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覺得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驀地一雙手摟住了她的腰身,扶住了她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子。席容頓了頓,仰道,不禁一愣:“中傑。。。。。。”
安中傑眼底滿是複雜之色,乍然看到她,喜悅狂涌,卻又似乎有澎湃壓抑的暗潮,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甚至沒有如同往昔一般細心地察覺到她的不適。。。。。。
“跟我走!”安中傑一手拉住席容的手道。
席容困惑道:“去哪兒?”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去找他對質!”安中傑的聲音絕然,卻也帶了幾分幽幽飄渺。
席容更加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中傑頓住腳步,回頭,眸光深沉似水:“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要親耳從他口中得到驗證,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那一晚。。。。。。”席容一頭霧水,她的心緒還未從剛纔的驟然起伏之中回過身來,只覺得他的異樣來得倉促,讓她一時間無法轉動腦子去了然他話中的意思。
這時,安中傑忽然抱住了她,緊緊地,甚至帶了幾分壓抑的激動,還有緊繃的憤怒之色,“你是我的,你本來就是我的妻子!若不是他暗中做了手腳,我和你也不會相隔一方!若不是他暗中使詐,我和你早該是舉案齊眉的佳偶了!若不是他爲了私慾,也不會牽扯了無辜,一輩子毀盡!”
席容怔怔的,只覺得他的擁抱幾乎讓她無法呼吸:“。。。。。。你到底在說什麼?”心底驀地不安了起來,思緒回努力扭轉回到了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中傑這才放開她,眸光定定地看着她:“若是那一夜洞房的錯誤,只是他有心爲之,容兒,你還會愛他嗎?你可會回到我的身邊?”
席容聞言,瞬時一懵,“。。。。。。你怎麼忽然這麼說?”雖然還不知道他爲何會這樣說,可是她的心卻莫名地一沉,因爲她知道他不是會對她撒謊的人。
“是五皇子親口跟我說的!”安中傑道,眸光格外的深邃,“我知道,那肯定不是謊言!”
席容瞬時睜脫他的束縛,後退了幾步,搖搖頭,“不。。。。。。不可能的。。。。。。”
“若是你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當面對質!”安中傑道。
席容還是不信:“五皇子如今下場慘淡,他勢必也是恨着中磊的,他的話,未必可信的。。。。。。”可是心底卻是那麼的矛盾,那個五皇子,若是她還相信自己看人的目光,也該是傾向於相信他的話,他該是不屑這種伎倆來挑唆關係的人。
此刻,她凌亂的心更加一發不可收地凌亂,甚至沒法去想,還是有奇怪的地方,五皇子何以便拿這件事情來說話?
“我知道你的疑惑,這件事情如此之大,我也不會如此草率地告訴你,當初我酒醉,便是有僕人引導着我錯入了洞房,我已經尋他質問過來,證實五皇子的話所言非虛!”安中傑道,心底是那麼的渴望得到到她的迴應,可是眼前的她卻是如此驚疑不定,甚至那麼失魂落魄。。。。。。
若說席容剛纔的心還有迴避的話,也是希望安中傑沒有確鑿的證據的,可是事與願違,有些事實卻避無可避地朝她撞來,讓她無處可逃!
迷茫、彷徨、不知所措,傷心、怒氣,及至絕望,如雷貫耳的消息,似乎徹底打散了她本有些渙散的心緒,只覺得越來越看不清他的臉,眼前瞬時昏眩了起來,一手下意識地撫住*,那裡的抽痛似乎也要回應她心底的忿然傷痛,昏過去之前,腦中出現了那個男人的面貌,如此扭曲。。。。。。
安中傑看她腳下不穩,心底一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身子,看她已經失去了意識,眼底佈滿了擔憂之色。這一刻,他甚至想,就這樣帶着她離開,不論她心底是否是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可是隻要他帶她離開,一切就可以從頭開始。。。。。。
想要打橫抱起她,卻忽然覺得不對,往下扶着她大腿上的手瞬時感覺到了溫熱的溼濡,下意識地抽回手,一看,臉色隨即大變。
他的手掌之上,盡是淋漓的鮮血。。。。。。
。。。。。。
終究,安中傑還是將她抱回了安府,心急如焚,內疚橫生,一路上,雖然看不到,但也知道她一直不停地流血,看着懷中益發蒼白的臉色,她的眉頭鎖的很緊很緊。。。。。。
他早該察覺到她的不適的,可是他卻耽溺心底的狂潮,忽略了她的蒼白,她竟已經有孕了,卻從未告訴他,而他今天還如此剌激了她,都是他,害得她小產了。。。。。。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經歷這種事情,當初佟希婭小產的時候,他雖然擔心,卻沒有此刻這般幾欲瘋狂,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如此不合時宜地揭穿這件事情,她也不會。。。。。。
他希望和她在一起,卻從未想過讓她如此痛苦!可是此刻她的痛苦,卻偏偏爲他所鑄造!一邊狂奔,一邊祈禱,不論如何,他希望她能夠保住這個孩子!因爲,這是她的孩子,雖然他很久沒有參與到她的生活之中了,當初只是單純渴望她能夠活在自己的目光裡,也在變故之後成了奢望,可是他還是知道,她真的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吧?
若是這個孩子沒了,等她醒了,她一定會恨他吧。。。。。。
終於到了安府,安中傑抱着席容衝了進去,下人本想阻攔,卻也被少夫人裙上的鮮紅嚇住了,終於有個人快速地回神,一邊讓人去通知大少爺,一邊奔跑着去找大夫了。
當下人通知安中磊“少夫人流產了”的消息,安中磊有一刻的呆愣,心底許是有些疑惑,卻看着下人誇張的表情,嘴巴里直喊着:“少夫人流了好多血。。。。。。”
顧不得想很多,他便匆匆趕回去了。
當他回到府邸,他想,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這樣的場面。
推開了下人的阻攔,說血房不宜進,他哪裡顧得了那麼多,猛的推開了房門,看到的是產婆忙亂的模樣,昔日他們恩愛的大牀,被褥沾滿了淋漓的鮮血,就連產婆的雙手,都是鮮紅的。
安中磊目眥欲裂,一把揪住了產婆,聲音低沉得仿若千斤重石壓在產婆的心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產婆剛忙得團團轉,如今又被他嚇得,一時間無法成語,最後纔在他催促的眸光中,語不成句道:“少。。。。。。少夫人。。。。。。流產了。。。。。。”
這一刻產婆的確認,還有着滿目的猩紅,任憑是如何,安中磊都不得不信了,可是楊澤羣分明說她並沒有身孕。。。。。。
他爲什麼要撒謊?爲什麼要隱瞞他?還是又是她的主意嗎。。。。。。
安中磊有些絕望地放開產婆,妻子近在眼前,他的腳步卻恍若重千斤一般,一步一步走過去,看着她蒼白的臉頰,似乎她也感應到了孩子的失去,兩行清淚不斷地溢出,滑落,消失在枕間,蒼白的脣瓣,隱約有些咀動,卻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在牀邊跪下,一手輕撫着她的臉頰,毫無血色的臉頰,他低低喃喃着:“沒事的。。。。。。沒事的。。。。。。”卻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產婆終於回過神來,剛纔的驚嚇,此刻看到這個男人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不禁衍生了憐惜之色,不禁上前道:“大少爺,你還是先出去吧,這裡。。。。。。。”
安中磊卻什麼都沒有,一直維持着原來的動作,產婆也無奈,一聲輕嘆,繼續忙着。。。。。。
。。。。。。
終於,血止住了,產婆丫環們才忙碌着處理好房間裡的凌亂,然後退了出去。
這時,楊澤羣早已等待在外面了,隨即推門而入。看着依然跪坐在牀邊的男人,不禁一聲嘆息,“讓我幫她看看身體狀況吧。”
聞言,安中磊起身,眸光幽幽,閃爍着不善,隨即,便是一個拳頭揮出去。
楊澤羣並沒有躲,接下了這個拳頭,承受了他所有的怒氣,許是在意料之中,所以做了準備,可他怒氣之盛,不是讓他一時難以招架,腳下不穩,身體趔趄,撞翻了桌子。
“你早就知道她有孕了,對不對?”安中磊低低問道:“爲什麼要瞞着我?”
楊澤羣起身,脣角已經有了血色,他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言語。
“是她讓你這麼做的?”終於,安中磊還是問道。
楊澤羣道:“她只是不想讓你分心。”
“是嗎?”安中磊眼底有一抹怒狂,她的母親,總是自私得無以復加。這個孩子,他還沒有感受到他的存在,他便消失無蹤了,甚至,他還極力否認着他的存在,或許便是如此,這個孩子還對他這個父親毫無依戀地離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卻吐不出心底的那一份怨怒殤情,這份痛,註定一輩子縈繞在他的心底了!
這時,楊澤羣繞過去,鎮定地給席容診脈。完畢,卻是一臉的凝重。
安中磊眯眼,看他默不作聲,問道:“怎麼?”一顆心低沉的心,又不禁懸浮了起來,莫非病情有變?
楊澤羣回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那一個?”
聞言,安中磊眼中的眸光瞬時變得犀銳,如今以他來說,還有好消息嗎?“如果你不想再挨一拳頭,就直說!”
楊澤羣一聲嘆息,說道:“壞消息就是,夫人的流產是因爲被下藥而引起的,至於好消息就是,夫人服下的墮胎藥想來是極其珍貴,墮胎之餘,並不會給身體帶來太大的影響。不過。。。。。。”
“不過什麼?!”安中磊急急追問道,心底反覆咀嚼着他的話,他的話又是一陣雷,在他心中留下硝煙一片,下藥?是誰下的藥?!爲何選藥如此精挑細選?
如是想着,懷疑的對象便只有一個。。。。。。
握拳,手背上青筋畢露。
楊澤羣似乎刻意忽略了他的陰沉,“雖然流產對夫人的身子不會造成太大的後遺傷害,可是有時候流產也會造成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看他還是不說話,楊澤羣道:“我去開些調養身子的藥方,藥我會親自煎熬照料。對了,我看到中傑少爺還在外面,聽下人說,是他將夫人抱回來的。”說完,便出去了。
安中磊眸光明滅不定,看着牀上毫無生氣的人,心底又有複雜的情緒奔涌。她若是醒了知道孩子沒了,一定會很傷心吧?是否也會恨他的無情?
不禁皺眉,心底又有個疑惑後知後覺地涌上來。她如何會有孕的?莫非那藥什麼時候便失去了作用嗎?
。。。。。。
久久等不到妻子醒來,若非知道她的身子不會有大礙,他肯定也會陷入瘋狂的。
走出房間,便看到中傑坐在一棵樹下,應該在那裡坐了很久了,他剛纔進來的時候大匆忙,以至於沒發現他的存在,但見他低垂着,衣袍上還有大片的血跡,雖然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他知道他一定很痛苦,他也知道,他的愛從來就不比自己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