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老道纔開口說話,他說:“現在血靈劍已經解封,我也沒什麼好瞞着你的了。[.”他轉過身去,走到一張椅子面前,一屁股坐下,接着說:“其實主要目的是爲了解封這血靈劍。”
我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一直瞞着我,爲什麼要弄傷白諾馨來騙我?”
“如果不瞞着你,白諾馨沒有昏迷不醒,你會自願去鬼域嗎?”老道說,“要說爲什麼一定要你去鬼域,第一個原因是血靈劍只有擁有陰陽魂和靈神珠的人才能解封,所以,只有你才能讓這血靈劍解封,而第二個原因,那就是要讓你去鬼域鍛鍊,我知道,如果你能從鬼域裡面回來,那你一定會便強,事實也證明,你的確變強了,而且強得出乎我的意料。”
“那爲什麼還要我找天靈紫石?”
老道說:“這東西只不過是爲了讓你進入鬼域有個目標而已,也是爲了時刻提醒你,你是爲了白諾馨而去鬼域的,這樣你便會有動力,便會竭力讓自己在鬼域裡面活下去,而且,這東西確實能治療很多嚴重的傷病,找了回來,對我們以後肯定有幫助。”
我苦笑一下,不禁想到了王宏,原來我找這天靈紫石完全沒有什麼用處,而王宏,則是真的要用來救他的師妹林露露,也就是說,因爲老道的一個謊言,我害死了王宏,還害死了林露露,因爲沒有天靈紫石的治療,她肯定也活不久了。
老道這時又說:“該說明白的我都已經說明白了,功南,其實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因爲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很棘手,會完全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你不變強大的話,那就很有可能……”
老道說到這裡,見我面色不對,便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長嘆一聲,說:“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的,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我看我還是先讓白諾馨醒來比較好。”
說着,他收起那天靈紫石,然後掏出幾張符紙來,嘴裡唸唸有詞,“噗”的一聲,符紙燃燒了起來,很快,符紙燒成了灰燼。
老道將這符紙的灰燼放到杯子裡面,加了熱水攪拌,然後餵給白諾馨喝。
白諾馨一喝下去,隨即便咳嗽了兩聲,然後醒了過來。
白諾馨醒了之後,便愣着看向老道,一臉疑惑,說:“楊生道?”又看向我,“功南?”然後掃了一眼宿舍,“我這是在哪裡?這是宿舍嗎?咦?陽臺上怎麼掛着紅色內褲?我怎麼會在這裡的?”
老道尷尬不已,苦笑幾下,說:“咳咳,不好意思,忘了收內褲了,嗯,這是我的宿舍。”
我也跟着笑了笑,不過,皮笑肉不笑,有一股敷衍的味道。
現在白諾馨是醒來了,我本應該高興的,可是,我卻很不是滋味,完全高興不起來。雖然老道對我解釋了很多,可是,我依舊無法接受,他欺騙我的事實。
我心裡依舊覺得,如果是朋友的話,就應該坦誠相對,不應該使什麼計謀,欺騙對方。
我突然想到,也許,老道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朋友,他來這裡,只是想完成他師父交給他的任務而已,他只是在利用我來完成他的任務……
“楊生道!”這時,白諾馨發飆大喊,“我怎麼會在你宿舍的!這……還在牀上!你們……啊!!!”白諾馨咆哮了一聲,然後對着老道便是一腳飛踹過去,踹得老道從高架牀上飛了下來,幸好他功夫了得,這纔沒有摔個斷腿斷手。
這時,白諾馨又對我大吼:“廣功南,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說着,她便從牀上爬了起來,生龍活虎的,完全不像是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剛醒來的人,她一躍,便從高架牀上跳了下來,站在我面前,瞪着眼睛,拉着臉,面對這我,咄咄逼人。
我苦笑一下,心裡在盤算着,該不該將整件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呢?如果她知道了那地鐵站所發生的事情,全都是老道製造出來的幻覺,她又會怎麼想呢?如果她知道了,我爲了她,深入鬼域,九死一生,找到了天靈紫石,她又會怎麼想呢?
我正猶豫不決,這時,老道走了上來,對白諾馨說:“你難道不記得了嗎?在地鐵站,你們遇到了一個腐屍鬼,然後你被他傷到了,昏迷了過去,是功南救了你,帶你回來的。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而這三天裡頭,一直是功南照顧你的。”說到這裡,老道立即轉變語氣,白了一眼白諾馨,說:“人家細心照顧了你三天三夜,沒想到你一醒來卻這樣對待人家,嘖嘖,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功南你說是吧?”
說着,老道便捏了我的後背一下,低聲對我說:“這個謊言,或許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結果……”
我心裡苦笑不已,沒想到老道的演技這麼好,簡直爐火純青呀,說個謊言,信手拈來的,連草稿都不用打。
白諾馨聽了老道這話,臉上微微一紅,尷尬不已,對我說:“功南,真是你照顧了我三天三夜嗎?”
我還能說什麼,臺詞都已經被老道搶光了,只好說:“是呀,小意思而已,是我應該做的。”
“可是,你的臉怎麼有那麼多傷痕,青一塊紫一塊的,怎麼回事?”白諾馨關心地問我。
我被這麼一問,有些應付不過來,心裡有點慌,丫的,雖然剛纔用血靈劍的劍氣來爲自己的身體療過傷,臉上也消了腫,可是,卻還沒有完全消除被狂虐留下來的痕跡。
被白諾諾馨這樣一問,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裡又咒罵起老道來,說個謊言怎麼不把我這一身的傷說進去,害得我現在要來補洞,實在可惡。
此時我才體會到,說謊就是一個大坑,爲了填平一個坑,你就得挖出一個新坑來,用挖新坑的泥土來填,而挖新坑,則是最苦逼的活兒。
我正想着該怎麼回答,這是,老道卻搶了上前,說:“他這臉上的傷呀,其實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是爲了照顧你,他通宵不眠,然後他在幫你擦臉的時候,打了個哈欠,便從高架牀上摔了下來,就變成這豬頭模樣了。”說完,老道還拍拍我的肩膀,問我:“功南,你說是吧?”
我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裡大罵老道這坑貨,真是一如既往地坑,丫的,說謊也不說個好一點的理由,說什麼我從牀上摔下來,這多損我高大上的形象呀!
不過,既然他已經開口了,我就算辯駁,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爲就算是辯駁了,白諾馨也不會相信。
最後我只好苦笑着說:“呵呵,沒事,只是小傷而已,偶爾摔一跤,可以鍛鍊筋骨,哈哈,老道你說是吧?!”說着,我使勁一掌拍在老道的肩膀上,拍得他肩膀一沉,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諾馨看着我的臉,眼珠子水汪汪的,突然間,卻哭了出來。
我和老道見她這模樣,立即慌亂了手腳,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只好連忙問道:“諾馨,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手還是腳?”
白諾馨聽了,卻哭得更加大聲了,她突然擁入我的懷裡,用拳頭捶打着我,哭着說:“廣功南,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身上那被蝠神虐出來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被她這重拳連環擊打,立即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我卻沒有出聲,只靜靜地忍受着。
老道見這情形,不想做電燈泡,一溜煙逃走了,出宿舍門的時候,還舉起拳頭,壓低聲音對我說了一聲加油,這才順帶將門關了起來,離開了宿舍。
白諾馨的淚水浸溼了我胸前的衣服,滲入我的胸口的傷口,讓我覺得一陣一陣的劇痛,不過,此時,內心那震撼,卻完全將疼痛掩蓋了。
我緩緩伸出手來,緩緩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說:“乖,別哭了……”
她止住了大哭,卻依舊在抽泣,她把臉貼在我的胸口,抽泣着說:“功南,做我男朋友好不好?”還沒等我回答,又嬌嗔地說了一句:“不可以說不!”
我的腦海嗡的一下,突然感覺自己在飄着,飄在雲端,乘着風,曬着溫暖的陽光……
也許,這便是幸福的感覺。
可不知爲何,這時,我的腦海裡,卻突然出現了吳小麗、李幽蘭、林欣兒、蘇洛兮的臉,她們的笑臉,一張一張迎着我,向風箏一樣,向我飛來。
那一刻,我迷茫了,我猶豫了。
可是,我卻還是點了點頭,靜靜地說:“好。”
白諾馨笑了,帶着淚水笑了,她將我抱得更緊,說:“你知道嗎?第一次遇見你,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感覺,第二次也沒有,第三次也沒有,你的形象,愛開玩笑,有些不正經,你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完美男人的優點,你不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按理說我根本不可能愛上你,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每見你一次,你便會在我心裡留下一個影子,見你越多次,這影子就越來越多,越來越真實,久而久而,很多個影子聚集在一起,在我心裡,形成了一個你的模樣,很真實的模樣,那個你,揮之不去,無論我怎麼盡力趕你出我的心,你卻依舊停留在那裡,真真實實地停在那裡……直到剛纔,我才突然意識到,那就是愛……”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這就是愛?嗯,或許,就真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