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隻薑黃色的老貓,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非常的漂亮。但是此時此刻,它的眼睛裡是帶着紅光的。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這種模樣,那分明就可能是和我一樣,也中了蠱毒。
老貓甚至還在發狂了之下,吃掉了姥爺心愛的“繡眼兒”。
我沒空管那隻變異的大黃貓,就這麼愣愣的看着我姥爺倒下去的屍身幾秒鐘,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悲痛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控制,如同火山噴發一樣的爆發出來。
心房的地方痛的幾乎無法呼吸,我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僵硬的手指摁壓姥爺的胸口,不斷的做心肺復甦。可能在我的潛意識裡,我的姥爺只是一口氣沒喘上來。
只要我及時的採取急救措施,他就有可能清醒過來。
“姥爺!!”我大聲的喊他。手指接觸的是他冰涼的如同石頭一樣的軀體,這個軀體就好像剛從冷凍櫃當中拿出來的一樣。
要知道一個人剛死亡,那身體上還有保留些許的餘溫的。
有些人可能過了半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之後渾身才會處於完全的僵冷狀態。而且這時候關節也許還都是比較靈活可以運動的,就好比老墳裡挖出來的死屍,那關節就沒有能夠動換的。
所以才說,那叫殭屍。
而我姥爺現在這個情況,那就像是一具殭屍。不過現在是大白天姥爺的身上。還沒有出現任何屍變的徵兆,只是完全失去了了生氣,倒在地上。
舅舅死了……
我姥爺也要離開我了,那爲什麼我還會活着?
圓圓!!
對,我活着是要圓圓血債血償,她敢讓我姥爺死,我就要她失去一切之後,魂飛魄散,連輪迴都進不去。
我的心裡面已經被仇恨充斥,下顎骨好像被什麼給固定住了,我十分艱難的張嘴,“姥爺。姥爺。你不會死的。圓圓這種不入流的鬼魂,怎麼可能把你給害死?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圓圓他們一家遭到報應。”
姥爺沒有任何的反應,反倒是臉上烏青的氣色更重了,我的心已經走向了絕望。
我跪在姥爺的面前,汗流浹背,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力氣再去做別的事情了。我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喉嚨管裡卻好像有液體要翻涌出來。
嘴裡面已經充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只能夠硬着頭皮衝去廁所吐了,吐完之後。整個人站都站不穩,我幾乎是爬着回到我老爺身邊的。
我的手臂無力的都要擡不起來了。伸手從老爺的口袋裡,拽出陳警官的電話號碼。這纔想起來,我的手機早在上了黃鼠狼的花轎,被強行換了一套衣服之後就遺失了。
現在誰家裡還有固話?
一般都是需要傳真功能或者,有特殊用途的辦公室,或者公司裡面纔會安裝有固話。反正我姥爺這樣有些封建頑固的老爺子,家裡都沒有固話。
他老人家手裡操作的是一部老人手機,兩三年前的諾基亞。不過這手機確實是質量好,一直以來都沒壞過。
我只能在我姥爺冰冷的屍身上摩挲着,尋找手機的下落。那一次觸碰,那對神經都是一種刺激,就好像要一次次面對姥爺已經死亡的真相一般。
我找着找着,已經剋制不住的捂着脣掉淚,人也開始變得有些迷糊反應都變得十分的遲鈍。我心裡面感覺不妙,我的大腦好像要失去意識了。
如果是這樣,我和姥爺就必須等到有人發現我們了,纔能有機會脫困。
圓圓……
圓圓和中了蠱的姜姜都在這間屋子裡,難保不會發生其他變故,王瓊你怎麼會這麼沒用?我在心裡罵着自己,身子卻不聽使喚的朝後仰去。
幾乎沒有任何知覺的脊椎後背竟然不是落在冰涼的地上,而是一處十分柔和的柔軟之上,有人吻住了我的脣。
我的嘴裡全都是腥臭的血液,還有殘留的蠱蟲。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這麼不怕死,敢吻如今的我?
我帶着強烈的好奇,磕上的雙眼勉強睜開了一絲縫隙,模糊中是玄青俊逸非凡的側臉。他一步步的深入,舌吻着我,手指甚至伸進了我的衣襟當中。
那一雙冰冷而又靈活的舌頭,在我的嘴中攻城略地,貪婪的索取着我的全部。如果是換了別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咬住他的舌頭,即便不咬爛了,也要讓他幾個月說話都不能利索。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就摟住了他的脖頸,下巴牢牢的靠着他的肩頭。一直以來,這個男人身上都有一種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
即便他是一個罪犯滔天的惡魔,對我來說也是這汪洋海上最後一根浮木。我有預感,這個人一定能幫我。
如果他要什麼代價,我有都一定會和他交換。我的心中已經不存在任何自我保護的底線,反正我已經被人害死了這麼多親人,我活着就是爲了復仇。
他就這麼拍着我的後背好似哄孩子一樣,綿柔的聲音小聲的問道:“瓊兒,你現在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我……我……”我大概是剛剛和我姥爺說了太多的話,此刻一說話嘴裡就被鮮血溢滿,我的手指頭不自覺的握緊成了拳頭。
嘴裡的一口血,堵住了我所有的話頭。
他摸着我的後腦勺,聲音就好像伊甸園裡出現在夏娃面前的撒旦一樣帶着深深的誘惑力,“這樣,我們做一個交易好不好,我幫你救活你姥爺。我和我訂立一個契約,好不好?”
好!
當然好,我恨不得立時就答應訂下契約,他所說的,就是我心中想的。
玄青竟然有讓人死而復生的能力,如果我答應他,我姥爺就能醒過來。甚至是我那個躺在太平間裡的老舅,也有還陽的可能。
可是人的命數由天定,這個世界上即便是最好的靈媒也不能讓人死而復生。
這個人是誰?
能有如此逆天改命的權限!
我把嘴裡喊着的這一口發臭的血噴出去,雖然身子更加的乏力,可是腦筋卻清楚了許多,“你是陰陽鬼差對不對?否則,沒有誰有這麼大的權利!!你告訴我你的身份,可以嗎?這樣也算我們談判的籌碼。”
他在我耳邊用曖昧而又磁性的聲音小聲的咕噥了幾句,報出了他的身份,我身子一僵,嘴角勾起的一絲連我自己都覺得冰冷無比的笑意,“我要你幫我復仇,救我舅舅。你要我訂什麼契約都行,就算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我也願意!”
我把自己的胸膛完全和他的身體契合在一起,緊緊的閉上雙眼,什麼也不去想。就像寵物一樣,任由這個男人撫摸我的髮絲。
我就是這麼一個不擇手段的人,關愛我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尚不足以。
傷害我的,我將十倍尚不足以奉還!!
但他對我說的並非什麼承諾,只是一改往日對我溫柔磁性的說話語氣,用淡淡的帶着無上威嚴的口吻說道,“我不喜歡你短髮,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