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乖徒兒,真是喜事一樁。善信,我徒兒乃是道門中的奇才,有我徒兒在此,這下絕對萬無一失。”師父也不管手中的紅線,用滿是老繭的手掌拉我上樓,順手還把我家的門給關了。
什麼奇才不奇才的,我師父是想賺這個女人的錢想瘋了,才能扯出這樣的理由吧。
我要是奇才,他也不能逼我入道門之後,又把我晾在那裡那麼久不管,什麼也沒有傳授給我。
我這腳下還穿着毛拖鞋,家裡鑰匙都沒帶,他這就把我帶上樓了。
我有些不適應,喊道:“師父,您可什麼都沒教我,這就要帶我去降妖除魔嗎?我可怕自己被妖怪給吃了。”
我自是不怕那些個扁毛畜生的,要讓我逮着,我肯定不會讓它們有好日子過的。
這害怕心虛的話是我故意說給我師父聽的,誰讓他什麼都不教我的。
“乖徒兒,你有星璇十幾年的修爲,功力早在我之上,那些個肉體凡胎修煉之法,你學的又無用。等回去,爲師直接教你降妖捉鬼的法門,你就可和你師兄一起除魔衛道了。”我師父帶着我在樓梯的拐角處停下,目光聽着林芸家的大門看。
自從林芸一家人都死於非命之後,林芸家就再也沒有別人住過。
也不知道師父盯着她家的門,所爲何事。
我心頭還在訝異師父是怎麼知道,星璇將功力傳給我的事情。
就見那個女人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眼,說道:“這不是老蘇家的女兒嗎?怎麼成道長您的徒弟了?道門裡面還有收女弟子的?”
那個女人竟然認識我,我仔細看了一眼她,才認出來,原來她就是開餐館的那個女老闆,此地有名的黑寡婦。
她那家店,我和我爸經常去吃,她認出我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噓,善信,小聲點,切莫打草驚蛇。”師父站在了樓梯的拐角處,使了個眼色,讓餐館的女老闆上去。
餐館的女老闆緩步的走上去,敲了敲門,小聲的說道:“幾日前誤傷了幾位朋友的性命,小女子特來請罪,還請行個方便,把門打開。”
這個女人是出名的學歷低,小學畢業就嫁給了死鬼丈夫,這番文鄒鄒的話應該是她事先和我師父兩個人套好的。
黑暗中,一片的安靜,那扇門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天氣到了夜裡,就變得涼了,我還穿着白天穿的運動套頭衫,腳上只穿了打底緊身褲,還是比較薄的那種。
現在,已經冷的直哆嗦。
空氣裡揮發這一股古怪的肉香味,這種味道,讓我的寶寶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他的小眼睛透着清亮。
我的心卻是微微一涼。
難道是人肉湯?
這大晚上的,還有人家的在燒人肉湯。
答案可想而知,大概是這些黃皮子沒地方住,鳩佔鵲巢,害死了林芸的父母,然後住進了這所房子裡面。所以,不管小區保安和警方的人怎麼找,也找不到它們藏匿的地方。
在這些詭異事件中,尤其是林芸父母的死,最爲的蹊蹺。
說是自殺,哪有人而且是老實巴交的人,弄出那麼個詭異的死法。
吃了安眠藥,把自己掛在開動的吊扇上吊死,最後還發生了嚴重的屍變……
想到這裡,林芸家的門緩緩的打開了。
屋子裡面的味道,一下就從門裡面飄出來了。
空氣裡面古怪的腐臭味混合着剛出鍋的肉香味異常的濃郁,我很久沒有孕吐的感覺了,但是這時候我真恨不得把肚子裡的腸子都吐出來。
噁心的感覺上涌,我咬着牙生生的把嘔吐的感覺壓下去。
我要是吐了,起了動靜,裡面的黃皮子一準就不出來了。
寒風從外面吹進樓道里,也不知道是真的冷,還是陰氣太重,周圍的空氣好像是凝結住了一樣,冷的要命。
我的四肢已經僵冷到麻木,心裡頭莫名的涌出一絲恐懼。
就在這時候,一個女人從門縫裡面探出腦袋,她眼下顆淚痣,妝容古典妖嬈,“原來是來道歉的,即是如此,那便進來喝碗湯再走吧。”
別看那開門的女人長的漂亮,聲音卻很古怪,嘴巴都沒有張開,好像是從肚子裡面發出來的一樣。
活像只蹲在池塘邊,叫春的癩蛤蟆。
餐館的女老闆顯得有些害怕,她眼角的餘光不自覺的看向我師父。
我師父狠狠的就給瞪回去了,這個時候要是看過來被發現了,多半是要前功盡棄的。
女老闆咬了脣,就這麼跟進去了。
如果是我,我大概也沒有勇氣,這麼幹脆的就進入曾經的血屋,現在黃皮子的老巢。
大概是她剛死了兒子,一心想要報仇,也顧不上害怕了。
門沒關,卻能聽見一聲聲黃皮子的叫聲,那就像是羣體大合唱一樣,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面格外的幽深。
那聲音,有些像是柔弱女子的嗚咽之聲。
我的身子不由的顫抖着,心裡面有種錯覺,這聲音會不會是黃皮子抓去弄死的大姑娘,死後冤魂的哭泣聲。
師父拉着我冰涼的腕子,準備要上去,感覺到我渾身的寒意,皺了皺眉頭,“徒兒,你千萬別覺得害怕,你纔是這次行動的關鍵。”
我點了點頭,跟在師父身後。
到了門口,師父讓我站在門口,“就站在這裡,千萬別動,守着我們的命符。若有黃皮子逃出來,就用這把銅錢劍對付。你若害怕離開,師父的老命休矣。”
師父說完,從客廳走入一間臥室裡面,消失了。
就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門口。
我的視線不自覺的朝屋子裡面看,不看不要緊,直接小腿發軟癱在地上。
這間屋子裡面,房頂上掛着的繩套都快要滿了,吊着的女人基本上都腐爛了,一擡頭就能看到遍佈白蛆的屍體。
密密麻麻的感覺,讓人頭皮發麻。
茶几上,放着幾隻鮮血淋淋的,嬰兒的屍體,應該是剛剛帶回來的。
從門口還能夠看到廚房的情況,綠色火焰的煤氣竈上放着一口大銅鍋,看起來年代十分的久遠。
就見到一個女人那隻一隻鏽跡斑斑的鐵勺,緩緩的攪動那口大銅鍋裡面的湯汁。
一邊的還在從旁邊的塑料袋裡面,取出白皙的嬰兒的小手,小腳,頭顱,軀幹,脖子……
丟進那口鍋裡面。
安靜中,還能聽見“刺溜刺溜----”咽口水的聲音。
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鑽進我溫暖的被窩裡面!
可是我師父還在裡面,我只能吹着陰冷的風,硬着頭皮站在門口。
我的媽啊……
黃皮子成了精變得女人,好像是發現我了,轉過來,嘴角詭異的笑了一下,用蛤蟆一樣的聲音說道:“啊呀,有貴客來了,喝碗肉湯嗎?”
第99章 新鮮的小孩煮出來的,味道可好了 爲 Miss.葉 的馬車 加更1
我的手心裡面都出汗了,心臟狂跳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逃!
黃皮子居然能變成人,還是個美女,說人話,這已經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我嚥了一口口水,夜風夾雜着腐屍的味道,讓人感覺到窒息。
黑暗中,還有幾聲風鈴的聲音。
叮叮噹噹的,響的人心裡面的心跳,就好像是漏了半拍。
我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它覺得我害怕,否則倒黴的是我自己。師父說過,我身上有星璇十幾年的功力,實力應該不弱了。
現在應該是黃皮子怕我,而不是我怕它。
握在手裡面的銅錢劍緊了緊,我佯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柔聲說道:“好呀,我剛好餓了,能端過來給我喝嗎?我腿受傷了。”
“我這湯可是新鮮的小孩煮出來的,味道可好了。我給你送過去。”
女人聽見我說願意喝湯,特意拿了一隻又髒又黑的碗,把湯舀好,誇張的扭着屁股,一步三顛兒的給我端過來。
那湯聞起來的味道確實是相當的鮮美,湯汁澄澈,飄着一層清澈的油花,裡面還有一顆小孩的腦袋。
腦袋被煮久了都快被煮化了,鼻子塌了下來,兩隻耳朵都和腦袋分家了泡在燙裡。
眼皮還煮掉了一塊,黑色的眼睛就這麼露在外面,另一隻眼皮輕輕的磕着。
我哪裡會去接那隻碗,只看了一眼就想吐,額頭上的青筋猛的挑了一下,手中的銅錢劍用力一揮,劍上立刻鍍上了一層白光。
女人大概是沒想到,她才走過來我就直接出劍傷她,根本來不及閃躲。
頃刻間,女人的腦袋就這麼齊齊的從脖子裡掉下來了。對的,是掉下來而不是被我的劍削下來。
同時,女人手中的裝人肉湯的碗也打翻在地,澆了我一毛拖鞋的肉湯味。
我覺得有點噁心,看着銅錢劍卻在想另一件事情。
人的腦袋又不是豆腐做的,就算是帶劍鋒的長劍砍下去,我的力道也不夠把人腦袋從脖子上削下來啊。
而且這女人的腦袋很輕,大概就三四斤左右吧。一掉下來,沒有發出太多的動靜,連滴血都沒流,這讓人覺得很納悶。
突然,就從這個女人的腦袋裡面,一瘸一拐的跑出一隻黃皮子。
腳上受了傷,還長的一副嬌媚相的黃皮子,不就只有那天在拐角宿舍裡面要害死我和王大妞的黃仙姑嗎?
它在宿舍裡面的時候,差點就被我踩斷了氣,居然在這裡出現了。
我已經不覺得害怕了,上前一步,一腳就踩中了黃仙姑的尾巴,不讓它逃走。蹲下來去查看地上那隻頭顱,頭顱裡面被掏空了,剛好能容納一隻黃皮子在裡面。
我心裡面不寒而慄,這黃皮子躲在死人的頭顱之內,還能夠操控四肢行動。
這種猜測似乎有些不科學,這具女人的屍體裡面,應該還隱藏了別的秘密。
我又低頭看了一下斷頭女人的身體,她的這副身體也被掏空了,空剩一副皮囊在此。
從脖子的斷口出往裡看,裡面黑洞洞的。
隱隱約約,還能夠聽見幾聲黃皮子的叫聲。
我眯了眯眼睛,一把將套頭衫用來鬆緊帽子的繩子抽出來,將黃仙姑捆了個結實,先擺在鞋架上。
然後斜靠在門上,慢悠悠的哼着流行歌曲。
良久以後,有兩隻小黃皮子從女人的脖子裡面探出個頭來,慢慢的就從裡面爬出來,我手裡面的銅錢劍已經準備好了。
用力的一揮,齊齊的就拍中了這兩隻小黃皮子的腦袋。
銅錢劍上的銅錢還是有點分量的,這一劍下去,腦袋雖然沒有開花,卻還是拍出血來,小黃皮子就這麼暈厥過去。
黃皮子狡猾多端,我怕它們跑了,又在門口的鞋櫃裡面,找了一塊林芸家用來當擦鞋布的廢棄被單,那大小用來裝這三隻黃皮子剛剛好。
直接就抓了黃皮子的尾巴,我把它們包進了擦鞋布里面,然後將四個角交叉,繫了個死扣才覺得輕鬆了許多。
起初,見了那個女人,我還以爲是黃皮子變得。
沒想到卻是一具屍體,被黃皮子掏空,用了邪術操控的能夠像人類一樣走動。
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恐懼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喝用小孩兒煮的湯,道長,對不起了,我想幫你了,這仇我不報了……”
臥室裡面傳出了女人的尖叫聲,在風鈴響動的黑暗中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就聽房間裡面傳來了我師父嘶啞的聲音,“善信,別走,就差一步了----啊……”
師父慘叫了一聲,裡面就沒聲了。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進去看看,身子卻始終沒有動。
心裡面安慰自己,師父的命符在我手上,只要我不走,他在裡面一定會沒事。
這時候,就見到臥式裡面的門打開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師父的軀體撲倒在地上,匍匐前進着,我和他的距離就只有不到兩米,可是他就在地上奮力的爬動好像看不到我一樣。
“不要這樣對我,我不要喝人肉湯了……”
他顫抖的說着,嘴裡面吐出了噁心的湯汁,還有小孩兒的手指頭。
腦袋嗡的一聲亂了,耳鳴不斷的加重着,站在門口的我,感覺腿肚子抽筋。
好像是有黃鼠狼在強迫師父喝湯,可是他好像很痛苦,根本沒有辦法反抗一樣,“放開我……”
這時候,我只要衝上去,把他拉回來,他可能就能夠到門口。
我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聽師父的話繼續站在門口,還是上去拉他一把,將他帶離哪個恐怖的地方。
就見到一隻女人慘白的手從黑暗的臥室裡面伸出來,直接把師父的身子拽進去,師父慘叫一聲。
消失在黑色的臥室當中,那間房間裡面,有好多小孩兒在哭的聲音。
我肚子裡的寶寶也被吵醒了,他蜷縮在一起,小聲的說道:“媽媽……我害怕,這裡、這裡有好多小朋友在看着我。”
好多的小朋友在看着他……
我對於寶寶的思維方式,作爲母親,還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他說的這裡有小朋友看着他,我確實一時沒明白其中的意思。
就見到那個女老闆從臥室裡面痛苦的爬出來。
她渾身都是傷口和鮮紅的血液,血跡隨着她爬動的方向留下一道血紅的軌跡,嘴裡不斷的將胃裡面快要消化的手指頭,眼珠子,白色的肉塊吐出來。
她真的是要崩潰了,不斷的哭着,“道長,我被你害死了,道長……我要回家這裡面太可怕了。”
一羣白白胖胖的小孩,撕咬着她的衣服和皮肉,將她活活拖回去。
女人被拖回去之後,血跡還在,臥室裡面卻徹底沒聲了。
我的腿一軟,已經跪在地上了,師父和那個女老闆,會不會已經被黃皮子害死了?
我剛纔是不是應該上去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