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看見一個人沒有什麼可怕的,那如果見到一個臉已經腐爛,臉上還不斷流出污血臭水來的屍體呢?如果說見到一個臉上流着污血臭水的屍體不可怕,那如果這屍體還會動呢?如果這樣會動的屍體還不足以讓你感到害怕,那如果這屍體嘴裡還在吃着一個人頭呢?如果這樣還不足以讓你尖叫,那如果這個人頭長着的模樣,和你一模一樣呢?
相信見到這一幕,就算是膽子比拳頭還大的人,也會恐懼地尖叫起來。
白諾馨膽子不小,別忘了她在趙傑的別墅裡頭見到李幽蘭那腐爛得沒了人樣的屍體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淡定得像是隻見到了一塊臭豆腐那樣。
可是,此時,她卻尖叫了出來……
因爲,眼前那人,不,確切地說,是一具腐爛了的屍體,或者說,是一個腐屍鬼,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個人頭,而那人頭的模樣,和白諾馨長得就是一模一樣……
那腐屍鬼聽到尖叫聲,這才緩緩轉過身來,他的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他的嘴裡,還在咀嚼着從那人頭上咬下來的肉骨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年輕人,要不也來嚐嚐,好吃得很呢。”那傢伙一邊咀嚼着,一邊緩緩地說了一句,手裡還將那個和白諾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頭舉了起來。
白諾馨看着那被咬得缺了一大塊的人頭,臉色已白得像是塗了石灰的牆壁,她急促地呼吸着,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不斷地搖着腦袋,踉蹌着往後退去。
我趕緊扶住她,慌忙對她說:“別害怕,這些都是假象,有我在呢!”
白諾馨是個無神論的忠實擁護者,她相信科學,從來都不相信牛鬼蛇神一類的東西,如今卻讓她親眼見到這一幕,這內心的震撼,以及突然洶涌而至的恐懼,不是她這纖弱的軀體能承受得了的。
白諾馨已躲在我背後,渾身顫抖着,緊緊地依靠着我。
我心裡其實也很緊張,很驚恐,手已經有些發抖,不過,總算是強行壓制住了內心的恐懼。我慌忙使出辟邪術來,然後迅速衝了上去,對着那腐屍鬼便一掌過去。
可這時,掌風剛落,卻發現,眼前已不見了那腐屍鬼的蹤影!
我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大驚失色!
這時,背後傳來嘿嘿的笑聲,以及那咀嚼肉骨頭所發出的“咯咯”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白諾馨整個人正驚恐得像個木頭似的站在原地,渾身顫抖,面目絕望,而她的背後,就站着那腐屍鬼!
我看見這情形,腦海中“轟隆”一聲炸了開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怔怔地站在原地。
此時,如果我衝上去救白諾馨,肯定已經來不及,因爲那腐屍鬼,距離白諾馨實在是太近了,近得只剩下門縫的距離!
“嘿嘿,小姑娘,要不要也來嘗一口呀,很好吃的。”白諾馨背後那腐屍鬼翹着嘴角,緩緩將他手裡那被他咬了一半的人頭送到白諾馨的胸前。
那被吃了一半臉的“白諾馨”,就這麼面對着表情驚恐的活着的白諾馨。
白諾馨此時那煞白的臉,就像是雪崩一般,紛紛塌了下來,我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就算沒有被那腐屍鬼殺掉,也會被她面前的那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半個人頭給嚇崩潰!
“混-蛋,有種就衝我來!”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大喊了一聲,就要衝上去。
可這時,那腐屍鬼突然擡頭瞥了我一眼,我便覺得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擊得飛了出去,砸落在地上。
“嘿嘿,地鐵來了,兩位小夥子,我就不和你們玩了,咱們以後有空再玩吧。”說着,腐屍鬼將他那拿着人頭的手從白諾馨的胸前收了回去,而他手上的幾條蟲蛆,掉在了白諾馨的肩膀上……
白諾新微微側過腦袋來,看着那蟲蛆,渾身顫抖着,卻動也不敢動一下。
這時,地鐵軌道的前方,突然響起了“轟隆轟隆”的嘈雜聲,很快,一輛地鐵行駛了過來,並停了下來。
可是,這地鐵,不是普通的地鐵,因爲它的車頭,是一個骷髏頭形狀的車頭,而車廂裡面擁擠着的乘客,全是鬼!
這些鬼,或滿臉污血,或翻着白臉,或沒有臉……
那腐臉鬼見地鐵進站停了下來,便咬了一口手裡的人頭,津津有味地咀嚼着,等地鐵門一開,便跑了上去。
而車廂裡面,也有不少的鬼走了出來。
他們有的肩上揹着個流着血水的包,有的手裡提着個裝着散發着濃濃的腥臭味的東西的袋子,有的手裡牽着個小孩,那小孩,沒有眼珠,只有眼白,手裡拿着個手指,帶血的,那小孩正將那手指往嘴裡塞,像是吃零食那樣吃着一根根的手指……
“叮咚!各位乘客請注意,地鐵門即將關閉,請還沒上車的乘客不要再上車……下一站是,九幽冥樓……”
我和白諾馨,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這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而剛從車廂裡面下來的“乘客”,見到我們兩個,都投以異樣而陌生的眼神……
地鐵緩緩啓動,隨着“轟隆轟隆”的一陣嘈雜聲遠去,消失在軌道深深的黑暗裡頭。
出來的“乘客”,並沒有像剛纔那腐屍鬼那樣爲難我和白諾馨,他們只不過瞥了我們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趕自己的路去了。
看來,他們也很匆忙……
漸漸地,地鐵站裡頭,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死靜。
偌大的地下空間裡頭,又只剩下我和白諾馨,而我們,都還怔怔地站在原地,就像是雕塑那樣……
剛纔所見到的一切,不僅僅是白諾馨,就連我,也驚愕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別說是白諾馨,就連我,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地鐵站,會突然變成了鬼列車。
難道,我們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又或者說,我們都已經掛了?
這都不可能!我們明明是從學校來到這裡的,怎麼可能就突然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呢?說我們死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至少,是生是死,自己還是清楚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諾馨這才從恐懼的深淵中醒過來,她看見那從腐屍鬼的手臂上掉落到她的肩膀上的蟲蛆,立即”啊“的尖叫起來,掙扎着,亂舞着,瘋了一般地去拍打着肩膀……
“啊……啊……啊……”
地鐵站裡頭,迴盪起了像波紋一般的回聲,這回聲,似乎帶着嘲笑,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