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城，渭河郡主的別院內。
明紅月靠在軟榻上，邊閱讀着手裡的文件，邊拿起小桌上“玉膾坊”新送來的糕點放入口中。
只是她眉頭緊鎖，根本沒心思去品嚐糕點的味道。
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一身素衣，愈發有“仙女”氣質的馮婉走了進來。
她心情似乎不錯，見明紅月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笑着問道：“怎麼？在秦王那邊的佈置不如意？”
她們已經開始着手將“蚩尤秘窟”寶藏的事逐步透露給秦王知道了。
“想要讓一切‘合理’，最好是選擇一位‘花神宗’的弟子……至少也得是內門弟子將事情說出來才行！
“可我看了諸多資料，發現唯一一個看起來頗爲合適的，卻難以利用。”明紅月頗爲苦惱地回答道。
說完還恨恨地咬了一大口糕點咀嚼，將臉頰都撐得鼓鼓的。
郡主娘娘從前病弱時可沒有這麼生動活潑，這也算是趙晨給她帶來的改變之一。
“我這邊倒還好……因爲五姐就在興慶府，我打算將誘導馮晴的事委託給她來完成。”馮婉很自然地坐到軟榻邊，同樣拿起一塊糕點嚐了嚐。
入口酥脆，味道香美，不愧是“玉膾坊”售價10貫一盒的精品。
她這幾天和明紅月混的熟了，所以也不怎麼在其面前“裝”了。
“你五姐……‘破妄眼’龔芸？”明紅月放下手裡的資料，疑惑問道，“她可信嗎？”
“馮晴曾重創過五姐，她也是和對方有仇的……”說到這裡馮婉頓了頓，接着用頗爲曖昧的語氣道，“更何況五姐是晨公子的女人，只要你一直得公子寵愛，她定然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去去去……明明是你這個‘色女’更想，卻偏偏來攀污我！”雖知道馮婉是在開玩笑，但明紅月還是感到一陣羞惱，畢竟她之前爲了壓制靈魂裡的污染是真的考慮過將自己給了趙晨的，甚至還蒐集了不少雙修功法和畫冊。
更糟糕的是，那些畫冊還被眼前這表面“清雅”的“色女”給發現了。
她當初爲何要將那些東西放在儲物袋裡，又爲何在取“七情桃花煞”時將其一併帶了出來？
“我攀污你？你收藏的畫冊裡有幾本可是以晨公子爲原型的絕版珍品，我都沒……”馮婉說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嘴巴。
明紅月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接着一下子撲到馮婉身上搶奪起她的儲物袋，口中還誇張地叫道：“好哇，原來那天夜裡晨公子口中你沒分享的收藏是指這個……
“你果然是個‘色女’！”
天知道這兩天她因爲那畫冊的事在馮婉面前有多擡不起頭，只能任由對方越來越放肆，現在可算能反擊了！
兩人就這樣打鬧了一番，直到明紅月中了馮婉一記以陰煞法術“盈虛書”演化來的指勁才消停下來。
渾身顫抖的明紅月指着頭髮都散開的馮婉：“伱已修成‘盈虛書’了？可盈虛之道乃天道損補的至理，怎麼到你手裡變得這麼不正經？”
“盈虛書”正是那鳥頭人身的“帝少昊”提供的神通“九天秘劍書”前置法術之一。
前幾日明紅月和馮婉雖然還問出了其他幾種激活“九天仙體”的辦法，但難度都太高了，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修成此道與九天玄女相關神通的方式。
正整理頭髮的馮婉白了郡主一眼道：“用‘七情桃花煞’練成的法術能有什麼正經的？
“據我所知，歡喜一脈的‘極樂指’也是要求這種煞氣。
“若‘盈虛書’闡述的真是天道損補的至理，‘九天秘劍書’也不會只得三品神通了。”
明紅月聞言若有所思道：“所以這個‘盈虛’是指的人體盈虛？”
她就說爲何靈魂都顫抖到“飄飄欲仙”之時，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虧空的感覺。
“對……人體亦有大秘，這法術的‘意’也算很有潛力了。”馮婉笑着點了點頭。
就當明紅月還要嗆馮婉幾句時，她們倆卻雙雙神色一滯，很快彼此對視了一眼。
“你也接到公子的傳訊了？”馮婉整理了下思緒詢問道。
“嗯……”明紅月微微頷首，“他讓我調查司馬家幾位‘洞玄’修士的詳細情報……你呢？”
“一樣。”馮婉簡單回答，卻沒提起趙晨附加的有關“元通”真君狩獵特殊體質女修的事情。
她雖然和郡主很投契，表面上已是姐妹相稱，但卻並沒有完全信任對方。
那可是一位真君……郡主雖不會和“帝少昊”這類妖邪爲伍，但道官署“天師”卻是可以信任的，難保她在知道後，不將自己獻給對方換取好處，畢竟只要真君肯出手，什麼秦王都是土雞瓦狗。
馮婉並不想考驗人性。
而明紅月同樣有事情瞞着馮婉，那就是她其實知道“九天仙體”的具體作用，之所以將馮婉帶在身邊培養，就是爲了能讓對方儘快覺醒，然後利用這種體質幫助趙晨突破“洞玄”，徹底解決自己身上那個隱患。
——雖然趙晨說修成“五帝朝真”大神通後就可以幫她解決，但明紅月卻認爲並不保險，因爲沒有“果位”加持的神通，在面對那污染的核心時到底能出幾分力是無法保證的。
而一旦失敗，明紅月大概就會當場被“孵化”……她，賭不起！
不過，明紅月也不會因爲利用了馮婉而感到愧疚，因爲她看得出來，這位女俠的心其實早就在趙晨身上了。
“金童灑七寶，玉女灌五香”，真不愧是“五帝朝真”啊！明紅月感慨了一句後，又露出了笑容，轉向馮婉道：“不過我剛纔苦惱的問題解決了。”
“解決了？”馮婉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是晨公子幫你解決的？”
“是我幫他調查司馬家洞玄真人的報酬。”明紅月點了下頭，神情振奮道，“而且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誰？”
“與‘厄神’宋無瑞齊名的‘花神宗’棄徒，身具一品大神通的‘流光花夜’金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