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清聽到爺爺讓他一個人站在吹着呼呼寒風的屋子外面,心中雖然感到害怕,卻又不敢當着爺爺面說出來,只好在心口憋着一口氣,沉默的點點頭,爺爺拍着他的肩膀,輕聲說道:“等下那窗口要是有什麼動靜,立即喊出來。”政清再次點點頭,看着爺爺已經邁出去的步子,自己的兩條腿肚就開始發起了抖,他這人可能是從小膽兒就不大,爲什麼爺爺要讓他這麼膽小的人跟在自己身邊學道呢?除了我爺爺至今保守不對外說的一個原因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政清爹媽讓他兒子跟在我爺爺身後,主要是爲了培養他的膽量,一個男人的膽子比一個妹子的膽量還小,這怎麼像話。
也幸好政清經歷了這次事件,他的膽子突然間變大了,以後他的勢頭大有超過遠叔。爺爺手裡面只拿着一塊鬼印和桃木劍,當他的前腳走進半掩的大門時候,政清的面部在驚慌中明顯有些扭曲,大門被爺爺全部推開,一陣寒風從屋子裡面出來,直逼政清的面門,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見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政清頓時一直做着深呼吸,保持自己心臟勻速跳動。摸着黑一步步朝着政福的房間走去,閣樓上垂吊下來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整個屋子漆黑的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爺爺端正八字步走着,也沒有將屋子裡面燈光全部打開的意思。
四周全都黑漆漆的,只是政清亮着一盞手電,整個人被無盡的黑夜包裹着,政清頓時只是感覺周邊的寒氣全都灌進了自己的身子,無奈一隻手高高的舉着手電,另外的一隻左手也整理不好衣服,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靜悄悄的屋子裡面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政清心裡面這叫一個悔不當初,早知道會有着檔子事,上午的時候自己就應該喊幾個同齡的小夥子,一起到山林裡面看守焚屍棚了,也不至於現在孤零零的處在像是一個混沌世界的環境裡,而且唯一的光源還是在自己的手裡面。
害怕歸害怕,至少爺爺離自己的距離並不遠,要是真冷不丁冒出一個鬼臉,還有爺爺從屋子裡面跑出來救自己,心裡面就這樣做着自我安慰,只是現在還擔心爺爺進屋子已經有好幾分鐘的時間了,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本想張開口喊幾聲,但是想到這個時候要是喊上幾聲,不但壯不了膽量,而且還可能沒鬼都被他喊出幾個鬼來,安安靜靜烏漆麻黑的環境裡,人們的想象力總是讓自己吃驚。政清此刻是深有體會,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只能在心裡面祈禱爺爺趕快從屋子裡面出來,正在不斷孬想的時候,自己右手卻突然感到一絲麻木,舉着手電的時間可能是太久的原因。
換過左手接着舉起手電,右手使勁的甩了甩,想要活躍一下血液,沒想到正當自己的右手朝着身後甩去的時候,卻不想碰到了身後的物體上。政清的手背碰到的那一剎那,頓時渾身的血液都靜止了,成千上萬的毛孔頓時全都隨着麻木的身體,一根根的樹立了起來,頭皮猛的一緊,整個身子一瞬間像是炸裂一般,腦子壓根就來不及思考,一個箭步就超前方跳去。大驚之下卻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身後的人卻開口講話了:“你看到我的鞋了嗎?”很好聽很柔美的女人聲音,但是此刻的政清卻是張着大大的嘴巴,支支吾吾的楞是喊不出半點聲音,呼吸進嘴巴的空氣卻迷惘的不知道是從嘴巴吹出來,還是從鼻子裡面呼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爺爺急促的聲音也從漆黑的屋子裡面傳了出來,喊道:“政清,拿鬼印拍她的太陽穴。”耳膜傳進爺爺的講話聲,政清算是稍微回過了點神,周圍的冷空氣也不像之前那樣滲人,右手狠狠的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喘着急促的呼吸聲,心中暗道:“三阿公在屋子裡面可能也被纏住了,現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刻,自己該怎麼辦?”正想着自己還年輕,還沒有成親,更沒有生娃娃,更可氣的是至今都還沒有摸過五叔小女兒那滑嫩嫩的手背,自己這次能夠逃過一劫的話,一定要娶那妮子回家當老婆,管他娘,怕個啥!“你看到我的鞋了嗎?”還是同一句話,但是語氣卻變了,不再像之前那麼柔美,現在政清聽見的卻的冷到骨子的陰寒,政清低下頭看着她包裹着白布條的小小腳丫子,一個念頭又從心底產生了,心想着:等下鬼印敲不死你,就憑你這三寸小金蓮,估計也追不上我,實在不行老子三十六計跑爲上。
政清知道此時不能夠回答她的問話,一旦隨着她的話語回答,自己就會被她捲進一個圈子,迷迷糊糊的就一直在隨着話語走,那樣自己的小命就會不明不白的掛掉了。他悄悄的將右手伸進寬鬆的褲子口袋裡面,抓着爺爺留給他的一塊長方形的鬼印,緊緊的攥在手心裡面屏住自己的呼吸,邁着顫巍巍的步子,慢慢的靠近了面前光着腳丫穿着旗袍的女子。心想你要鞋,爺我今天給你拍上一記號,以後小爺我家的牛就讓你去放,抓鬼放牛這是有先例的,並不是政清空穴來風瞎忽悠,這個後文會講道,在此暫時不提。
這女子的面容,並不是山林裡面正在焚燒的女屍,除了着裝相似之外,不管是氣質還是梳妝都不同。屋子裡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爺爺自從講出剛剛那句話直呼,整個世界又像是變成了靜音,大夏天的竟然連蛐蛐聲就沒有了,政清心裡面雖然敲着退堂鼓,然而想到屋子裡面的爺爺,也只好壯着膽子一步步靠近。正當離女影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政清沒有發現身後閣樓的窗戶,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棺材繩子,也正在一點一點的向着政清的後背移動,就像政清慢慢的移動着的腳步。
政清看着女影面部凝固的表情,不知道是她滿不在乎,還是這像木頭一樣靜止的表情,是她唯一能夠表露出來的神情,一動不動的身影就等着政清猛的撲上前去。若是一個活生生的美貌女子,當時正清可能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永遠的告別自己的處男之身,但是自己眼前站立的雖然是個女子,然而整個身體膚色就像是從麪粉裡面打撈上來一樣,白的讓人感覺雞皮疙瘩都猛的掉了一地。政清此時越看越覺得慎得慌,若不是三阿公還在屋子裡面,自己可能真正的掉頭就撒腿逃命了,壯着膽子眼看着距離越來越近了,猛的渾身一發力,伸出去的手臂差女影還有一個巴掌的距離時候,自己卻被突然而來的力道猛的凌空吊了起來。
幸好小夥子沒有別的優點,唯一值得提及的就是反應快,當自己的身體被一剎那吊起來的時候,政清腦子根本就沒有多想,立即將自己的手掌攤開,鬼印脫手而出狠狠地砸中了女影的面門。政清心中叫苦,怒道:“奶奶的,手在舉高一點的話,就能夠準確的砸中太陽穴了,可惜這一番努力!”“嘶——吼”兩道陰冷散着白霧的寒氣,從女影的口裡面吹了出來,眨眼間政清眼前的白影消失了。像麻花一樣纏繞在政清身體上棺材繩,頓時立即鬆開,隨着“啊”的一聲慘叫,政清端端正正的從兩米高的空中掉落在地,摸着差點摔殘的屁股,破口大罵了幾聲,便跳起身子猛的躥進了屋子。
政清藉着手電的光亮,將整個屋子裡面所有的燈光都打開,卻沒有看見爺爺的身影,心中頓覺不妙在屋子裡面找了一圈,發現政福原先睡的屋子的門,現在是半掩着沒有關嚴實。心中的恐懼經過剛纔的一番折騰,已經消失了大半,而且現在找到爺爺是當務之急,顧不上太多,便悶着頭闖了進去,手電光的照耀下,發現爺爺已經不省人事的倒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