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活著

兩人一鬼還沒走到洞口,異變突起,本來籠罩在山頂的黑氣急速向山洞裡收縮,眨眼間黑霧都涌進了洞了,在狹小的空間裡壓縮成高密度的氣體,高濃度的黑霧看上去像液體一樣在緩緩的流動。用手電一照,洞內的能見度變的不足兩米。

胖子從地上揀起被狂風吹斷的樹枝,伸進洞裡用力的揮動想把黑霧驅散,可任憑胖子用揮動的多快,黑霧沒有一點變化。“這他媽的是什麼鬼東西?”

黑霧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東西,也不知其中是否有毒,眼下情況緊急,多耽誤一分鍾白潔就多了一分危險,也沒時間商量對策,戚天行走到洞口把手就伸進了黑霧中。

“你要幹什麼?”胖子想要阻止以來不及,戚天行手以沒入黑霧之中。

戚天行閉上眼睛,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手上,半分鍾過去了,伸進黑霧的手並沒有傳來異樣的感覺。戚天行把手拿出來,也沒發現有任何變化。黑霧肯定沒那麼簡單,問題是眼下顧及不了許多。戚天行看了眼胖子,胖子回給戚天行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一咬牙吼道“進!”率先走了進去,胖子二話沒說也跟進去了,宋歌默不作聲的緊跟其後。宋歌變的更加的虛弱了,他儘量少說話,以免引起戚天行和胖子的注意。

剛進洞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隨著大家前進的腳步,恐懼也慢慢的爬上心頭。起初的一段路程地面還是乾的,前進一段之後地面上就有了積水。再走積水就到了膝蓋,不知是不是因爲心理作用,隨著不斷的前進,積水變的更加冰冷刺骨,戚天行和胖子的小腿失去了知覺。戚天行觀察了一下週圍環境,山洞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洞壁有鑿飾過的痕跡,已經看不出年代,牆壁上長滿了青苔,摸上去粘粘嘩嘩的,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走了大概十分鍾的路程,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更加的強烈,黑霧擾亂了人的視線之外,還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風聲雨聲雷聲在這洞裡一點也聽不到。只有無邊的黑暗和死亡般的寂靜給人帶來沈重的壓抑,這會更是靜的只能聽到心跳聲呼吸聲,走路帶動的水聲和偶爾洞頂的水滴落入積水的滴答聲。

兩人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在見到白潔前先要戰勝自己的心魔,戚天行手中握著能傷到鬼的匕首走在前間,胖子走在中間,宋歌走在最後面。戚天行本想讓胖子離開,他不想看到胖子出事,話還沒說出口,戚天行腳下一空,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整個人沈了下去。

陷阱!等戚天行明白過來整個人都沈入了水中,他是隻不會游泳的旱鴨子,這種情況下只能做垂直向下的運動,嗆了幾口水之後,肺部傳來撕裂般的巨痛,意志開始模糊,想不到出師未捷身先死,白潔還沒見到就死了。後悔沒早點學游泳了,這樣死了真是有點不甘心。戚天行開始覺得自己開始上浮了,難道自己死了嗎?手一往上一摸,一隻粗壯的手在拉著自己的衣服往上游,是胖子。

兩人浮出水面大口的喘著粗氣,戚天行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死亡,爬出水面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感嘆活著真好。

手電筒入水都不能用了,在黑暗中適應了幾分鍾後,兩人模糊的看到前面有點光亮,這時才發覺宋歌不見了。

兩人小心的向那光亮摸去,發現是一間類似宮殿的房間,牆上插著幾支火把,在門口偷偷的往裡一看,裡面有一隻巨大的石牀,一個人躺在上面,雖然看不清楚面容,但可以肯定是白潔,石牀的側面上寫滿了怪異的紅色符號。在石牀不遠處,女鬼靜立不動,看樣子是在療傷,黑霧正在從她的耳、鼻、口、眼涌進她的身體。

雖然看到了拯救白潔的希望,同時也清楚離危險也更近了一步。等女鬼修養好了更加危險,當機立斷,也不理會失蹤的宋歌,兩人悄悄的向石牀摸去。

等走到牀邊,女鬼毫無察覺,想不到拯救行動簡單就完成了,胖子背起白潔就要跑,突然從石牀邊怪異的符號中出現無數的鬼臉,發出尖利的叫聲。女鬼也睜著眼睛瞪著他們。

戚天行抽出匕首,砍出一條路,“胖子你先帶著白潔出去。”

“你怎麼辦?”

“我有匕首,沒事的,你先帶白潔走!”戚天行瘋狂的揮舞著匕首。

胖子一咬牙,背起白潔,還沒到門口一個身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是宋歌!

宋歌已經不是先前的樣子,一身衣服被腐蝕的破破爛爛,一雙眼睛變的血紅,皮膚下可以看到有黑絲在竄動,面目也變的猙獰。宋歌擡手把胖子打的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又反彈到地上,趴在地上不動了。

戚天行一個念頭就是壞了,宋歌也變了。女鬼發出一陣陣桀桀的笑聲,震的戚天行耳朵生疼。宋歌一步步的逼近戚天行,女鬼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戚天行握緊了匕首想到要和宋歌搏殺,回憶起認識宋歌的點點滴滴,悲從心生,並不想和自己的兄弟生死相搏,不由的叫出聲來“宋歌!”

宋歌聽到戚天行的叫聲停了下來,臉上顯出痛苦的神情,像是在和自己搏鬥,女鬼有點驚訝,一揮手一股黑氣衝進了宋歌的體內。

“宋歌加油,你要戰勝自己,我知道你能做到的。”戚天行喊了起來。

沒想到這話起了作用,宋歌又掙扎起來,女鬼見狀又揮出一道黑氣,戚天行下意識的揮出了匕首居然驅散了黑霧。宋歌的雙眼退去了血紅色,“我纏住她,你帶他們離開!”說罷,扭頭向女鬼衝去。

戚天行跑到胖子旁邊,剛纔打的一下估計不輕,胖子還沒能爬起來,解開衣服,胸前一片青紫,還好肉厚沒有傷到骨頭,搖醒了胖子,戚天行又去看倒在一邊的白潔,有胖子做肉墊子,白潔並沒有受傷。戚天行左手拉著胖子右手扶著白潔,隨手將匕首插在了身後。走到門口感到背後一陣陰風襲來,女鬼抽走了匕首。匕首回到女鬼手中,本就落在下風的宋歌更不行了,戚天行想回去幫忙,宋歌大喊著“你先帶他們出去,不走就都要留在這裡了。”戚天行的淚水在眼睛裡打轉,深情的看了宋歌一眼,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戚天行架著白潔扶著胖子,手裡還要拿著根火把搖晃的往出走,還沒走出多遠,就感覺到背後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把三人撞了出去,火把落在水中,周圍又是一片漆黑。

全身的巨痛幾乎讓戚天行昏厥,白潔和胖子不知跌落在何方,黑暗中發出幾聲冷笑,戚天行感覺到女鬼就在自己身前,正揮刀向自己的脖子砍來,奇蹟又發生了,帶在戚天行手上的佛珠突然發出陣陣金光,金光是如此的耀眼,戚天行都睜不開眼睛,只聽到女鬼陣陣的哀號。等金光弱了點,戚天行看到女鬼身上正冒出白煙,女鬼轉身向洞內跑出,宋歌衝了出來,一把抱住女鬼,大聲的喊道“戚天行照我們!”

“那你呢?”戚天行覺得金光也會傷到宋歌。

“別管我了,照啊!”宋歌決絕的神情,戚天行擡起了手,讓金光照向宋歌和女鬼。

在金光的照射下女鬼身上不斷的冒出白煙,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叫聲嚇醒了胖子,睜著眼睛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驚人一慕。

幾分過去後,金光暗淡了些,光線中帶著點點的金色顆粒,落在衆人身上。金光消失後,金色的顆粒依然存在,讓大家可以看到眼前的景象。

宋歌和女鬼依然存在,但女鬼變了樣子,一身連衣白裙,長髮,看上去美豔動人,宋歌也變回了原諒的樣子,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一刻也不願意分開。白潔也甦醒了過來,用迷茫的大眼睛望著周圍的一切。

“謝謝你戚天行。”宋歌真誠的對著戚天行說到,“還有你們兩個,胖子和白潔。”看著宋歌拉著女鬼,不,拉著張曼詩的樣子,好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這不是張曼詩啊,你怎麼在這裡?”白潔覺的眼前的一切莫名奇妙的,“還有你,你是誰啊?我一定是在做夢,恩,我肯定是在做夢”白潔掐了掐自己,居然疼,這不是夢。

“謝謝你們,你們的恩情下輩子我們一定報的。”張曼詩也開口了,聲音很好聽。

白潔茫然的睜著大眼睛,“張曼詩,你們要走嗎?”

張曼詩對著三人歉意的一笑,“恩,我們要走了。白潔,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原諒你?”白潔滿眼的問號,“原諒你什麼?”

“你們要去那啊?”戚天行很好奇,難道還真的有地獄。

“我也不知道會去那裡,但就算是地獄,只要能在一起,我們也會笑著面對一切。”兩人說完長時間的凝視,眼中全是幸福。隨著金色的顆粒的消失,兩人也在逐漸的消失。

“張曼詩,你還記得是誰殺了你嗎?”戚天行趕緊追問,再不問就成無頭公案了。

“我不記得了,現在和宋歌在一起,我也不想想起來了?”兩人拉著手,以無比幸福的姿態,從三人的眼前消失了。

“嗚嗚嗚…………”一陣陣哭聲響起,打破了離別的沈默“太他媽的感人了,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胖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

“我說你剛纔怎麼不說話呢,原來怕一出聲哭出來,哈哈……”戚天行剛笑幾聲一陣劇痛差點也弄出眼淚來。

白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著眼前兩人的樣子,也覺得很開心。三個人互相扶持這走出洞口,大雨早就停了,烏雲也早以散去,正好迎來日出,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被大雨沖刷過的樹木,枝葉挺拔,葉子更加翠綠,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幾個小時的時間,恍若隔世,“活著真好!”戚天行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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