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沐千尋心間一動。
如若真能退婚,她能否名正言順的跟那位爺在一起呢?
思索間,她咬脣往那位爺的方向睨了一眼,恰巧那位爺也正好看向她。
四目相對的一瞬。
君修冥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幾不可聞的衝她輕搖了一下頭。
經過此前沐眉瑩滑胎的風波,與今天這一出,他已然很清楚,皇后企圖置她於死地。
在這樣的情況,他絕不可能讓她入宮,站在他的身邊,她遭遇的危險會比現在多數百倍。
他還不想整日活在擔憂之中。
沐千尋瞧見他搖頭的動作,咬脣的力道頓時加重了幾分。
眼看着她就要再度將那先前咬破的位置咬出血來,君修冥這才莫可奈何的一嘆,冷聲說道:“皇祖母,宜嬤嬤想來是因爲此前鳳藻宮的事記恨上未來嫂嫂了,不若將她交由孫兒來審問與處置如何?”
藥王忽然這般說,皇后跟宜嬤嬤頓時又更加的緊張了。
太后蹙眉尋思了一番,衝君御烈說道:“皇帝,哀家看就交由老八去辦吧。”
“是,母后。”君御烈應罷,衝元公公道:“讓人將宜嬤嬤與她身後的一衆人等都送去藥王府。”
“是,皇上。”元公公應完張羅着人將一衆人等都押了出去,因爲那些人都太過安靜了,他不由得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此刻他纔想到,今兒這事該是皇后所爲。
“不過月餘的時間,沐七小姐便要嫁入七王府,她七王妃的身份是板上釘釘的事,絕不可能有所更改,若有人膽敢挑釁皇族威嚴,將今日事傳揚了出去,朕必不會心慈手軟。”
君御烈這番話說的相當嚴厲,便是深得皇寵的沐敬忠聽之心裡也顫了顫。
想着阿染退婚是無望了,他禁不住沉沉一嘆。
事到如今,他還有讓阿尋退婚的想法,並非對七王爺本人有所不滿,而是對七王爺那女人云集的後院相當的不滿。
他沐家的男兒不可納妾,他自然也希望阿尋能尋到一個只娶她一人的良人
此時,始終沉默未一言的君修染忽然眨巴着一雙星眸,小小聲的說道:“奶奶,阿染餓了。”
池蓯婧聞言一怔,然後慈愛的笑道:“阿染餓啦?奶奶這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說罷,她起身拉着君修染便走。
這後宮中她孫孫女衆多,卻是除去阿染一人,再無人稱她爲奶奶。
只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一次回來之後她所見到的阿染,與從前那個陪在她身邊的阿染有所不同了。
具體哪裡不同,她卻又說不上來。
因爲太后離開了,旁人也都該幹嘛幹嘛去了。
此刻天色尚早,還不到晚宴開始的時辰,宮中各項活動,大家都可以自有選擇。
待到人散的差不多了,沐眉鳶與沐眉漣才齊齊歸來。
方纔她二人隨沐眉莎去了別處,並未看到馬球場上的那一幕,故而此刻她們來了,雖是圍着沐千尋說了不少寬慰的話,沐千尋卻從她們的話裡聽到了濃濃的幸災樂禍。
沐眉漣且先不說,沐眉鳶那妥妥的是在悔恨沒有親眼見到她出糗啊
好不容易應付完兩人,待那兩人再度從她身邊離開,她纔想起來因爲太過不爽沐眉鳶那態度,她忘記提醒沐眉鳶小心了。
不過……
轉念想想,在府裡的時候她開口提醒,沐眉鳶也並未領情……
縱使此刻她再度提醒,也該是毫無用處的。
爲此,她便打消了再度提醒的念頭。
“阿尋,你也餓了吧,爲兄帶你找好吃的去。”沐少嶸等到沐千尋身旁沒人了,立刻便將她拉走了。
“好啊。”沐千尋莞爾一笑,由着他拽着走,二哥他只有在私底下才會如兒時那般叫她阿尋,在爺爺奶奶面前則是稱她爲七妹妹的,不知他是在忌諱什麼呢?
“沐將軍請留步。”
兄妹二人才剛跑出壽安宮,便被迎面而來的血十一給叫住了。
沐千尋未去理會血十一叫住她二人所爲何事,反倒是更爲在意血十一那稱呼。
就她所知,二哥乃是二叔軍中的副將,何時變成將軍的?
瞧見她面上的疑色,血十一兀自解釋道:“皇上冊封與賜婚的詔書明日便會送到沐府,屬下既知情便就提前這般叫了。”
聽到那賜婚二字,沐千尋面上一喜,揚起小臉衝沐少嶸說道:“恭喜二哥,想來大公主不日就能嫁進沐府了。”
沐少嶸卻並未如她那般高興,反倒是沉聲問道:“藥王殿下可知皇上因何忽然冊封我爲將軍?”
血十一掃了一圈周圍,見周遭並無旁人,這纔回道:“皇上有意讓沐將軍接管巡防營,以免公主出嫁後常年獨守空房。”
“呃!”沐少嶸驚,也就是說,他往後不用再離開皇城了?
“皇上對大公主真好,二哥你往後可要善待大公主,若讓大公主受了委屈,皇上斷不會輕易饒恕你。”沐千尋心裡的歡喜更甚,二哥不離開皇城了,若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也能照應一二。
“血護衛喚住我們所爲何事?”沐少嶸面上的表情越凝重,巡防營如今落到了沐府手中,只怕那些本就忌憚沐府的人,會更加忌憚了吧?
“我家王爺,想要見一見七小姐,就此前的事詢問一二。”
聽了血十一的話,沐少嶸當即扭頭看向沐千尋。
沐千尋怔了怔,衝沐少嶸說道:“二哥且先自行去找吃的吧,我去藥王殿下府裡蹭些吃的好了。”
沐少嶸思慮了一番這才放人。
在他看來,阿尋既是要嫁入七王府的人,往後便得仰仗藥王殿下多方幫襯,讓她與藥王走動走動也並無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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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府偏殿。
君修冥命人準備了一桌美味佳餚。
放眼看去,皆是各色海鮮,還有各色壽司,全是沐千尋所愛。
沐千尋入內的一瞬,立刻便撲到了桌前,伸出爪便襲向一盤壽司。
然……
她的爪還未觸碰到那盤壽司,那壽司便整盤飛走了。
爲此,她猛然想起了此前在南風館的經歷,當即咬着脣委屈幽怨的問道:“我說爺,難不成今兒你還想來吃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