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孩子的父母的確過分,但都離開人世,一個孤兒還帶着病,的確讓人心疼。
“小寶貝,不哭了,我們來吃飯了。”青墜將孩子抱起來,耐心地哄着,無憂無邪看着這幅場景,相對一笑。
在無邪看來,這是他這幾天最爲放鬆的時刻。
“小王爺,王爺醒了。”暮遠橫衝直撞地跑進來,臉上帶着狂喜的神色。
“帶我去看看,無憂你在這裡乖乖吃飯。”無邪吩咐下去之後,直接到了蕭絕的房間。
房間裡依舊瀰漫着血腥味,所幸有重重的紗帳遮擋,一時間看不到裡面的場景。
走到牀邊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藥味,蕭絕睜着眼睛,一動不動,動一下傷口就會裂開。
“無邪。”蕭絕掙扎着,準備坐起來,無邪卻直接按住蕭絕。
“爹爹,不要亂動了,對傷口不好,御醫說了,你的身體現在經受不起折騰,還是躺着吧。”蕭絕受傷,無邪就像一個真正的大人一樣,打理着一切。
“嗯,你孃親怎麼樣了,醒過來了嗎?”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秋水漫。
卻見無邪將藥端過來,悶聲說道:“醒過來了,但是又睡了,她的脈搏很不穩定,爹爹,你要做好準備。”
意思是,秋水漫隨時可能再離開這裡。
蕭絕的神色變得沉重起來,但他還是選擇接受現實。
“嗯,我知道,不管怎樣,你孃親最終還會回來的。”不管怎麼樣,他們終將會重新在一起。
“嗯,不過爹爹你也不必過分擔心,這一切都是不確定的,因爲她的脈相不穩定,現在你養好傷才能更好地保護孃親。”無邪安慰着,喂蕭絕吃藥。
這種父慈子孝的場面,讓常風看了心酸。
“無邪,蕭絕,你這是怎麼了?”蕭容澤的聲音傳來,無邪與蕭絕頓時嚇了一跳。
“皇上,您怎麼來了。”無邪有些懊惱,他明明記得,已經封鎖了消息,怎麼還是知道了。
溫月與蕭景瀾站在蕭容澤身後,看到蕭絕受了重傷之後,一向溫和的溫月也責怪道:“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們,要是我們不來,豈不是一直不知道?”
見蕭容澤與溫月如此擔心,一切都在無邪的預料中,不告訴他們也是因爲這個。
“對不起,皇上,溫月姨母,我怕你們擔心,也怕爹爹受傷的事情走漏出去,所以纔不告訴你們的。”他垂着手的樣子像是在自責。
溫月心生不忍,想着無邪一個小孩子承擔了那麼多,的確不應該跟無邪生氣。
“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能處理好這麼多大事,對了,你孃親呢,情況怎麼樣了?”溫月問道。
無邪搖了搖頭:“不怎麼好,孃親總是在睡,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卻見蕭容澤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也的確是難爲你了,夢族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沒想到家裡又出了這麼多事情,昨天是怎麼回事?”
“是穆流非尋仇報復,還想要我孃親的心臟給他的孩子治病,不過後來裘香雪突然恢復了記憶,將穆流非殺了,兩人都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溫月恨恨地說道。
想來蕭絕的傷就是因爲穆流非。
“的確,只是留下了一個孩子,也的確可憐。”
“蕭絕,你感覺怎麼樣?”蕭容澤走近,看到蕭絕蒼白失色的脣問道。
“比起昨天已經好多了。”蕭絕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容。
若不是無邪醒過來,及時封住了他渾身的經脈,只怕今天他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那就好,我吩咐讓最好的御醫住在這裡,時刻看你身體的狀況。”蕭容澤嘆了一口氣道。
“那就多謝皇上了。”蕭絕聲音低弱。
“我們去看看漫兒,你在這裡好好養傷。”
幽水居,夜色明淨,蠟燭昏黃。
蕭容澤與溫月到的時候,正好趕上秋水漫醒過來。
“漫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溫月立刻迎上去,握住了秋水漫的手。
此時,秋水漫剛剛醒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一個世界。
因爲兩具身體,她的意識總是在兩個世界來回穿梭,所以有時候也能感受到現代的場景。
“溫月,是你,這麼說我還沒有回去。”秋水漫像是做了垂死的掙扎,醒來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竭。
“當然了,漫兒,你是不是感受到什麼了?”溫月試探着問道。
只見秋水漫點了點頭:“的確,我好像又被救了。”
她苦笑道,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還那麼能經摺騰,受了這麼多苦居然都沒有死。
“哦。”溫月呢喃道。
這是一個不幸的消息,若是回去再回來,不知道還有多少風險。
“我好像看到我在一個特號的病房裡,總是會有醫生會給我搶救。”秋水漫痛苦地說道。
溫月這才明白爲什麼秋水漫總是在睡了。
“那就是說,你在現代的身體已經到了極致,只能用緊急的搶救才能維持生命,對嗎?”溫月的聲音驚喜。
若是在尋常時候,任何人都覺得這是死亡的前兆,是不幸的消息,但是秋水漫這裡,卻是一個好消息。
“你說的沒錯。”秋水漫很疲乏,卻不想再陷入昏迷中。
“小王爺,王爺突然傷口疼,要不要去看看?”常風以爲秋水漫還沒有醒,說話也沒有顧及,卻不想剛好撞上秋水漫醒過來。
“什麼,蕭絕怎麼了?”秋水漫剛剛醒過來,頭暈乏力,卻抓着無邪的手不肯放。
“沒什麼,孃親,你聽錯了。”無邪試圖瞞過去,但秋水漫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我沒有聽錯,你說的,蕭絕受傷了,快帶我去看。”秋水漫聲音有些激動,險些站不穩。
“漫兒,你不要激動,我們帶你去看就是了。”溫月眼見着瞞不住,覺得再持續下去只會讓秋水漫更激動,所以,她緩緩說道。
“那好吧,孃親,爹爹的傷比較重,你做好心理準備,不過你放心,爹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此時,秋水漫只覺得愧疚,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居然醒了就發現蕭絕受傷了。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事情?”秋水漫仔細想想,忽而想起來,也許是穆流非。
“嗯,挺多的,對了,孃親,穆流非與裘香雪都死了,他們的孩子應該怎麼辦?”無邪突然問起了這個,秋水漫怔住了。
“你是說,他們的孩子?”頓時,秋水漫更加確定了。
“嗯,要不要找一戶人家養着他?”無邪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卻見秋水漫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不好,若是這孩子長大了知道他父母的事情,難保不會尋仇,將他留在並肩王府就好了。”秋水漫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溫月卻更擔心了。
“不行呀,漫兒,你要知道,把他放在王府更危險,若是讓他留在王府,以後知道了,尋仇豈不是更容易?”溫月只覺得秋水漫是瘋了。
“我相信一個孩子經過正確的引導,必定會懂得是非曲直,若是我們對他好依舊讓他覺得我們做錯了,那就要付出代價,這沒什麼可說的。”秋水漫語調堅定,溫月卻覺得秋水漫是頑固不化。
只見無邪皺了皺眉頭,隨後神色嚴肅地說道:“我覺得孃親說得對,我們會照顧好穆流非的孩子,我想就算是讓爹爹決定,他大概也會同意的。”
見母子兩人都那麼固執,溫月搖搖頭,也不再勉強:“罷了罷了,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們纔是做決定的人。”
幾人一邊走一邊說,到了蕭絕住的地方時,隔着老遠的距離,秋水漫的神色就變得淒涼起來。
空氣裡有很濃的薰香味,尤其在月色之下,光芒微弱的地方下,好像霧氣繚繞般的感覺。
尤其是,在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如此濃重的薰香都不能掩蓋,想必傷的非常重。
當秋水漫看見蕭絕的一瞬間,眼睛中突然溼了,蕭絕臉色蒼白,嘴脣失血,從認識蕭絕以來,她從來沒見過蕭絕傷的這麼重。
“哭什麼,我沒事。”蕭絕看到秋水漫的一瞬間,立刻溫柔地笑了,艱難地伸出手撫摸着秋水漫的頭髮。
“你怎麼會傷的這麼重?”秋水漫用手擦了一下眼睛,不願意自己的情緒再影響到蕭絕。
“不過是被下了毒使了陰招而已,不然我功力那麼高,能傷我的人寥寥無幾,以後就不會了,你放心吧。”蕭絕道。
看着面前的場景,溫月不由得鼻子一酸,靠在蕭容澤懷裡。
“我不知道以後我能不能回來。”秋水漫突然清醒過來,面露哀慼。
卻聽到蕭絕加重的口氣:“放心吧,你一定會回來的,而且也未必會走,無邪也跟我說了,你的脈搏並不穩定,所以還是有可能不用經歷分別,就永遠在一起。”
秋水漫知道無邪所說的情況,但卻不願意讓蕭絕承受突然離開她的痛苦。
“我知道,只是萬一我真的再次離開你,你一定不要難過,只是時間久一點而已,我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