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王卻慢慢的捋着鬍鬚,臉上看不出喜怒,等到眉絡說完了,才問,爲什麼有人追殺你們,追殺你們的人是誰,慕容鐵好大膽子,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稟報,本王還是罰他罰的太輕了。
眉絡知道慕容鐵及其忌憚樑王,估計是他當着樑王的面,沒敢說這麼驚險的事兒,這事她且幫他兜着,以後好討人情,便道“不關慕容叔叔的事兒,是女兒怕父王,母妃擔心,纔沒讓他說的。”
樑王又道,那就你自己說吧。
眉絡剛要開口,樑王又道“你既然要說,那麼說出口的就得是真話,要不然就別開口了,父王自會派人去查。”說完便捋着鬍子等眉絡開口。
眉絡沉默不語,心中默默思忖,容恆身份特殊,本不該回都城。
但他受傷太重,慕容鐵一路上又盯的她太緊,她實在沒有辦法纔將他帶到郡主府,把他介紹給父母都是她一個人的主意,也不知他醒後會不會怪她。
但是父王是多麼睿智的一個人,她是知道的,騙他覺不是明智之舉,那麼真話又該怎麼說呢,好在容恆是容家之人的事情,非常隱秘,容恆曾對她說過,這件事情,他只高訴過她一人,只要容恆不說,自己不說,父王在怎麼英明神武也是查不出來的。
等到自己和容恆成婚後,就向父王討要一處封地,兩人就可以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思慮良久後,眉絡終於開口了,從她初到周國說起,一直說到在漱雲坊遇到汐月郡主,只是把容恆打他的事兒略去,說成是容恆爲他入獄受盡刑罰,還被冤枉成通敵叛國。
“他讓女兒離開,自己卻被那個可惡的汐月關進地牢,女兒啓是那種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人,所以我就劫獄了,這個小灰知道,它可以作證的。
我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逃到了邊境,正要進入大梁國境,他的義父,就是宏武侯突然帶兵出現,堵住我們的去路,我們不願就範,他就下令射殺我們,容恆爲了救我,才被射傷的,這個慕容叔叔可以做證。”
眉絡的一番話說的王妃後怕不已,對容恆自然而然就多出了好感。
“現在我們雖然逃了回來,女兒仍怕那周王不會幹休,他會不會來國書,讓父王交出容恆。”眉絡試探着問道。
“哼”樑王一拍桌子道“他不提此事也就罷了,他敢上國書來,父王一定爲你們討個公道,只是落兒,你的話可不能有半點虛言。”
眉絡立馬信誓旦旦的說“女兒所說句句屬實。”當然除了隱瞞的部分。
王妃也道“落兒雖頑皮,但從小就是個誠實的人。”
樑王這才真正相信了眉絡的話。
眉絡陪着樑王和王后吃完晚飯,王后想留她住在王宮,她卻擔心容恆不得了,少不得撒嬌一翻,又向他們討了不少珍貴藥材給容恆補身體,便出宮回自己的郡主府。
出宮時恰好看到一名御醫揹着藥箱在宮中行走,眉絡認出是從前常給母妃診脈的許太醫,便下轎和她打招呼,許太醫看見她也十分驚喜,忙給她行禮。
許
太醫不但醫術十分了得,對巫蠱之術也頗有研究,當年就是在他的協助下,纔將後宮的幾起巫蠱案件破掉,並且受害人也被他醫治康復。
眉絡便像他詢問起長春蠱的事情,另眉絡驚喜的是,許太醫竟然知道此蠱,還說此蠱是禁忌之蠱,傳說施蠱之人會受天譴。
眉絡便將綠兒中蠱的事兒對他說了,問他有沒有解蠱之法,他說他年輕時曾到苗疆遊歷,拜過一位苗人郎中爲師,從那位苗人郎中口中聽過長春蠱的名號,當時他好像對自己說起過解蠱之術,但時隔太久,他已經不記得了。
眉絡先喜後急,便讓許太醫好好想想。
許太醫突然想到自己當年記了很多筆記,說自己要回去翻看筆記,但不能保證一定找的到,如果找不到,郡主不要怪罪。
眉絡便道,這就要看綠兒的造化了,徐太醫還請一定盡心。
眉絡回去的路上想要不要把這事兒高數綠兒,最後還是決定不說,萬一許太醫要是找不到,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眉絡回到郡主府便立馬去看容恆,看見容恆已經醒了,自是十分歡喜,便嘰嘰咋咋的把下午在王宮的事兒說了一遍,在說道她沒經他的同意就把他告訴給樑王和王后時,她便吞吞吐吐起來。
等到把所有話都說完之後,容恆還是十分平淡的表情,眉絡之前猜容恆可能會不高興,但不會罵她,反而會安慰她,也可能會因爲不願進王宮而要求她與他一同離開,但現在他不發一言,連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她真猜不到他此時的想法。
於是她便問他可是在生氣。容恆回答說沒有。
眉絡問他,可是不願進宮見我父母,但心自己會被認出,還是對我父王的恨意猶在。
容恆仍舊回答沒有,自己既然決定和你離開周國,就是決定忘掉過去的一切,從新活一次。
眉絡這才放下心來,問他怎麼沒精打采的。
容恆說可能是剛醒不久,身體還很虛弱,提不起精神來。
眉絡便讓他好好休息,自己離開了,明天一早就來看你。
容恆說你好好休息,不要起的太早,這段時間你也很累。
眉絡回自己的寢宮休息,她的寢宮與容恆現在所住的院落還是有點距離的,她原本想把容恆安排在自己的寢宮裡的,但她的教養嬤嬤不同意,她從小吃着教養嬤嬤的奶長大,對她頗爲尊敬。
儘管她一向我行我素,教養嬤嬤的話,她十句裡聽不了八句,但她不想一回來就把容恆放到那麼尷尬的位置,她想讓大家對容恆有個好映象,於是便聽了教養嬤嬤的話,把容恆放到了較爲僻靜的院子中修養。
眉絡回自己的寢宮休息,我等她睡着,便一個人在府裡溜達。
眉絡的府邸當真要比汐月的郡主府好上不止一倍,不論是面積還是環境。
我剛從離落花樹林中出來,地上厚厚的一層離落花,似乎把我的魂體也染香了,我走在九曲迴廊裡,欣賞天上的月亮,上一次看見這麼圓的月亮還是在眉絡他們逃亡的路上,不知不覺又過
去一個月了,也不知在現代過去了多長時間,黃老和白宋有沒有吃中飯了。
我正胡思亂想着,一道人影從不遠處走過,我看着很眼熟,便跟了過去,走的見了才認出來是綠兒,而且她去的方向是容恆休息的院子。
眉絡離開的時候,容恆不是也讓她一起離開去休息了嗎,容恆的院子裡有其他的丫鬟和小廝守夜的,怎麼這會子她去容恆的院子幹嘛去啊。
我愈發好奇起來,便一路跟着她去到容恆的院子外,她卻沒有叫門,而是如壁虎般順着院牆爬了進去,她的手腳彷彿有吸盤一樣,身體一下子也變的扁平,緊緊貼在院牆上,她的這的身功夫當真匪夷所思。
我的身法更是匪夷所思,我是穿牆而過的,我穿過去的時候,綠兒的腳也踏在了地面上,她的身法如鬼魅一般,飄飄忽忽的就到了容恆的房間外。
房間的外廊裡打着個地鋪,上面睡着一個小廝,綠兒從嘴裡吐出一陣青煙,那煙如有生命一般鑽進了小廝的鼻子裡,那小廝翻了個身便睡的昏死了過去。
綠兒又在窗戶上舔破一個洞,也向裡面吐了口煙,我正奇怪綠兒這是幹嘛,要害容恆嗎,這不能夠啊,就聽裡面傳來了容恆的聲音。
“綠兒,可以進來了。”
綠兒應聲入門,外屋的椅子上趴着一個小丫鬟,也像廊上的小廝一樣,被綠兒迷煙給迷暈了。
綠兒走進裡屋,容恆坐靠在牀上,兩人互相點點頭,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
容恆從頸間拉出黑色掛墜,也就是血咒符,然後咬破舌尖,吐了口舌尖血在血咒符上,一股黑氣從血咒符裡溢出,越來越多,在空氣中盤旋漸漸凝結成一個黑色的人影,正是容天齡,他又出現了。
“父親”容恆叫了一聲,想要起身行禮,卻牽動了傷口,一聲悶哼。
“你有傷在身,就不要行禮了。”容天齡對他擺了擺手。
“屬下,拜見將軍。”綠兒單膝跪地抱拳道,完全是一副軍人的舉止。
“嗯,你也免禮吧。”容天齡對綠兒道。
“你們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回父親,計劃一切順利,我們現在就在大梁境內,這個地方就是大梁的郡主府。”容恆道。
“嗯”容天齡道“那眉絡可曾懷疑過你。”
“剛開始有過,孩兒給寫了封信,將事情虛虛實實的交待給她,最後她決定到雨中救孩兒,那時我想她已經有八分相信了,這一路上逃亡,大家同甘共苦,等到了邊境時,她已經有九分相信了,就在我們被周兵和樑兵圍困時,她並沒有立即嚮慕容鐵求助,我便知道她好有些對孩兒不放心,但在孩兒幫她擋下一箭時,孩兒相信眉絡她已經百分之百的信任孩兒了。”
“好,乾的好,呵呵。”容天齡笑道“不愧是我容天齡的好兒子,想那樑王老兒,自認爲英明睿智,養了個女兒卻癡戀我容天齡的兒子,把他害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哈哈哈,太解氣了。”
容恆低垂着頭,看不出他一絲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