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孃熟悉的面容纔剛在水面現出,紀以寧就遏制不住地喜出望外,喊向她:“老媽,你還真的來到這鬼界中?”
果真和夢裡的一樣,從紀老孃身後的物體來判斷,她可能真的身處地府大堂中,而且上脣經常抖着八字鬍的八官的身影也一併在水面出現,守在她身後,眼神充滿警惕和防備。
這是他的本職工作,紀以寧可以原諒他的不懂事。
不知爲何,她總是對八官特別寬宏大量,特別體恤包容。總能設身處地的爲他着想,並且換位思考,在他的位置上考慮他的處事理由。
和夢裡相同的是,紀老孃的面龐果真從瘦削妙麗變得圓潤溫雅,不同的是,並沒有哭得梨花帶雨,花容失色,而是神彩奕奕,看起來,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氣勢。
聽到紀以寧的呼喊後,自然亦喜出望外,迫不及待靠近水面了些,大着嗓子喝道:“寧寧,你在哪?怎麼爲媽託夢給你,你還不現身相見?而是以這種方式與我對話?“太沒大沒小了。
不過,見到紀以寧沒什麼人身危險,沒出什麼大意外,紀老孃的心也呼出一口氣,回去後,不用總聽紀老伯嘮叨個不停了,至少還能對他有所交代。
這幾年聽他嘮嘮叨叨來,嘮嘮叨叨去,總是來來回回的那幾句,不知道女兒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在下面安全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不僅聽得膩了,聽得不耐煩了,就連原本長得玲瓏小巧的耳朵也長出不少新繭了,實在不堪其擾。
迫於無奈纔會挺着個大肚子,瞞着他下到這地府來,把他的寶貝女兒接回去。
紀以寧扯開背後拉住她的手臂的那雙不安分的大掌,狐疑問向紀老孃:“老媽,你沒事帶着個球下到這個陰曹地府來幹什麼?陰氣這麼重的地方,豈是你能來就來的?小心傷身了。”
紀以寧這是實誠實意的關心,但她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反倒引得紀老孃不好意思起來,她老人家扭捏着問:“你看出來了?你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沒與自己的老公入洞房,沒事懂那麼多幹什麼?”而後斜眼看了看站在身後的八官,鼻間冷哼一聲,不屑之意很明顯,“就這些人,這個地方,我想來,誰還能攔得住我?”說得她好像有多大的能耐一樣。
那她和紀老伯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遺棄在這種地方這麼多天,又是怎麼回事?她可知道,地下幾天,就是地上的幾年?
紀以寧有時也懷疑自己自傲自大的秉性是不是遺傳到紀老孃的。
不禁搖了搖頭,要怪就怪紀老伯,財大氣粗的他把她們娘倆都慣壞了,兩人同一鼻孔哼氣,根本就不把還沒較量過的人放在眼裡。
紀老孃,你較得過八官,也要較得過我背後的邪王才行。
一把拉過自己身後避不見面的寧水月,扯住他的下巴,俯近水面問道:“老媽,你可認識他?”
紀老孃一頷首看到沒有什麼表情的寧水月,那眼神反常的波濤洶涌,大老粗似的吼道:“寧寧,你還小,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走,跟老媽走,離開這個留不得人的鬼地方。”語音方落,就不顧塞在身體內的小球,大力伸起手,想透過泛着小波紋的水面來拉紀以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