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暴怒不已的太后,這會子卻斂去了一身的怒氣,正襟危坐,與獨孤邪周旋起來。
前後的差別太大,實在叫人愕然。
墨雪顏擡眸望去,見太后身邊站着一嬤嬤。
頓時明白了,肯定是那嬤嬤軍師又開始起作用了。
這些都是那嬤嬤教的吧。
“祖制規矩,關乎皇室安危,這一點決不能通融。”
獨孤邪一臉冷漠的看着太后道:“您身爲太后,不但不爲我大齊皇室着想,反而故意放縱這種行爲,若人人都私養隱衛,時機一到,逼宮謀反,太后又該如何?”
字字句句都在指責太后的不是。
這事本與太后無關,是她自個非要摻和進來護着長公主府,跟墨雪顏對着幹。
一定要將長公主所說的墨雪顏的那些罪責變成事實。
她既然這樣做,那就不能怪宸王殿下下手不留情了。
“放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哀家故意要靜樂造反不成?”
太后冷着臉呵斥了一聲。
獨孤邪卻沒再搭理太后,而是轉頭看向成文帝道:“皇兄以爲如何?”
“若皇兄覺得此事長公主確實沒有錯,那可以下旨允許其它府邸隨意培養隱衛人數不限。”
語畢,宸王殿下收回目光喝了口茶。
茶有些清淡,宸王殿下頗爲不悅,眼神一冷。
嚇的旁邊伺候的奴才,趕緊去換了一盞新茶來。
“顏顏。”
獨孤邪忽然轉頭看向墨雪顏開口道。
“怎麼了?”
墨雪顏這會子竟在這看熱鬧了,聽他喚自己,方纔回過神來,眉眼彎彎。
“咱們宸王府的隱衛也不多,是該培養一些了。”
墨雪顏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差點沒笑出聲來。
於是,便點了點頭道:“嗯,那就添一萬吧。”
御書房內衆人聽了這話,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
一萬!
你當添菜呢。
那可是隱衛啊。
隨隨便便弄一萬來,那是什麼概念?
這是想要將皇宮連窩端了。
“是不是有點少了?”
四姑娘看着衆人訝異的眼神,故意眨了眨眼睛,以爲自己說少了。
衆人:“……”
好吧,他們實在不能以看常人的眼光去看墨雪顏。
這姑娘完全就不跟別人在同一條線上。
“此事的確是長公主的不對,那些隱衛確實該處理掉,否則若是人人效仿,於京中穩定不利。”
良久,成文帝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獨孤邪的做法。
所以這三千隱衛的事等於就此揭了過去。
“皇帝,可是這……”
太后皺着眉頭,臉色特別難看。
不過還沒說完,成文帝已經揚手打斷了她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太后只好咬牙切齒的閉了嘴,對獨孤邪跟墨雪顏的怨念卻更深了。
她明明是太后,大齊最尊貴的女人,爲什麼連這兩人都收拾不了?
“墨雪顏你來說,昨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可有半句虛言,否則便是欺君之罪!”
成文帝的目光到底還是轉向了墨雪顏。
墨雪顏倒也不客氣,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六公主跟幽然郡主兩人邀我去遊湖垂釣,說是遊湖垂釣不過是想借機殺我而已,這事大皇子的側妃墨如眉,懷王的庶妃墨晴柔也參與其中,不過我命大,運氣好,沒能被她們害死。”
“所以她們便惱羞成怒,如今更是歪曲事實,讓長公主亂咬我一口,事情就是這樣的,皇上此事我沒有半點錯,所以長公主要殺我,真沒道理。”
“總不能因爲我身份沒有她們高,便要被殺吧,這世上哪有這樣的理?”
四姑娘這話說的極爲直白,一點拐彎抹角的意思都沒有。
“皇上,雖然我就是一螻蟻,但六公主跟幽然郡主沒事也不能踩着螻蟻玩吧,螻蟻也是有尊嚴的。”
衆人再次被四姑娘這番話說的無語。
還有這麼辯解的?
“她說謊!”
這話一出,長公主立刻出口反駁,瞪着墨雪顏罵道:“本公主的女兒那麼乖巧,又與你無冤無仇,怎麼會想殺你,分明是你圖謀不軌。”
“哎呦,長公主瞧您這話說的,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我圖謀您女兒什麼?”
四姑娘一臉愕然的看着長公主道:“您說我又不是男子,如果我是男子,還可能圖色,我一女子圖她什麼,我可沒特殊愛好。”
墨雪顏說完這話,長公主整張臉都黑了,差點沒被墨雪顏當場氣死。
“皇兄,事情的確是獨孤凝與何幽兒先挑起,而且皇兄的寶貝女兒連宮中的侍衛跟隱衛都帶了出去,胡作非爲,皇兄若是再不管教不好女兒,臣弟這個做叔叔的倒是可以代勞。”
獨孤凝帶去的是皇宮裡的侍衛跟隱衛,都是她自己的人。
除此之外,便是皇后母家的人,損失嚴重。
估計那邊此刻也是有苦說不出,都要被六公主給坑死了。
“太子,此事你可知曉?”
成文帝皺了皺眉看向太子問道。
事情一開始的確是長公主跟他說的。
不過聽說獨孤凝連隱衛都帶了出去,他便知道一定是這女兒胡鬧。
若不是墨雪顏的錯,此刻真不好判了。
縱然墨雪顏囂張,他也不能因此殺了墨雪顏。
除非有致命的把柄,他纔好下手,便是獨孤邪都無法阻攔。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放在了獨孤燁身上。
想要看看這位一直沉默的太子殿下到底怎樣。
太后甚至一直對孫兒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結果,太子殿下誰都沒看,便對成文帝道:“父皇,此事確實是凝兒跟表妹惹出來的,凝兒已經知錯了,不過這次的事讓她受到了驚嚇,現下臥牀不起,暫時不能來向父皇請罪。”
獨孤燁這話一出,整個御書房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皆是一臉驚愕的望着他,不可思議的很。
太子竟然站在墨雪顏那一邊。
莫非真跟傳聞中的一樣,太子又喜歡上了墨雪顏?
“燁兒。”
啪的一聲,太后將手裡的茶盞直接扔向了獨孤燁。
獨孤燁微微閃身,那茶盞便落在了自己腳邊,滾燙的茶葉流
了一地。
太后氣這親孫子竟然不站在自己這邊,皺着眉頭,臉上滿是怒氣,“你怎麼還爲他們說話,你到底是不是哀家的孫子?”
“太后,太子殿下身爲一朝太子實話實說,這纔是他作爲太子應有的肚量,我覺得太子殿下做的很對,真的。”
四姑娘忽然站了起來,神色認真的表揚了太子一句。
隨後坐下,繼續喝茶。
屋內衆人已經被四姑娘這番舉動折服了。
這姑娘到底是來爲自己辯解的,還是來搞笑的。
獨孤燁沒有去看她,也沒有去看太后,只是神色平淡的對成文帝道:“父皇,兒臣所說句句屬實,這事的確是凝兒與表妹的錯,但念在她們也是年輕,性子衝動,而且已經吃了不少苦的份上,就饒過她們這一次吧。”
太子這意思是此事既往不咎,等於完全揭過去,雙方都不要再追究彼此的責任了。
成文帝面色微冷,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這事該怎麼決策。
墨雪顏也沒有說話。
難得她沒有揪住此事不放。
不然,她若是揪住此事不放,獨孤邪也一定會追究到底,絕不讓那兩個人好過的。
然而誰都沒有開口,長公主卻是不依不饒,轉頭看向成文帝哭訴道:“皇上,幽兒可是您的親外甥女啊,縱然她一時衝動跟六公主做錯了事,可墨雪顏也不該毀了她的臉,這叫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幽兒乃是堂堂皇室郡主,不該受如此屈辱啊。”
長公主這次是承認何幽兒做錯了事。
但言語裡的意思是,何幽兒是跟着六公主做錯事的,其實主謀還是六公主。
而且她非要抓住何幽兒毀容的事不放。
墨雪顏聽的連連冷笑。
做錯了事可以,被毀了容貌就不可以。
有本事你別做錯事啊。
自作自受難道不懂嗎?
這長公主強詞奪理的本事簡直比她還高啊。
雙方僵持不下,長公主拒不退步。
就在這時,小太監來報,顏汐入宮求見。
不知跑哪玩了一夜的顏汐公主,終於想起來進宮了。
成文帝命人宣顏汐進來。
顏汐進來的時候,長公主轉頭,銳利的目光射向顏汐,恨的咬牙切齒。
她當然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但火顏部落的公主是成文帝的客人,她不能將責任推給顏汐,只能拿墨雪顏開刀了。
不想顏汐進來看了她一眼,便毫不客氣的罵道:“長公主,你眼睛有問題是怎麼着,瞪我幹什麼?”
衆人:“……”
今個這是怎麼了?
四姑娘的彪悍程度,已經讓他們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怎麼這火顏部落的小公主也是個暴脾氣。
“沒錯,是我在你女兒臉上刻了幾個字,知道我爲什麼要刻那幾個字嗎?”
顏汐忽然笑看着長公主問道。
長公主一聽,頓時氣炸了。
如果不是有人抓着,早撲上去抓花顏汐的臉了。
她還以爲顏汐害了她女兒斷斷不敢承認,這才把事情都推給墨雪顏。
誰知道這顏汐公主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