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着我病例上的年齡,用着一種冷漠中帶着同情的眼神看我,淡淡道:“想流掉孩子,就趁早,等孩子在肚子里長大了就不好處理了。”
當時我心裡就怒了,這個醫生肯定是覺得我那種在外面亂搞導致意外懷孕的九零後,可是又無從辯白。
這個意外降生的孩子來的太詭異了,我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儘快讓肚子裡的東西消失,不要讓它影響到我的正常的生活和學業。
而且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我的家裡人和同學知道,誰會相信我僅僅就是做了一個夢,就懷上了孩子。
只做了短暫的五分鐘思考,我就急切的問醫生:“最快什麼時候做手術,我想拿掉它!”
“體檢報告出來以後就可以做手術了,你三天後過來拿報告。”產科醫生對於女學生人流早就司空見慣了,將我的病歷放在桌角,低頭又在寫別的病人的病歷。
門外的護士,高喊一聲:“下一個,郭長林。”
我略微遲鈍的拿了病歷本走出去,診室外面的病了排了長龍一般的隊伍,走過醫院的走廊,我不自覺的撫摸上有一小塊凸起的小腹。
還要再等三天,才能把肚子裡的東西拿掉,現在它在我肚子裡的每一秒都覺得噁心。
是這個東西,讓我只要一吃東西,就會從嘴裡吐出蛆蟲來!
是這個東西,讓我每天睡十五六個小時,依舊覺得疲憊不堪!
是這個東西,讓我體育課只要跑小半圈,就會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樣上氣不接下氣。
回去以後,我給系主任寫了病假條,請了五天假。其實也不管他批不批,總之在那東西離開我的身體之前,我任何事情都不想理。
大下午的,還是夏天,我裹着一層厚厚的被子在寢室裡睡覺。
宿舍裡的室友都去上課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在牀上躺了小半分鐘,就睡着了,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當視線適應了黑暗,我……我……竟然發現我睡在一副棺材之中。
睡在我身邊的男人,皮膚已經蒼白到散發出一種蒼涼的幽藍,卻難掩他如玉琢一般清秀的五官給人帶來的驚豔。
他的長髮到腰際,兩隻白皙的手交疊放在小腹上,小腹上是一枚,外邊八角,中間圓形的玉扣。
一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玉扣的真實名字叫做玉琮,是古代往生者送入墓中之後放在腰際的隨葬品。
他忽然睜開眼睛,眼珠中沒有瞳仁,只有一片淒厲的血紅,血流從眼角里滑落,驀地就起身翻到我身上,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冷道:“你竟敢殺我的孩子,蘇紫你是怎麼想的?世界想還有比你更狠毒的母親嗎?”
“那是我的孩子嗎?那是怪物,是你的孽種!”
沒錯,那聲音是從我嘴裡發出來的,夢中的我竟然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而我清醒的時候完全沒有這個概念。
我大哭大叫着,根本不理他用力掐住脖子的手。
我恨肚子的那個鬼東西,如果它不滾,大不了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