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事我怎麼解釋?昨天晚上,徐英說了鬼影的事後,大家都有些信了,所以張月不敢去衛生間尿尿,徐英下牀準備陪她去尿尿時,又發現鬼臉貼在窗戶上。我們幾個都探頭看了,卻什麼都沒看到。我下牀去開了窗戶,將手伸出去了一會。我想我的手之所以凍,大約是因了吹了冷風的緣故。我已經跟徐英解釋了,她不信,你也不信?”
陳嘯宇是搞心理學研究的,他對此事感興趣,我是理解的。
“我當然相信你了,你能不能用一句話描述一下你當時的心情?或者說,徐英發現鬼影之後,你是怎麼想的?”陳嘯宇切入他的心理課題了。
“我當時嘛!一開始並不相信,徐英描述了鬼影之後,我有點相信,但是她說她看到的鬼影有點像鍾馗之後,我反而平靜了。”
陳嘯宇想知道我什麼呢?他在懷疑我跟這個鬼真有關係嗎?我跟鬼王訂親的事,僅限於我爸周茂才和我的七叔公,還有何再清知道。我們去鬼王廟探險尋緣的事,駱今生和桂明所在院系跟我不同,又不認識陳嘯宇,是不可能跟他亂說什麼的。
“你反而平靜了?爲什麼喲?”陳嘯宇緊問不放。
“因爲如果徐英所說爲真,那麼這個有點象鍾馗的鬼,他爲什麼要到我們宿舍呢?鬼要當竊賊嗎?是想盜物?還是想盜人?我們五人除了徐英,誰都沒見到這個鬼,這不正好說明,這個鬼要盜的對象會是徐英嗎?我爲什麼不能平靜?”
我沒想到徐英會將昨晚見鬼的事跟陳嘯宇彙報了,還給我招來了陳嘯宇的詢問。
陳嘯宇對我笑了笑說:“你是說事不關己,徐英見鬼是她一個人的事?”
“陳老師,你怎麼這麼看我呢?你知道嗎?昨晚徐英見鬼之後,我爲全宿舍的同學壯膽了。要是我也見了這個鬼,我有膽量說那些話嗎?”我在想我的回答是否向陳嘯宇暗示了我心裡有鬼的心理呢?
“嘿,我有答案了,咱們先吃飯。”陳嘯宇忽然笑開了。
我急問:“你有什麼答案喲?”
“先吃飯。”這時,菜上來了,陳嘯宇笑着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擡眼白了陳嘯宇一眼說,“好吧!先吃飯,一會聽你高論。”
陳嘯宇給我夾了菜說:“高論不敢當,權當飯時聊天。”
“你還要聊徐英見過的那個鬼?”我一邊吃飯一邊問。
“呃,是跟鬼和人的心理有關的一些事。”陳嘯宇先喝了一口湯才說,“這個暑假,我不是回了一趟省城了嗎?竄了幾家親戚的門,還參加了一次鄉間的‘齋事’。原來,人死了,只有辦了‘齋事’,纔算辦完一個人的後事。”
“是嗎?我還沒有機會參加過。”何再清的“齋事”辦得過於政治了,即使是民間人士爲他搞的“齋事”,據說也省了好多“戲”,原因是何再清臨終遺囑:一切從簡。
就在何再清的“齋事”會上,我見過好多鬼,包括我的鬼王何旭東、藥王何藥清等鬼魂,但是這事我不好對別人說,因爲別人沒看到,說了,別人也未必信的。
有些人講起鬼故事,條條是道,可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鬼。
徐英從來沒講過鬼故事,可她昨晚見到鬼王了,我相信她所講的鬼事是真實的。我想鬼王之所以讓徐英看到他的樣子,是因爲徐英和我關係比較好的緣故。
“我也是第一次參加。過去,我對‘齋事’裡的一些鬼事都持不相信態度,但是這一次,我覺得人死後極可能進入某一維度空間,也就是人以另一個生命體出現在某一維度空間。它跟人的夢極不相同,也跟人的心理暗示和人的生前固有精神世界極不相同。”
陳嘯宇過去跟我所談,總是少不了他對心理學的某種推崇,也少不了淡弗洛伊德、埃裡克森等著名心理學家的絕學,但是這次他卻談了靈異之事,似乎淡過界了。
我給陳嘯宇加了湯說:“這麼說,你真相信人死之後會進入某個維度空間了?”
“呃,準確地講,我懷疑有這麼一種維度,它在某種程度上承載了人死後的靈魂之類,它與鬼魂是否相關,我只能猜想,因爲不是科學的東西,我是不會相信的。”陳嘯宇參加一次“齋事”後,他竟有了這樣的認識,我感到很意外。
“你參加‘齋事’時是不是見過靈異之事?”我發現陳嘯宇對鬼魂這個“課題”有興趣。
陳嘯宇侃侃而談說:“是否靈異,我不好說,比如‘跑火堆’這件事,道士施了符咒之後,人光着腳丫從火堆上走過,有的人的腳給燒起了泡,有的人卻沒事。道士給我的解釋是:腳給燒起泡的人通常是因爲六根不淨的,而雙腳一點事都沒有的人,他的六根絕對是乾乾淨淨,正對六塵之‘色、聲、香、味、觸、法’的。”
“哇噻,你才參一次就知道這麼多了?你那天也跑了火堆不是?”我參加過的何再清的“齋事”沒有“跑火堆”這個環節,七叔公他們請來的一大幫道士一個勁地給何再清超度。
何再清在我齋戒贖身時教給我的大悲咒和超度咒等等,我只跟兩遍就全記下了。
我現在記不全的大都是三界和六道中的一些神靈、神祗頭銜之類,一如我分不清現在的一些官銜,他(她)們分屬於哪些機關或部門。
“我沒跑,誒!當時一猶豫,就沒做這件事,有點可惜了。”陳嘯宇仍在後悔中。
“你猶豫什麼呢?是不是火勢很大的?”我胡亂猜測問。
“不是,準確地講,是個火練堆,就是將木材燒成紅紅的炭火,鋪成一個‘練’,就象六、七米長的紅地毯,即使是三級跳運動員也得踩踏三、四步才能跑過去,所以有的人才踩一、兩步就退縮了,事實上,六根清淨的話,就是在上面漫步也不會有事的。”
陳嘯宇碰上怪異之事了,他明說了他找我的意思,希望我說出我對徐英所見的鬼的直覺。
“你當時是擔心你六根不淨,萬一給燒着你的腳丫吧?”我忍不住笑了,沒有馬上回答陳嘯宇想知道的我的直覺。其實,我的直覺,我剛纔已經說了不少了。
“我是飲食男女,當然要擔心自己是否真能做到六根乾淨了,但是‘做齋’的道士事前並沒有跟我說
這事,我一猶豫,別的人就一個接一個的跑過去了,事後,有的人叫腳痛,大部分人卻沒事,還真應了道士所說。”
“這件事跟徐英見鬼的事有關係嗎?我剛纔好象說了我的直覺了,我還是不太相信徐英所說,當然,徐英如果沒見到鬼,她瞎叫喊什麼呢?”我不希望再談我的直覺。
“是呀!徐英今天下午跟我說了,她沒事她叫喊什麼呢?”陳嘯宇很快就接上了我剛纔提到的我的直覺,他說:“聯想到昨晚你的手是涼的,即使沒有徐英所說的事,我想如果參與跑‘火練’的人的腳也象你的手一樣涼,這不正好解釋了他並沒有被燙傷的緣故?”
“你是說我昨晚被道士唸了符咒,我的手才那麼涼?”我讓陳嘯宇的邏輯折服了。
“你們住在四樓,道士不可能給你念什麼符咒的?但是不能排除你自己念符咒呀?”
“我念符咒?我又不是道士,我哪裡懂得這個?陳老師,你扯遠了。”
陳嘯宇對我笑了笑說:“你自己念符咒的話,你的手就會發涼。可是你沒念符咒,你的手怎麼就發涼,甚至象冰塊似的呢?據徐英說,昨晚那個鬼往你的牀上窺視着,他也許對你念了符咒呢,所以,不僅徐英,還有你,晚上要注意安全。”
“也許吧!但是我真的沒見過這個鬼,昨晚我們宿舍五人,就徐英一個人見鬼。”
陳嘯宇非常肯定地說:“我相信那個鬼今晚還會來,所以,我晚上想到你們宿舍去蹲點,如果他是人扮的鬼,我得讓大家相信,這世上沒有鬼。如果他真是鬼,我得將這個鬼,當臨時課題,加以研究。怎麼樣?支持我這個計劃嗎?”
“支持?我怎麼支持?”我急問道。
“我在七天酒店給你開了一間房,今晚你住酒店,我睡你牀鋪。”陳嘯宇說完看着我。
“你睡我牀位?陳老師,你這不是招話柄嗎?”我不想這麼支持陳嘯宇。
陳嘯宇想抓住這個鬼,更想證明這世上沒有鬼,我該讓鬼王做些什麼呢?
“嘿,這事現在就你我兩人知道,當然到了晚上睡覺時,你們宿舍的人都會知道。”陳嘯宇真睡我牀位的話,學校事後肯定知道的。
“你真不怕招人話柄?”阿霞今天下午回校了,不然,就讓陳嘯宇睡她牀位去。
陳嘯宇坦然說:“我怕什麼?我是爲了捉鬼才進駐你們宿舍的。我這是在工作,不是爲了住進你們宿舍。”陳嘯宇的意思是我這個舍長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吧!後續發生什麼事?都跟我沒有關係喲!”我不同意也說不過去。
陳嘯宇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之說,即使有,也極可能是人扮鬼,想搔撓一些漂亮女生。
“那當然了。”陳嘯宇對他晚上捉鬼躍躍欲試。
“呃,要是你看不到這個鬼,只有徐英或者某個女生看到這個鬼,你會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一個人見鬼,那是一個人的事;如果兩個人看到這個鬼,鬼的事,也許是真的存在。”如果我沒有猜錯,陳嘯宇捉鬼是假,想將鬼當課題纔是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