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王府街道前一頂尋常小轎在暮色的掩護下,急匆匆的朝九皇府側門走去。
轎簾被掀開一角,露出美豔少婦的半邊側臉,眉宇緊蹙,面色着急。
轎子才進了側門,走進外院,消息就傳到內院了。
彼時白銀月和皇甫璽正在用晚飯,聽到消息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千金公主的來意。
把飯撤下,用清茶漱口之後,千金公主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她的侍女只得快步跟上。
“九哥哥!”千金公主看到皇甫璽,立即泫然欲淚起來,可憐兮兮的撲了過去。
皇甫璽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將身體移開,厲聲說道:“有什麼事情,直接說!”
皇甫璽不喜外人靠近,到如今,也不過只習慣白銀月,至於其他人,即使是有血緣之親的千金公主皇甫依雲,他依舊不樂意對方靠近自己。
皇甫依雲自然明白這點,知道自己方纔是有些過了,立即停下,面上絲毫尷尬都沒有,而是幽怨的看了皇甫璽一眼,便哀婉的作勢要跪下。
“九哥哥,看在我母妃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
“怎麼了?坐到一旁說吧。”皇甫璽看着她,有些不解,國師府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但是皇甫依雲才嫁進去沒幾個月,所以受到的影響應當不大,服用幾副湯藥調養就差不多了。
至於公主和離,史上也不是沒有這個先例的。
皇甫依雲雖然有心想跪,但是畢竟她乃一國公主,一聽皇甫璽叫她坐下,她便趕緊坐在皇甫璽的旁邊。
“國師失蹤後,家裡人百尋不着,報官後,發動官府之力,也始終沒有尋到國師,一開始家裡人都希望快點找到國師,結果半個月過去了,卻依舊沒有消息,大家就私底下猜測國師怕是凶多吉少了,於是那些叔伯就動了心思,打算奪取家主之位,成爲新的國師。”
皇甫依雲娓娓道來,神色間帶着一絲懊惱,又說道:“除了叔伯和族老摻合,大哥二哥以及駙馬也對此蠢蠢欲動,表面上一團和氣,私底下已經水火不容了。”
“這些都是你夫家的事情,本王即使貴爲親王,只怕也不好插手吧?你來求本王,不如去求皇兄,讓他直接下命,欽點一位成爲國師不就行了?”皇甫璽口氣有些不太好,他知道皇甫依雲的來意斷然不是這個,但是絮絮叨叨說這麼久,卻不到點子上,也是讓人鬱悶。
果然,被他打斷後,皇甫依雲支吾了幾聲,才說道:“九哥哥,我來找你不是因爲這個,而是因爲這段時日,我覺得國師府很不對勁!”
她的聲音很堅定,說明她所說的是事實。
“族老和叔伯這些上了年紀的長輩,這幾天似乎神色格外的倦怠,另外身上開始出現一種灰黑色的斑塊,看上去像是陡然間老了十來歲一樣,精力一天比一天差,於是那些人就說是駙馬投毒,族老和叔伯的子孫天天上門來討說法,鬧的不可開交,但是我卻發現駙馬的身上也開始出現那種灰黑色斑塊了,只不過比較淺,沒有族老們嚴重。”
皇甫依雲的臉色徹底驚惶起來,這次她迅速的跪在地上,擡眼看了看皇甫璽和白銀月,害怕的求道:“九哥哥、王妃,求求你們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啊!肯定有誰在國師府投毒!想把我們國師府一網打盡啊!”
皇甫依雲這麼說,那是因爲不只駙馬身上出問題,大哥二哥、以及府中的老僕,也紛紛出了問題,唯一沒有出事的,只怕就剩下她了。
她一方面慶幸自己是千金公主,對方不敢冒然對她下手,一方面又害怕自己哪天也中招了,畢竟對方下手的方法無法防備。
國師府出現的這些問題,白銀月早就想到了,並且這段時日也派人盯着國師府,她原本以爲皇甫依雲發現不對勁之後,就會立馬來尋他們,卻沒有想到事情嚴重到這步,纔過來。
“依雲,你先起來。現在要麼和離,要麼搬離國師府。你的公主府如今也修建的差不多,可以搬進去了。”白銀月開口說道。
嫁進國師府,是皇甫依雲的主意,但是也是尋求了白銀月的認可和幫忙,另外國師府的地圖都是皇甫依雲秘密交給她,至於國師每月都要秘密前去那個小院的事情,也是皇甫依雲打聽出來的。
不然國師府那麼大,她和寂滅想迅速找到奚衍,還真不容易,所以,看到這點上,她對皇甫依雲還是存了一些好感。
“是不是國師府有什麼不對勁的?”皇甫依雲很快就抓到重點了,她目光中閃過一道光芒,直直的看着白銀月。
“國師府的確被人投毒了,不過在百年前就被人投毒,直到最近才發作。”白銀月不欲和皇甫依雲說太多,便這般說道。
說到底,當初皇甫氏交給奚氏神像和‘借命符’時,便是一種投毒的手段。
‘借命符’雖然能夠借他人性命,但是卻也不是誰的命都可以借的,而是那被借命的人要事先喝下一種秘藥,‘借命符’才能夠發揮作用。
皇甫氏這般做,也是爲了防止奚氏拿着‘借命符’去迫害皇室宗族,或許隨便尋些人借命,反而不將皇陵的事記在心中的緣故。
白銀月查過密宗,也問過完顏烙,知道鎮守皇陵的將士在接到命令後,便被賜予了許多美酒美食,而那種秘藥很有可能就參雜在裡面。
“百年前?”皇甫依雲一臉的狐疑和不信,什麼毒居然過了百年,才慢慢發作出來?
她隨即想到,既然白銀月對國師府的事情知道的這般清楚,那麼白銀月是否能夠解毒呢?雖然她身爲公主,可以和離,但是她可沒忘記自己嫁入國師府的初衷,只要國師府還在,她便多了一層保護。
“王妃,那毒你能不能解?”她一臉希翼的看着白銀月。
白銀月搖頭,她也曾經想過是否要出手救奚氏一族,但是那毒經過百餘年的時間,慢慢侵淫了奚氏的每一個人,到如今除了中毒較輕者還能夠解毒,大多數都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