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雙眼微眯,身上的殺氣顯而易見,“聶容澤,你膽敢再誣衊漫兒一句,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聽此,聶容澤倒是沒有生氣,反而緩緩的笑了,“蕭絕,你若是當時對漫兒也有你此時的自信,你們又何至於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蕭絕握緊秋水漫冰冷的手,緩緩閉上了眼睛,是啊,這都是他的錯啊,若不是他一直不肯信她,有何至於此!
聶容澤見此,倒也不忍心再打擊蕭絕,卻還是開口說,“秋相用秋夜痕的性命威脅漫兒,讓她殺了你,她像我求救,卻也是因爲此,皇上才爲秋夜痕與箐華公主指婚的。”
“你說,秋夜痕與箐華是漫兒在背後推波助瀾的?”蕭絕微微驚訝。
看着沉睡的女子容顏,往日的笑,她的氣,她的狡猾,她的聰慧,甚至是在他身下的美,一幕幕交替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而他再也見不到了,再也……
慢慢的,叱詫戰場,絕情鬼王,竟然抱着牀上早已沒有生命氣息的女子開始大哭。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心,他的幸福,就這麼全都葬送了他自己的劍下!
“漫兒,我錯了,我錯了,你醒過來好不好?”蕭絕臉上滿是淚水,一滴滴滾燙的淚劃過臉頰落到秋水漫的臉上,“只要你醒過來,要打要罵全都隨你好不好?你不喜歡裘香雪,我就將她送的遠遠的,再也不讓她出現在你的面前好不好?我再也不懷疑你,和你一起將秋夜痕當做哥哥好不好?”
蕭絕緊緊的抱着秋水漫,毫不掩飾的痛苦,似是不在意聶容澤再次,卻也只有他知道,不是不在意,而是這一切與他內心的悲痛比起來,都算做什麼呢?
聶容澤見此,微微嘆了一口氣,漫兒,要是你能夠感受到這一切,是不是會很高興,他深深愛着你呢。
而此時,聽到聶容澤來此的穆流非急忙趕了過來,以聶容澤的手段與本領,他不能不妨。
聶容澤看到來人,微微皺眉,一臉深意得說道,“公子非果然好計謀,好手段,爲了自己深愛的人,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出賣了自己的朋友。”
穆流非驚訝,這聶容澤竟然都知道。
而瞬間,一把劍抵在了穆流非的喉嚨處,“爲什麼不告訴我漫兒懷孕了?他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見蕭絕知道秋水漫有了身孕,又見聶容澤波瀾不驚的看着這一幕,知道今天自己的死期已到,當下,也不再隱瞞。
“當時若救秋水漫,她不會死。”穆流非緩緩說道。
手中的劍又往前送了幾分,蕭絕怒道,“你怕漫兒傷害香雪,便生生害死了她!”
穆流非脖子裡已經緩緩流出了鮮血,他還是點了點頭,“對,我愛香雪,怎麼會讓秋水漫傷害她!”
蕭絕聽此,手中的劍剛想用力,替秋水漫報仇,卻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聶容澤的內力打歪,一劍下去,穆流非安然無恙。
蕭絕大怒,怒視着他,“聶容澤,你做什麼?”
聶容澤沒有理會這個被悲痛與背叛打擊的幾乎失去理智的男人,卻是問穆流非,“你害死漫兒,難道就沒有一點自責嗎?”
穆流非皺眉,卻是回答道,“只要能保護雪兒,我願意做一切事情。”
聶容澤唏噓,原來他們都是同一種人,一旦愛上,便是用生命去愛,致死不悔。
拍了拍蕭絕的肩膀,不知是想留下穆流非一命,還是想看他痛苦,竟對蕭絕說,“你應該饒他一命,讓他如你一般,嚐嚐真正的痛苦。”
說完之後,看了眼牀上的女子,匆匆離去。
蕭絕神色怪異的看着穆流非,似是在考慮聶容澤的話,良久之後,幾經掙扎,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滾。”
穆流非心知以後恐怕會生不如死,但……爲了香雪,他必須活下去!
看着蕭絕盯着他的眼神,冰冷而充滿殺氣,穆流非連忙退下!
蕭絕扔掉兵器,慢慢走到秋水漫的面前,突然伸手給了自己一耳光,他算什麼鬼王,到頭來卻沒保住自己最愛的人。
與此同時,被蕭絕扔回相府的秋夜痕已經甦醒,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秋相,便不再言語。
這秋相將他養育到大,給他榮譽地位,甚至也是因爲他,才能的與漫兒相處多年,併成爲漫兒的親人。
但也正是因爲他,纔將漫兒逼到如此地步,甚至用他的性命逼迫漫兒!
人說功過相抵,他做不到愛他,也做不到恨他,卻更做不到把他當做陌生人。
秋夜痕心裡滿是糾結,但看着老謀深算得秋相眼裡,自是猜測出來大半。
當下,一臉慈愛的問,“夜兒,胸口還疼嗎,?”
當下,秋夜痕微微點了點頭,語氣裡滿是疏離,“好多了。”
秋相似是沒聽出來,反而一臉心疼的說,“這殷王下手太重了,你斷了兩根肋骨,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調養。”
秋夜痕微微皺眉,卻是急忙問道,“殷王把漫兒帶走了,父親趕快派人去讓人打聽一下情況如何。”
秋相嘆了一口氣,說道,“漫兒很是得殷王疼愛,殷王就是生氣也不會捨得很處罰她,倒是你,馬上就要迎娶箐華公主了,反倒弄了一身傷。”
秋夜痕皺眉,卻是忍着身上的傷痛起身,說道,“孩兒得不到漫兒消息,很是不安,還是派人去打聽一下爲好,至於箐華公主,孩兒定會想辦法退婚的。”
“你敢!”秋相臉上褪去那僞裝的慈愛,滿臉狠戾,“漫兒有殷王,她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而箐華公主是皇上賜婚,你膽敢做手腳!”
秋夜痕轉身,突然悲從心起,“要是孩兒不聽,父親該如何做?是不是再用孩兒的性命去逼迫漫兒?”
“你!”秋相大怒,“你不過是本相養的棋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反駁!若是沒有本相,你早就是孤魂野鬼了。”
“正因爲如此,我纔將你當做親生父親般惟命是從,而你呢?只是把我們當做棋子罷了!”秋夜痕自嘲,這場爭吵,有什麼意思?又能改變什麼?
正當秋相準備再將秋夜痕軟禁起來的時候,敲門聲響起,小廝大聲說道,“相爺,殷王府傳來消息了。”
秋相看着滿是急色的秋夜痕,皺眉道,“說。”
小廝的聲音傳來,“裘香雪中了毒,要小姐地心臟下藥解毒,殷王殺了小姐,又自己刺了自己一刀。”
小廝的話說完,秋夜痕只覺得天旋地轉,漫兒,死了嗎?
秋夜痕只見準備去殺了殷王,卻只感覺後頸一痛,眼前一黑,便摔倒在了地上。
秋相冷哼一聲,懶得管暈倒在地上的秋夜痕,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問小廝,“殷王如何了?”
“殷王情緒很是不穩定,明明殺了小姐,卻在那裡說愛小姐。”小廝如實回答。
秋相略有所思,這個結果他倒是沒有想到,不過,蕭絕悲痛,倒也是個好機會。
“備車。”秋相緩緩說道。
備好車後,秋相便直接去了太子府,這件事可大可小,也許正是除掉蕭絕的好久機會,倒是需要好好與太子商量一番。
到了太子府,朔安來迎,說道,“相爺這個時候來,肯定也是知道殷王府發生的事情了,太子原本讓屬下去請相爺的,此時太子正在書房等候。”
秋相點了點頭,卻突然停住腳步說,“最近多事之秋,好好保護太子。”
朔安低頭,“是。”聲音一如往常般清冷。
秋相離去,朔安目光向冷宮方向看去,近日未見,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不過,有自己在,定會想法設法護住她。
這時的殷王府,整個府邸猶如空府般安靜,卻也到處充滿着肅殺之意。
地上蕭絕與秋水漫的血滴已經清理乾淨,若不是地上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定不會讓人相信這裡曾遍地血花。
常風冒着被怒氣禍及的危險,推開了蕭絕的房門,小心翼翼的說,“王爺,你身上的傷需要清理一下,再不清理,恐怕王爺的身體會熬不住,而去,王妃的後事……”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常風的身子便飛了出去,常風一口血吐了出來。
只見蕭絕神色冷漠的看着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滾。”
常風皺眉,卻是滿是心疼,“王爺,就算你不在乎自己,難道也不在乎王妃了嗎?若不盡快用千年奇玉冰住王妃的身體……”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蕭絕也清楚,自始至終,他都緊緊握住秋水漫的手,卻越是這樣,越能清楚的感覺到她體溫的流失,如今他用內力也留不住那半分溫暖。
蕭絕閉上眼睛,聲音裡滿是嘶啞,似是忍耐着巨大的痛苦,“宮裡有千年奇玉,你用我的名義向父皇討過來。”
看着眼前的女子,蕭絕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帶漫兒去陵墓,你將玉要來了,儘快送去。”
常風稱是,王爺竟然沒有發現他不知不覺竟將本王說成了我。
“漫兒我們的緣份是在那裡開始的,我帶你回到那裡好不好?你不會孤獨,有我一直陪伴着你。”
常風聽着蕭絕得自言自語,不僅不僅擔心,王妃一走,也帶走了王爺的整顆心,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聶容澤回到府裡之後,卻是冷靜了下來,秋水漫生命裡本來就有此劫難,定能死而復生,但是,死而復生又怎麼會是這麼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