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趙晨也很清楚，司馬家的“洞天”內有真君坐鎮，想要靠陰謀詭計就取走“大日盞”那是癡心妄想。
如今能做的不過是進行前期“鋪墊”，爲將來出現真正的機會時做準備。
嗯……我對那“司馬景慧”的瞭解，完全來源於馬廣明的記憶，也許會有些失真，還是得從其他方面調查一番，全方位評估才行。
思緒電轉間，趙晨已決定等會兒見過那位“煉器大師”後，就利用“百花譜”將那位風仙子招來問問情況。
於是，他對着明雪零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會意，答應了時文萱的委託。
時文萱雖然早已失了進取心，但又不傻，哪會看不出明雪零對趙晨的言聽計從。
雖然有些詫異一貫有主見的侄女爲何會被一個修爲不如她的少年吃得死死的，卻也沒多問……段明雪終究是一位上品神通修士，哪用得着她多管閒事。
更何況，人家親爹這兩天正在道官署完成煉器任務呢。
閒話說完，趙晨幾人也不再耽擱，相繼與時文萱告辭後，這才退出塔樓，繼而在鄭青顏的引領下來到了後院的一座大型工坊內。
這處院落明顯用神通做過空間擴展，其面積有前面四五個院子加起來那麼大，內裡機器轟鳴，火光閃耀。
工坊門口有着兩個鋼鐵傀儡守衛，它們見到趙晨三人進來本還想查驗證件，結果在看到明雪零後卻又自行退下，並不阻攔。
見到這個場面，聰明如趙晨哪還會猜不到那位答應重鑄“游龍銃”的煉器大師是什麼人。
“‘天鼎真人’也在道官署供職？”問話的同時，趙晨瞥了眼身邊的鄭青顏，發現這“龍女”表情雖依舊淡漠，但眼神裡卻有着掩飾不住的失望。
很顯然，既然趙晨已提前猜到，那她原本準備看的“樂子”也就不存在了。
“許多上宗和世家的真人都會在朝廷各機構供職，‘天鼎真人’便是道官署聘請的客卿長老，會定期到西北各州煉器和製作陣旗。
“明雪零冒用他女兒的身份，雖然是那位段仙子允許的，‘天鼎真人’也沒拆穿，但最好還是過了明路。
“我這也是好心……”鄭青顏一點也不心虛地回答道，只是視線卻稍微向旁邊偏移了一些。
“我還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趙晨斜了她一眼，他大致能猜到鄭青顏的想法，但還是覺得回去後得給這位龍女一個“深刻”的教訓才行。
也順便試一試自己的“鎮魔金印”效果如何。
另一邊的明雪零倒是對見“父親”這件事沒有太多感觸，既不期待，也沒害怕。
事實上，因爲她是在段明雪和“天鼎真人”鬧翻後才獲得的“靈”，根本沒見過對方，沒有感情不說，甚至還有點怨恨他。
怨他對段明雪不管不問……若是他願意出手，哪怕是最後撈一下段明雪，後者也不至於被逼得進入了“歷史”。
至於“害怕”？那還不是明雪零目前能理解的情緒。
三人談話間已來到了工坊中央的房間前，正要敲門時，裡面卻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還請鄭仙子留步……
“讓明雪帶這位郎君進來就好。”
這話雖然說的客氣，但卻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鄭青顏和趙晨對視一眼，也不強求，微微躬身道：“謹遵真人之令。”
趙晨則深吸口氣，與明雪零一起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空間很大，但卻極爲空曠，除了中央處一個巨大的三足青銅鼎外再無其他。
而一位面相儒雅的中年道士就盤坐在三足鼎前。
他手拿浮塵，身着樸素道袍，但給趙晨的感覺卻不似活人。
儒雅道士一甩浮塵，房門便自行關閉，地面上也多了兩個蒲團出來。
“坐吧。”儒雅道士微微一笑，“不用太緊張，我這也只是一具傀儡之身，論實力也許還打不過你們。”
趙晨哪可能相信這種話，在坐下前依舊恭敬行禮道：“見過真人。”
而明雪零也在同一時間問候道：“見過老爺。”
儒雅道士先對趙晨點了下頭以作迴應，然後看向明雪零道：“你既然以我女兒的身份在外行走，那就直接叫我一聲‘爹’吧。
“我也不介意再認下一個女兒。”
明雪零卻沒開這個口，因爲哪怕是段明雪本人，也在十年前的那件事後就再也沒叫過對方“爹”了。
雙方對視在一起，周遭的空氣似乎都有些凝固。
“咳咳！”趙晨咳嗽了一聲，打破了這個奇怪的氛圍，主動問道：“不知前輩怎麼看待段仙子被逼入‘歷史’這件事？”
儒雅道士，或者說“天鼎真人”收回看向明雪零的視線，微笑說道：“和她母親一樣，都是‘命數’使然罷了。”
這個說法……很消極，也很薄情啊！趙晨皺了下眉，斟酌開口道：“可我聽說，自從‘星神’降世，此界命數就‘不定’了。”
這是源自“衆星會”的說法，但卻得到許多大勢力的認可。
“所以我才說她‘命數’使然，而不是‘命數’如此。”穿着樸素道袍的中年人一揮浮塵，房間內立刻浮現出段明雪當初舉行“星神繳天”儀式，求問報仇契機的畫面。
“明雪她的‘命數’在舉行此儀式時就已經改變……呵，‘星神繳天’的本質從不是什麼預測未來，而是在要求玄天按照祂的意思安排命運。
“‘繳’，本就是‘迫使’之意。
“但‘星神繳天’安排的命數往往非常曲折，且蘊含更深層次的目的，每一次被使用都會帶來極大的亂子！
“明雪她自以爲讀懂半闕預言詩就窺見了殺死顧長河的機會，其實大錯特錯。
“在我看來，那個儀式後，她的傀儡人形中偶然造就的‘靈’纔是她所求結果的關鍵。”
說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明雪零，“也就是你！”
“星神繳天”，星神以自身之力強迫玄天配合創造命運……原來這纔是“星神繳天”的真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