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秒,金山老祖的法杖彷彿一道箭一樣擊射出來,嘩啦的邪釘在門外厚厚的地板上,整個皇陵大廳爲此劇烈震動,水銀池嘩啦啦的沸騰了起來,有許多血色的樹根正在冒出來,段盈盈立刻道:“巫樹。”
我道:“什麼東西?”
向飄飄插話道:“巫術裡最厲害的一種,失傳的東西。”
我們說話間,咯啦咯啦的聲音響着,血色樹根開始在皇陵大廳蔓延,地板首先被掩蓋。它們還彷彿無休無止,快速往各個入口竄,包括我們所在的入口。來不及多想,我們立刻轉身往後面的通道跑,這東西太恐怖,被纏上就不能動彈,結果只會是被食人蟻啃光咬盡。
跑了十幾步,我回頭看了一眼,血樹根已經來到洞口,正在急速的擴散,不但從地面來,還攀爬在兩邊光滑的石壁,以及通道頂。爆裂聲一陣陣傳來,它們一撥撥往裡面涌,瞬間把入口封閉起來!等我們跑出通道匯合了程懷火,它們已經追進一半,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繼續蔓延。
程懷火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血樹根。”我停住問向飄飄:“我們不能出去。”
向飄飄搖頭道:“能都無法出,我們爬上去再慢慢往外爬,速度快不過它們。”
段盈盈道:“對,而且這東西不能燒,只能破壞它的根部,否則燒了整個皇陵都是毒氣,還會擴散到外面,遠遠近近的植物別想生長,不過它們怕水,有水過不去,我們可以下水池。”
我一臉惡寒:“水池有水蠍子。”
“用毒粉先毒死它們,不過如果這個水源和你們吃用的水源有關,後果會很嚴重。”
“先不管,趕緊試試。”
段盈盈把衝鋒槍丟給向飄飄,掏出大堆藥粉往水池邊走,把藥粉撒下去。原本碧綠色的池水,被下了藥粉以後慢慢變成暗紅色,不過那些水蠍子好像完全沒反應,毒不死,只是讓它們瘋狂了起來,不停在水裡蹦,嘗試往岸上跳。而那時候血樹根已經攻陷一半大廳,它們堆起四五米高,上面的往下面掉,掉完以後又涌出一大堆再往下面掉,瞬間來到我們面前三米。
我們被到在水池邊,前後都沒有路,我對向飄飄道:“試試能不能有它們辦法爆開它們?”
向飄飄搖頭道:“不行,樹根裡面都是毒液,只能從根部摧毀讓它們自己收回去,沒辦法破。”
程懷火道:“這些東西是不是長了眼睛?怎麼來我們這方向的更多?”
“它們有靈性。”
“它們不是皇陵的東西嗎?而皇陵是你們家的皇陵,你們是主人,它們爲何攻擊主人?”
“它們又不知道我們是主人。”
“你告訴它們啊,沒有信物嗎?”
“信物?”向飄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對程懷火道,“轉過臉。”
程懷火立刻轉過臉,向飄飄跟我要了匕首,拉起右腿上的布料隔開一個洞走前兩步,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灑在大腿側,夜郎王圖騰頓時顯現出來,金黃顏色,流光溢彩。說也奇怪,血樹根好像真認識這個圖騰,頓時停止,咯啦咯啦的聲音消失,只剩一陣很輕很細,一根根在彎曲的聲音。才二十秒不到,原本趴在地上蔓延的樹根全部立起一半,另一半向前傾,彷彿彎腰跪拜的姿勢。
坦白說,我目瞪口呆,一半是因爲這些東西的靈性,另一半是因爲程懷火提醒向飄飄。以我瞭解,這種環境之下最急最沒智商的肯定是程懷火,他不是用腦的人,給他安排任務他能完成的非常好,讓他一起想計劃,想應對環境的方法,幾乎是扯淡。
我連忙道:“程懷火你老實說是不是神婆和你說過什麼?”
向飄飄和我想到了一塊,所以早回過頭盯着程懷火,只有段盈盈不知情,聽見我那麼兇狠的問話才連忙端起衝鋒槍對準程懷火,程懷火拿着狙擊槍的手立刻連手帶槍舉起來,做着投降狀道:“我是自己人,百分百的自己人……”
我道:“你爲何知道有信物?”
“什麼信物?我不知道啊!”
“你剛剛說過。”
“沒有啊,說了嗎?”
突然,皇陵大廳那邊傳來怦一聲巨大響動,整個皇陵地動山搖,轟轟轟的響着,大廳頂端稀里嘩啦落下許多巨石,有幾塊砸在水池裡面,嘩啦一陣水響,水面被擡高,水蠍子撲通撲通的跳上地臺。原來我還沒發現有那麼多,看着它們跳才知道數量恐怖,十秒不到已經密密麻麻一大片,咔咔咔爬着向我們靠近。
幸運的是,血樹根彷彿受到了巨響的驚嚇,或者甚至巨響就來自於它的根部被破,它們頓時全部都往回退,速度很快,彷彿有機器在後面拉一般,五秒鐘不到就全部離開了我們的視線範圍。
來不及再問程懷火,我們被水蠍子逼着快步往洞口跑,剛進去就聽見一個來自地獄的聲音從皇陵大廳響了起來:“犯我夜郎皇陵天威者死,破。”
是金山老祖的聲音,隨着他喊的一聲破,整個皇陵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到處都傳來倒塌聲,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在鬥法,如果是,這破壞力好嚇人。
我連忙對向飄飄道:“燒團火阻止水蠍子進來。”
向飄飄道:“你該把血祭刀帶來。”
我冤枉啊:“帶了你要離我十米,只能留給我媽。”
向飄飄拿出三張靈符往回走,咒語念起,血火從地生,把水蠍子攔在我們身後十米。
我把程懷火拉到我的左邊,然後給段盈盈使眼色,她領悟過來,她走後面看着程懷火。其實我不信程懷火會害我,但剛剛的事真的很詭異,必須留一手。
快速地,我們走過通道,差幾步就要走出大廳時,突然又是怦的一聲,地面劇烈晃動,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流衝過來,把我們都衝倒在地,就那時候聽見外面老和尚的聲音道:“林振堂,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從背後偷襲。”
林振堂哈哈笑道:“我的好師叔,你以爲我死了嗎?沒那麼容易。”
林振堂剛說完,嘚嘚嘚的槍聲響起來,我連忙爬起來,和段盈盈換了槍走出去,我要快,因爲他們在打的時間,正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走出大廳,蝙蝠的屍體還是落了滿地,還有食人蟻的屍體,它們捲縮在一起,顯然是被燒過。
整個大廳能發現不少倒塌的地方,尤其水銀池那邊,水銀池基本上已經被摧毀,只有幾根斷裂的血樹根掛在上面。剛剛的爆炸真是樹根被摧毀,只是不知道是老和尚的傑作還是林振堂的傑作?不過,雖然整個大廳受損嚴重,縱橫交錯的火油溝還是沒有問題,仍然照亮着整個大廳,四處還是能看的異常清楚。
我總算見到一直沒見過的老和尚,必須說,反差相當大,他看上去非常年輕,四十歲的模樣,皮膚白白淨淨,整體的氣質像個大少爺。他穿的不是和尚服,而是僱傭兵的黑衣,頭上沒戴針織帽,露出受過戒的光頭。他身上掛着一個黑色的包,脖子上掛着一串黑白相間的大珠子。
老和尚和金山老祖都在金屋前,他們面對面,老和尚像是受了傷,嘴角有血絲,鼻孔亦在流血,滴答滴答滴落在胸前的珠子上,他一動不動,不去擦、不去管,身上散發着紫光,高度戒備着眼前的金山老祖。金山老祖好像也是受了傷,骨頭法杖折斷在手裡,身體看上去顯得好虛弱,在輕微發抖,完全沒有了原來的飄逸感,連身上的金光都弱了許多。林振堂則站在老和尚後面,他手裡拿着一把靈符在蠢蠢欲動,卻不知什麼原因,他們都沒有再動手,彷彿在等什麼。
開槍的是四個僱傭兵,白少堂的人,白少堂就在他們身後,指揮着他們對林振堂開槍。不過子彈完全打不進去,林振堂身上有一陣黑色的淡光,子彈打去就彷彿遇上鋼牆,兵兵乓乓響了一通以後落在地上。
白少堂腳邊往左兩米遠的石柱邊,是李綿芳的人,兩個道士躺在地上,其中一個被燒焦,另一個背上插着匕首,看上去已經斷了氣。李綿芳本人則趴在原來他躲藏身的通道入口,身旁一大灘血跡,他中了槍,而且是中了十幾槍,背部被打的一片血肉模糊。
我好驚訝,這轉瞬間就發生那麼多事,李綿芳被誰打?不知道,看他的姿勢,應該是被人從後面開的槍!思考間,我端着衝鋒槍對準四個僱傭兵扣動扳機,嘚嘚嘚一陣掃射,其中兩人被打中,另兩人和白少堂一起衝向身後的通道,我能看見他們,我肯定能打中他們,偏偏衝鋒槍沒有了子彈。
我立刻扔了衝鋒槍掏靈符,就這時候向飄飄衝到我身邊,想對白少堂撒靈符,我連忙對她道:“這三個妖人好像在鬥法,我們快爭取時間,白少堂我來對付,你去看李綿芳以及找找另外三個道士,不能留其它的活口……”
向飄飄道:“我知道。”
段盈盈從後面衝來道:“我和你一起去。”
向飄飄連忙和段盈盈一起走,我捏着靈符往白少堂跑進去的通道衝,他們那會已經緩過氣,我才衝幾步他們就開始反擊,先是開槍,最後扔來一枚手榴彈,噼啪落在我左邊三米內的火油溝裡。我想都不想立刻跑了兩步往右邊撲倒,抱着腦袋藏在柱子後面,就這時候手榴彈爆炸,彈片嗖嗖嗖亂飛,震感剛落我又感覺有東西落在腳邊,睜開眼一看,是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