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貓叫不要緊,我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貓性通靈,大晚上最忌諱貓叫,這樣會招來髒東西的。
並且這聲貓叫中十分有內容,就跟仇視什麼東西一樣,叫人頭皮發麻。
我辯了辯方向,聲音來源於這四間正房的某一間,大晚上無緣無故招來了貓,難道這裡有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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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貓兒偷腥,沒有下酒菜它是不會登門的。
薛林山一拍腦瓜子:“遭了,裡屋還燉着金蟾!”
我們一聽就炸了鍋,一窩蜂就衝了過去,就見一直大黑貓蹲在後窗戶上,兩隻眼睛碧綠一片,陰氣逼人。
好在屋中爐火上的砂鍋還‘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裡面的金蟾並沒有被偷走。一絲絲濃郁的香氣就瀰漫出來。
咱們北方人吃飯,跟南方人比不了,我聽說廣東那邊,別說吃蛤蟆了,就是青蛇都能生吞活剝,那個生猛,一看就是湖裡的。
所以即便砂鍋裡的香氣很誘人,但叫我知道里面燉着一隻金色的大蛤蟆,我也提不起食慾。
不過自從看到這隻大黑貓之後,我其餘的心思都沒有了,因爲我發現這黑貓的碧綠眼睛,竟然出現了擬人化的情緒,有憤怒,有悲傷,還有一絲不捨。
太有靈性了,恐怕就是一個大活人都不見得擁有這麼栩栩如生的感情波動。
它到底在思考什麼?它爲什麼來這裡?!
這麼久過去,大黑貓依舊趴在後窗戶上,一動不動的,就跟在等待什麼似的。
衆人都被這隻黑貓的靈性震撼了,一陣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說話。
我趕緊問:“這黑貓是家裡養的?”
孫大炮捏着嗓子說:“媽個bi,成天打打殺殺,哪有功夫養貓?”
我一愣,既然不是家裡養的,那肯定也不是鄰居的,因爲這地界方圓數裡都沒有人煙,總不會是一隻野貓吧?!
可就在這個當口,這隻大黑貓極其幽怨的叫了一聲:喵~~~
隨後一躍而下,邁着最爲正宗的貓步,來到了爐火近前,也不怕我們幾個大活人,揚起上身,可憐兮兮的看着那個砂鍋,那雙碧綠瞳孔中,竟然流下了一串眼淚……
是那麼悲傷!
黑貓流淚,這簡直聞所未聞吶,我一看這個砂鍋,心裡咯噔一下,原來這隻貓是爲了金蟾而來,它並不是饞嘴,而是爲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它憎恨我們殺害了金蟾,它又無法自拔的去傷心流淚。難道它和金蟾是好朋友嗎?
在我心中,這隻貓已經成精了!
可與此同時,黑貓衝我們衆人悽悽慘慘的哀嚎一聲,轉身便躍上窗口,最後看了砂鍋一眼,緊接着就消失在了蒼茫夜色中。
我們衆人無所適從,也毫無反應!
這金蟾可是從陰墳旁邊挖出來的,被人布了陣術,就是爲了吸引日月精華,它只是被人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
難道……
這當口,我的心裡出現了一個特別大膽的猜測,有沒有可能是,高明的風水師落的陣術,並不是爲了自身修煉,而是爲了一隻貓?!
這隻貓這麼有靈性,肯定吸收了不少日月精華,它就是不會說話,如果能說話,估計跟人就沒什麼差別了。
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但是一個人類爲什麼要成就一隻貓呢?!
據我觀察,陣術已經存在很多年了,佈置陣術的風水師可能已經作古,可這隻貓卻生機勃勃,那這個小傢伙到底活了多少年了?!
這一切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我們衆人一陣面面相覷,空白的腦海都是黑貓那悲傷的眼神。
它只是一隻貓啊!
帶着這個疑惑,我們重新回到了隔壁屋子,而那個爐子也被擡了進來,特碼的,要是再來一隻貓,恐怕這隻金蟾就真交代了。
薛林山變毛變色的對我說:“那大貓的眼神賊兇啊,剛纔恨不得殺了咱們一樣。”
“可我只看到它流眼淚了。”小賤甕聲甕氣的講。
孫丟丟和小鱉都看向我,而我卻看着孫大炮,一字一頓的講:“咱們可能打擾了這隻黑貓的修行,這金蟾是爲它吸引日月精華的。”
孫大炮一怔,他不懷疑我的話,第一次有了焦慮的情緒,兩條西瓜刀一樣眉毛都蹙在一起了。
“媽個bi,那咋辦啊,我孫大炮天不怕地不怕,但從來不觸犯鬼神,小日本子剛滅了,可別又招惹上一隻貓妖!”
我擦,難得你緊張一次,我還以爲你真的百無禁忌呢。
我趕緊擺手:“別自己嚇自己,這隻貓還沒有達到妖怪的地步,充其量是有了靈智,懂了人心,出現了感情。你以爲動物修行會那麼簡單?即便這隻貓再吸收五十年的日月精華,也成不了妖怪,更不會去害人。”
其實我心裡是很內疚的,人家屁股底下做個金蟾,修煉的好好地,我卻破了陣術,把金蟾給燉了,這不是釜底抽薪嗎?!
我陳西涼怎麼會成爲這樣一個卑鄙小人,好吧,我認爲釜底抽薪的事兒只有卑鄙小人才會做。
遺憾的是,這隻貓走的無影無蹤,我想道個歉都不行,最不濟我找老煙鬼再幫你找個修煉場所就是,屁股底下放倆金蟾,一公一母,再生一窩小崽子。把外國的日月精華都吸過來。
可說這些都太晚了,貓走了,不知是去流浪,還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繼續哭泣,反正人家傷透了心,把我弄的坐立不安的。
心中有愧啊!
晚上臨走的時候,我撰了一道靈符,貼在後窗戶上了,既辟邪也預警,省的孫大炮總是疑神疑鬼。
我告訴他,喝了這一鍋亂燉,你體內的煞氣就全都消散了,而胳膊上的傷勢也會迅速痊癒,不出半月就能行動自如了,但現在是冬天,忌諱出遠門,也不要過分用力。砍砍殺殺的事兒交給小弟就好了。
而孫丟丟賊心不死,臨走臨走還衝我拋媚眼,那意思,抽空了跟姐姐玩會兒。
我發誓,我從三年級就不玩老鷹抓小雞了!!!
回學校的路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總是回憶那隻黑貓的神情,這小傢伙快委屈死了,哎,真是作孽!
我真的很想再找到這隻黑貓,可始終無法遂願,以至於在日後牽扯出了一段非常詭異的事情。請大家記住這隻黑貓……
……
第二天清晨,我和小賤按照慣例進行了修煉,然後吃完飯進教室聽課。
這樣的日子一眨眼就過了半個月,這期間我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把黃峰和黑虎門的事情講了一下,叫老煙鬼注意一點,黃峰這小子留過學,有文化,出牌套路不混,陰謀陽謀都能玩,真要是落在他手裡,肯定被往死裡整。
老煙鬼也挺驚訝的,沒想到黃天貴這個混賬東西,還有個有文化的養子,哼哼,鹽鹼地裡種了茄子竟長出了辣椒!
反正這老東西不含糊,有他在誰都別想過來扎刺。我雖然相信他的實力,但心裡也有些擔憂,就盼着日子趕緊過,趕緊放假。到了家,我也就踏實了!
等半個月後的一箇中午,天啓陰沉陰沉的,鉛雲凝厚,北風呼嘯。
薛林山捂着一腦袋‘殘肢斷髮’又找到了我,聲稱孫大炮的倆胳膊全好了,渾身都是勁,在屋裡憋了這麼久,一出來就去放後面拱了二畝地,出了一身的透汗,興奮的就跟老來得子一樣。
特麼的,真是有病,三九天去拱地,別說人了,就是牛也得累死啊。
好吧,孫大炮這貨是憋的久了,就跟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孫悟空一樣,沒了病痛還不可勁兒的折騰麼。
不過我心裡也是歡喜的,孫大炮痊癒,這就意味着縣城的黑虎門要倒黴,黃峰是黃天貴的養子,這小子我可加着小心呢,搞不好就得報復,有孫大炮幫我出力,我這心裡也踏實不少。
等考完試,我們就準備放寒假了,我盼這天已經盼了很久,可是出來的成績卻慘不忍睹,在這裡我就不說了,反正拿我的試卷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這一年多,我一直都是坐武靈耀的小車回家,小賤在高一的前幾個月還是坐拖拉機,可後來也跟我一起坐順風車了。
武靈耀容顏未改,精神爍爍,看到我高興的不得了,就跟看見自家女婿一樣,哈哈大笑着拍我肩膀:“恩,行,這身子骨越來越結實。”
好吧,原來他看見我總是說,西涼你的成績可以啊,腦瓜子真聰明。但自從‘我從鄉長一下變成了三胖子’之後,他就只說我的身體結實了。
好吧,老丈人就是老丈人,總是變着法的去挖掘我的優點!
至於小芳嘛,這段日子對我很失望,所以即便一起回家,她也不願意多跟我交流,不過她總是用一種很清澈,外加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我。就跟我身體裡藏了太多秘密一樣。
其實我知道,這小妮子還是很在意我的,只是她有自己的堅持和想法,恐怕不會被我輕易得逞的。
當然,咱也是不服輸的性格,不管有沒有被我得逞的那一天,我都會堅持不懈的等待下去。
可就在這時,我和小賤剛把自身的行禮放進了小轎車的後備箱,迎面就撲來一股濃郁的香風!
我一擡頭,對面站了兩個女人。
說實話,看到這倆人我這腿肚子剛崩一下,都特麼轉筋了。心裡就一句話,她倆怎麼會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