在椅子上,聲音很小,“不過你放心,我雖然是被他們請過來的,卻跟他們沒有太多的瓜葛,我現在只好奇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用的出如此惡毒的辦法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明白我可以解釋給你聽。”陳凡耷拉着眼皮,捏着手裡的紙杯,“貓詛鼠怨,是行內比較被認可的兩樣東西,據說貓和老鼠的怨念是最強的,所以被用得最廣。唐朝的時候有一個落魄的妃子發明了一種很邪惡的殺陣,叫十步殺嬰,而這種殺陣的關鍵就是一種名叫紅珠鼠的東西。什麼是紅珠鼠呢?其實就是紅色眼睛的老鼠,說起來奇怪,老鼠的眼睛怎麼是紅色的呢,又不是兔子!”
“是啊,老鼠的眼睛怎麼會是紅色的呢?”
“因爲飼養的方法不一樣啊。”陳凡淡淡地說,“早前我就聽說過,大體知道這東西是怎麼養的,據說想要培育紅珠鼠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時間,一共需要幾百只老鼠。
通常施法的人會弄十八個大瓦罐,每一個的裡面都裝上九隻老鼠,一開始的時候用毒蟲餵養他們,然後讓他們自相殘殺,決鬥以後每個瓦罐裡都會存留一隻最厲害的,十八隻瓦罐裡剩下九隻公的,九隻母的。
此時餵養它們就不用毒蟲了,改用人的血肉,最好是嬰兒的血肉,等這十八隻老鼠養了四十九天的時候,再找一個最陰的風水煞位取兩個瓦罐,將老鼠分別放在裡面,它們自相殘殺以後剩下一公一母,再以血肉餵養,讓他們飽食足飲,交配,產子,然後把剩下的小鼠全部殺死,餵給飢餓很久的公鼠吃。
如此反覆,三輪以上,直到母鼠怨念深重爲止。
因爲這時候母鼠會變得很有攻擊性,它會在與公鼠交配以後殺死公鼠,然後將它吃掉,此時懷孕的母鼠就已經是半成品了。
施法者需要在母鼠臨盆前七天左右的時候找一個特定的時辰把它取出來,抓着尾巴用槐樹枝和三寶金蓮一起烘烤,直到將母鼠生生烤死烤乾,然後再用血染的紅布的包裹起來,用木盒裝好,這邪祟之物算是成了。
這東西怨念極重,只要懷孕的女人從盒子上走過,十步之內一定流產,所以這個陣法的名字被人稱爲十步殺嬰!我說的沒錯吧!”
陳凡看起來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打了個哈欠,“我剛纔留意了一下你的手,你的手心有很多傷痕,應該是用刀子割出來的,因爲懷孕的紅珠鼠必須要用主人的血肉飼養,所以我斷定你手上的傷痕是自己留下的。而且我看你走路的姿勢與常人略微有所不同,前腳掌觸地很虛,從骨相上看你的身體卻跟正常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料想小腿處的肌肉不如常人方纔顯得腳下虛浮無力。如果沒說錯,你的兩條小腿都應該被切割過,十有八九也是飼養那麼東西的時候割肉下來留下的傷。”
陳凡吸了一下鼻子,“如此惡毒的詛咒,需要付出的是比想象中更可怕的痛苦,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就好奇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如此小的年紀卻要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藉以用出如此毒辣的手段,你一定很憎恨她吧!說說看,這女的怎麼惹到你了?”
那小姑娘擡起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凡一眼,“我不是爲那個女人來的!”
“那是爲了誰?她老公?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就是你的不對了,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誰跟你有仇你就幹誰去,爲難一個女人算什麼?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要讓他知道這種痛徹心扉的滋味兒!我不僅要殺了他的孩子,讓他絕望,我還會殺掉他所有在乎的人!”
“然後呢?”
“沒有然後!”
陳凡一撇嘴,抱着腦袋看着這女孩兒,心說這妞兒也真是一個偏執到了骨子裡的女人啊,想着想着,他輕嘆一聲,“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足夠好的理由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狗腿子!你不得好死!”
那女孩兒猛地一咬牙,惡狠狠地看着陳凡,看錶情倒像是要吃了陳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