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嬌滴滴的女子聲音憑空響起,而後好像輕微踏破灰塵的腳步聲隨即跟隨而上。
很好聽的聲音,不管是嗓音還是踏步聲。
紀以寧擡起百媚叢生的鳳眼,好奇往前一瞧,一雙帶着鈴鐺“噹噹”響的素白玉足已經纖纖而入,絲毫不顧忌眼前的髒亂,跨進殘破不堪的界門來。
正如紀以寧所猜,映入她狹長眼簾的是一位女子,五官精緻得好像剛剛出土的陶瓷娃娃,輕掃娥眉,淡抹薄腮,額中還印着梅紅色的羽形記號,很是惹眼。
她一頭長髮被染得色彩繽紛,黑、白、紅、藍、紫、綠、金、黃等等挑絲夾染,被一根金絲帶緊緊纏繞綁成一束垂於胸前,嬌柔的身軀一旦走動,束髮也跟着一歪一扭,和時下流行的麻花辮有異曲同工之妙,看起來時髦前衛,完全跟得上此時世界豔色大染的國際標準,國際明星走紅地毯都沒她那麼招搖。
這不是給媒體大吐口水的機會嗎?
尤其是她那身絕色豔麗的白底紗裙,好像故意漂染成那樣的,什麼顏色都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你能想到、想不到的顏色都染在上面,形成一個大型的暈色大圈。
令人奇怪的是紗裙的背部居然還用金絲線繡着炫亮出彩的戲水“鴛鴦”裡的“鴛”,形體、神態極盡妖嬈,跟江南水鄉女兒出嫁時送的刺繡枕被上的鴛鴦一樣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好像嬉戲於眼前,分分鐘鍾就會跳出來陪你玩甩一番。
能把顏色穿得如此優雅和諧的,可能也就獨此一人吧?
紀以寧原本極度厭惡豔色裝扮,現在也是眼前一亮。
此女子手上拿的絲帕居然還是墨綠色的鴛鴦帕,這讓紀以寧更加無語得五體投地。
她得有多愛鴛鴦?纔會整個人打扮得就跟鴛鴦一樣?
她那別在發上的彩色羽毛也令人眼目一新。
紀以寧專注的觀察她,觀察得入木三分,卻被她當成隱形人一樣,無視她的存在,直接越過。
此女子一見到寧水月的身影,整個人就散發出弱弱的崇拜之光,徑直搖曳腰技搖向他,來到他的跟前,聲音嬌得都能滴出水來:“阿月,你回來怎麼也不回水月宮?整個鬼府都被你施了散法術,一點法力都使不上來,害得奴家一陣好走,可急死奴家了。”
說完她還把嫩如豆腐的小手攀上寧水月的臂膀,把頭膩歪上去,靠在他的手上,頭頂的羽毛釵剛好撓住寧水月尖削的下巴。
她甚至覺得不過癮,還整個人靠上去,蹭了蹭他的衣衫,挨着他,輕輕搖動自身嬌柔的身體,連跺小腳,嬌羞得不成樣子。
紀以寧全身打了個激靈,再送噴嚏一個,應景地搓了搓手臂。
好冷呀!
“陽鴛!”寧水月對使壞的陽鴛輕喝一聲。
儘管陽鴛表現得熱情如火,好像倆人八百年沒見面了,但寧水月喝斥後眉宇間還是淡淡的慵懶,面癱得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
陽鴛扁起粉紅小嘴,略感無趣,卻又不甘心,還想靠得再貼身些。
寧水月大手一彈,輕輕拂開陽鴛的倚靠,還甩了甩被她碰過的衣襟,眼底一片縹緲的疏離,猶如此時遠處摸不着觸不到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