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政遠叔在耳邊說的話,奶奶輕輕點着頭,卻是一聲不出,儘管我站在他們身邊,可是也沒能聽見任何一個字,隨後政遠叔嘆了口氣說道:“還是找東叔來看看三阿公的身子吧!”
奶奶“嗯”了一聲便離開了大堂,回到廚房繼續準備着早飯,政遠叔招呼我說道:“到爺爺房間去,不要亂跑。”
我老老實實的走回到爺爺的房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過於離譜,現在我哪敢不聽話,只是低着頭默默的走到爺爺房間,手裡面端着一本書方格漫畫,靠在椅子上自顧自的看着。
政遠叔離開屋子朝着喬東爺爺家的方向跑去,眼睛盯着手裡捧着的書,心思卻完全不在漫畫的內容上面,想着剛纔政遠叔爲什麼那麼神秘的對着奶奶說話,難道我不能聽嗎?
正當我想不出頭緒的時候,奶奶手裡端着一碗灑滿花生米的粥來到房間,對我說道:“先吃碗粥,奶奶出去有點事情,在家等着政遠叔回來。”
接過奶奶手裡的碗筷,我剛準備問方纔政遠叔說的是啥,可是還沒等我來得及問出口,奶奶便穿着外套走出了門,整個屋子裡面就剩下我和爺爺兩人,心裡面想着事情,嘴裡面吃着粥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味道。
看着散發熱氣的濃稠香粥,若是在平時恐怕我三兩口吃完了,可是現在似乎毫無食慾,畢竟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十歲的年紀經歷了幾件怪異的事件,儘管年齡不是很大,心裡面的想法卻是十分的豐富。
香噴噴的花生米粥被我吃的還剩下半碗的時候,政遠叔和喬東爺爺走進了房間,我站起身子給他們讓了位置,喬東爺爺一臉愁容,想必政遠叔已經將所發生的事情對喬東爺爺講了。
喬東爺爺將身上的醫藥箱子放在椅子上,對着我說道:“子明,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我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只是將昨晚自己知道的事情對他們再講了一遍,至於後來爺爺鎖上房門以後發生的事情我後不知道了,而且那類似老鼠磨牙的聲響,我始終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發出的聲音。
政遠朝着喬東爺爺輕微點點頭,說道:“房間我已經看過了,沒有任何痕跡,至於子明說的聲響暫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您老還是儘快給三阿公看看身子吧!”
喬東擺擺手,示意我們不要在講話,走到牀邊看着牀上爺爺的面容,慢慢的俯下身子伸出手搭在了爺爺的頸脖上,片刻之後從醫藥箱裡面拿出棉枕墊在爺爺左手下,靜靜的給爺爺把着脈。
我和政遠都是靜靜的站在牀邊,等了一會而時間,喬東爺爺開口說道:“老彥的身體沒有大礙,昨晚導致昏迷的原因應該是受驚過度,加上身子本就不舒適,所以才昏迷了這麼久。”
“受驚過度?”政遠叔聽到喬東爺爺這麼說,像是不敢相信一樣,吃驚的說道。
喬東爺爺點點頭,接着說道:“老彥的脈搏現在雖然混亂,但是與昨晚我離開的時候相比較卻還是相對平穩,稍後我給老彥紮上兩針應該會醒,配合着中草藥的效果幾天之內若是不受刺激,身子應該會痊癒的。”
喬東爺爺說完這番話,我和政遠叔叔全都長長的喚出了一口憋在胸腔裡面的悶氣,然而喬東爺爺隨即又皺着眉頭,說道:“什麼事情會讓老彥震驚昏迷,而且一直都沒有甦醒的跡象?”
政遠默默的搖着頭不知道怎麼回答,昨晚爺爺將自己反鎖在房間的時候,沒有人陪着他一起,誰又知道在房間裡面那麼長時間發生了什麼?
“子明,你奶奶呢?”喬東爺爺見進屋這麼久,也沒有瞧見奶奶的身影,不禁問道。
“我讓師孃去準備兩塊打火石了,放在房間的門後面結合三阿公在牀頭貼的‘醒神精心符咒’,能夠擋住更多的煞氣。”政遠開口說道。
原來自從上次我被嚇過之後,爺爺貼在牀頭的符咒有着醒神和靜心的作用,於是我開口問道:“政遠叔,奶奶房間貼的符咒,和爺爺自己房間的符咒不一樣呢?”
政遠微微笑着說道:“三阿公房間牀前貼的符咒,是‘龜’符中的‘巳咒’主要作用是驅邪避煞,配合房間窗前的玉墨研形成了一種人造的‘忍性’,三阿公接觸過的屍身比較多,也就是屍氣沾染的較重,這樣睡在房間裡面能夠將渾身攜帶的煞氣進行抵消;然而你和師孃睡的房間位置在東方,早晨第一縷陽光能夠從天窗裡面照射進來,晚上能夠吸收月之精華,所以三阿公在你常睡的房間裡面貼上不同的符咒,能夠有助你和師孃心神寧靜,不會受到髒東西的打擾。”
我聽着雖然明白,卻也不是非常清楚,疑惑的接着問道:“那我怎麼還看見了髒東西?”
“因爲事情嚴重了,不像之前三阿公預計的那麼容易解決。”政清苦喪着臉,慢慢悠悠的說道。
喬東爺爺此時已經將爺爺的上衣脫了下來,對着政遠說道:“去點個酒燈來。”
所謂的酒燈,不過是一個名字稱呼,其實不過是將酒水倒在酒杯裡面,然後點燃酒水進行銀針消毒,看着那細細的長針一點點的扎進爺爺的身體,我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的發着抖,若是用那長長細細的針尖扎我身體,不被疼死估計也會被嚇掉半條命。
當然,那是我沒有扎過銀針之前的想法,後來我也被喬東爺爺扎過幾次,那種感覺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疼痛,而且有着一種麻麻的舒適感,當銀針從身體裡面抽出來的時候,纔會一種痠痛感(這種感覺需要看你傷在哪裡,或者傷的情況怎麼樣而定)。
看着喬東爺爺一個人在忙活,我和政遠叔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坐在一旁等着,心裡面卻想着奶奶怎麼現在還沒有回來,出門的時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就算是走到河沿尋找打火石也該回來了。
我坐在政遠叔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胳膊,擔憂的說道:“遠叔,奶奶出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我不敢說奶奶會不會出事這類的話,生怕自己的嘴衝撞某位過路的神仙,而讓奶奶真的在外面出現事情,也好只好打住,簡單的問了句。
政遠叔看了看大堂裡面的大笨鐘,想了想說道:“我出去找找,你和東叔在家裡面等着我回來。”
我輕輕的答應了一聲,便說道:“快點回來。”
政遠叔和喬東爺爺說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然而剛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便聽見政清說話的聲音:“遠哥,師孃失腳滑到河裡面了,生堆火。”
政清人都還沒有進家門,便在屋子外面大聲的喊着,我聽見說奶奶失足滑到河裡,立即站起身子朝着門外跑去,只見屋子外面政清雙手攙扶着奶奶,然而奶奶兩雙腳都是溼漉漉的,褲腳上也溼了一大片,正滴着水滴。
政遠叔立即跑向廚房,從竈臺裡面弄出火炭燒了一堆火,端回到爺爺的房間,我也扶着奶奶一起回到房間坐好,政清叔看着政遠說道:“遠哥,你怎麼能讓師孃一個人去……”
“誒,只是溼了腳,不礙事的!”政清的話還沒有講完,奶奶便打斷他露出苦澀的笑容說道。
我當時也沒有心情去聽他們的話,找了雙乾淨的鞋子給奶奶換上,隨後倒了些開水給奶奶泡腳預防傷寒。生一堆火是因爲奶奶腳本身就有毛病,見不得潮溼陰寒的天氣,所以腳泡好之後需要適宜的溫度烘烤。
奶奶的腳病喬東爺爺也幫着看過,只是奶奶沒有沒有那個狠心去醫治,那種醫治方法哪怕是像遠叔這樣的男人,聽了也只是皺眉,所以也就一直拖着,常年都穿着棉布鞋,遇到雷雨季節的潮溼氣候,奶奶的身子就有着明顯的消弱,有時候會在牀上躺上好幾天。
喬東看着奶奶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蒼白的臉頰夾雜着淺淺的一層烏黑色,於是開口說道:“是不是腿病又犯了,我看還是按照我對你講的方法醫治比較,年紀大了很傷身體的。”
政清坐在奶奶身邊,幫忙拿着毛巾,不禁皺着眉頭說道:“東叔,一隻蜜蜂蟄到人都要腫痛好幾天,那一羣蜜蜂盯着一個地方蟄,師孃哪受的了?”
“長痛不如短痛,銀針疏通經脈之後讓蜂毒活血,是不會痛的,只是心理無法戰勝那種恐懼而已。”喬東爺爺看着奶奶複雜的臉色說道。
“這麼多年也過來了,早已經習慣了,老頭子現在怎麼樣了?”奶奶拋開自己腿病的話題,看了看依舊昏迷的爺爺說道。
“老彥已經沒事了,稍後就會醒來。”說完便伸出手試了試銀針的忍性,感覺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將爺爺背上的幾根銀針慢慢的抽了出來。
奶奶將腳擦拭乾淨換上棉鞋,剛站起身子準備去廚房的時候,這時門外又想起了一陣熟悉的大吼聲,房間裡面幾人先是一愣,然後房門處出現了海叔顫抖的身影,由於恐懼而變形的臉隨着粗重的喘息聲,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出一句連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