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水月大驚失色,完全忘卻了平時的高高在上和俯瞰衆生的尊嚴,撲奔過去後,跪坐在地上,“你哪裡疼,告訴我!”
把她狠狠抱住,防止她再把頭狠撞在地上,急急申辯,“寧寧,相信我,我不曾想過再令你受多一分一秒的苦,再多忍受一分一毫的痛!”
怎麼就成這樣了?
她那扭曲得不見了原形的樣子,讓寧水月陷入深深的自責中,現在的她,他都完全不認識了!
紀以寧真的意志力崩潰了,不是處於水深火熱中,而是被困於無限痛苦中。
頭狠狠撞上寧水月硬實的胸口,“砰砰”響,聚起中氣,不停地罵咧咧,“寧--水--月,你個大--王--八,你就是這麼坑我的?我真的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纔會如此相信你,纔會這麼容易把自己給賣了!”
她的眼內迸射出一支支鋒利的眼刀子,直射得寧水月早已受過傷的心口隱隱痛了起來。
直恨自己的愛莫能助,狠咧的龍眼眯起,眼神聚光得可怕。
琴譜一直是她隨身攜帶之物,只因三百年前不辭而別,可能走得太匆忙,纔會把它落在合海的寢宮裡,從而被他帶到四季庭來,並且一直扔在櫃筒裡不曾拿出,如今重見天日,理應沒什麼問題。
怎麼會這樣呢?他不停地問自己。
目前發生這樣的情況令他始料未及。
這種始料未及令他措手不及不說,還令他心疼得自己想要死掉,巴不得此時她正在忍受的痛苦全部能轉駕到他自己的身上,讓紀以寧及時恢復一身輕鬆,痛苦不復存在。
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突發事故的癥結所在,他只能憑有限的話語哄着她,希望能通過語言治療法,幫她減輕些許痛苦,“寧寧,再忍忍,你身上有鎮命珠,靈珠還有鎮魂珠,很快就會好的。此時的痛苦只是一時的。”說完,狠狠掃了自己一巴掌,直怪自己腦子壞掉了,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全是站着說話不閒腰疼的,不是會引得怒火攻心的她更加易怒嗎?
紀以寧的心情果真被寧水月猜中,握緊的雙拳不知何時早已鬆開,咬起勁兒,用尖尖的手指拼命摳着地板,“嘶嘶”響,聲音難聽刺耳,惹得金寶兒雙手捂住兩耳,小臉皺成一堆小肉團,抱怨道:“變成厲鬼也不必表演如此浮誇吧?”
寧水月不合時宜的話直拉在她已經冒起火的心頭澆上了多層精油,“滋滋”地越燒越旺,直到燎原,無法收拾。
“啪!”
一巴掌甩到了寧水青得可怕的臉上,大聲呵斥:“你丫,不是自己人不心疼!”
烏雲佈滿天,再也看不到藍空。
寧水月的臉由青變灰,再由灰秒變成黑。
抿緊嘴角,就算臉上火辣辣地疼,也不說話。
本來是可以躲開她的手掌的,眼見襲來,壓往臉側,卻突然的不想躲了,任由她甩向自己。
假如這一巴掌打下來,她正在受的疼痛能減輕些許,那他非常樂意,打從心底願意爲了她而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