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氣候轉暖,星辰花開,花小巧秀麗,藍色花朵中央有一圈黃色心蕊,色彩搭配和諧醒目,尤其是卷傘花序隨着花朵的開放逐漸伸長,半含半露,惹人喜愛。
一個三歲的女孩,小小的髮髻更顯天真爛漫的個性,淡白色的底衣上套着一件粉藍色的小外套,甚是可愛。女孩淡紅的瓜子臉上鑲嵌着一雙靈動的大眼,俏美的小嘴時不時撅起,讓不得不感嘆,這女孩成大後又會是一個絕世美人。
女孩在花叢裡輕快地走動,時而撫着星辰花的花瓣,時而看着地上的小動物傻笑,粉嫩的臉上落下陣陣笑意,全然忘卻了身後隨步隨跟的奶孃,玩得不亦樂乎。
那,便是三年後的蘇小小!
“哼,癡兒會賞花嗎?”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出現在花叢邊上,精緻的臉蛋上一雙略帶媚氣的眸子裡渾濁了陣陣戾氣,看着花叢裡的女孩,心裡徒生一陣嫉意。
自從這蘇小小出生後,爹爹和瀚哥哥再也不如以前那般疼愛她蘇雨嫣了,如今她若鬧脾氣,換來的會是一場責備與勸導,而那蘇小小傻笑地喚着星辰花,瀚哥哥竟爲她種植了一大片星辰花。
孃親說的對,那兩母女都是狐狸,**男人的狐狸精!若不是蘇小小,她還是爹爹和瀚哥哥最疼惜的好妹妹!
跟在蘇小小身後的奶孃月娘一看到那刁鑽的大小姐,忙卑躬屈膝,柔聲勸道“大小姐,少爺囑咐過了,您不能進這星辰園!”
“我是這蘇府裡的大小姐,誰敢阻撓我!”蘇雨嫣故意一步踩在邊上的星辰花上,挑釁地看着蘇小小,傲慢地說道,“本大小姐喜歡到哪裡就到哪裡!哪裡輪到你們這羣奴婢來管!”
“大小姐,可是少爺囑咐過……”月娘見那刁鑽的小姐竟一腳踩壞了自家小姐的星辰花,一個驚嚇,忙上前勸阻。
啪——
月娘剛移步走至蘇雨嫣跟前,話還沒說完,便迎面捱了蘇雨嫣一個耳光。
“囑咐什麼?你是誰啊?竟敢這般大膽走上跟前來與我對話,不要活了嗎?看來平日裡那癡兒不懂管教,你就敢爬到主子頭上來了是嗎?”蘇雨嫣絲毫沒有留情,一陣控罵後,對着身後跟來的奴婢使了個眼色。
那奴婢接到小姐的吩咐,一人上前禁錮着月娘反抗的手,口裡喃喃地詛罵着,另一人則一個接一個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月娘的臉上。
“姐姐,票票!姐姐,票票!”蘇小小跌跌撞撞地走上來,沒有顧及一邊被打的奶孃,小手卻是指着蘇雨嫣的頭髻喊着。
蘇雨嫣看着眼前髒兮兮的孩童,厭惡地皺着眉頭,嫌棄地道:“什麼票票?果然是個癡兒!”
“票票,票票……”蘇小小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蘇雨嫣的話,仍是天真地看着蘇雨嫣的頭髻,不停地喊道。
“小姐,那癡兒可能在說你漂亮呢!”那打着月娘的奴婢終是停下了手,跑到蘇雨嫣身側,悄聲諂媚。
“對啊對啊,那癡兒也覺得小姐你漂亮呢!”另一個奴婢也不甘心地走過來,連忙幫襯着諂媚道,聲音裡卻帶着濃濃的爭寵的意味。
“是嗎?”蘇雨嫣雖用了疑問的語氣,精緻的臉蛋上卻滿是滿意的笑意。
蘇雨嫣故作嫵媚地走到蘇小小,傲慢地仰頭俯視着蘇小小:“癡兒,你是說我漂亮嗎?”
“票票,票票……”蘇小小似懂非懂地看着擋在前面的蘇雨嫣,擡起頭,仍是不停地叫嚷。
“小…小…小姐!”蘇雨嫣身後的兩個奴婢總算明白了,看着蘇雨嫣的精心梳扮的髮髻,驚恐地叫道。
“什麼事?”蘇雨嫣轉過身子,不耐地看着身後的婢女,厲聲問道,隱隱帶着懲罰的意味。
“蜈…蜈…蜈蚣!是一條蜈蚣!”那婢女唯恐蘇雨嫣懲罰她,忙跪在地上,低頭顫抖地解釋,“小姐…頭上,有蜈…蜈蚣!”
“什麼?”蘇雨嫣這才察覺過來,忙上下跳動,氣憤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婢女,“你們跪着幹嘛?還不過來給我弄走它!快弄走它!”
“不…不…小姐,我們不敢…蜈蚣有毒……”兩個婢女忙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卻是不敢上前幫忙。
“有…有毒?”蘇雨嫣原本塗上粉色胭脂的臉上變得慘白,更加驚慌地吼着那兩個婢女,“有毒就有毒,現在是我的命珍貴還是你們的命珍貴?快,快給我把那東西弄下來!”
看着驚恐失措的婢女,身後的蘇小小突然探出一個小腦袋,看着其中一個甩月娘巴掌的婢女,童稚地說道:“姐姐,票票說喜歡你!票票說你不捉它,它就不下來了!”
蘇雨嫣聽罷,忙指着那婢女,狠狠地命令道:“小桃,你快給我把這東西捉下來,否則回去狠狠地鞭打你!快!”
“小…小姐……”那婢女嚇得哭出來了,顫抖着匍匐在地,緩緩地爬到蘇雨嫣腳邊。
蘇雨嫣見那婢女如此慢,深怕頭上的蜈蚣傷了她自己,焦慮地一腳狠狠踹過去:“死丫頭,還不快點?還要不要命啊?”
那婢女感到一陣疼痛,痛苦地爬起來,顫抖着手往蘇雨嫣頭上伸去,轉過頭,緊緊地閉上眼睛,一把拍過頭髻,把那蜈蚣拍落在地上。而後,纔敢慢慢地睜開眼睛,慶幸地長長舒了口氣。
“死丫頭!這頭髻我梳了整整一個早上,你居然給我弄亂了!不要活了對嗎?”蘇雨嫣也長長地舒了口氣,擡眸才發現自己的頭髮垂下好幾縷,一個憤怒,狠狠地甩了那婢女一巴掌。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那婢女受了一巴掌,還來不及哀痛,聽見蘇雨嫣的話,便急急地下跪,連連磕頭求饒,“小姐,都是那癡兒的錯,都是那癡兒的蜈蚣,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遠處傳來一陣憤怒的聲音,一瞬間,蘇雨嫣與那婢女急急地止住了正要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