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神看着,雖然吳小小的臉已經血肉模糊了,但是卻完全能夠看得出她是在對我笑。她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仰着頭,鮮血滴落在她身上的血潭中。
嘀嗒……嘀嗒……
不知道怎麼的,我現在異常害怕,想走卻是根本挪不動步子,想喊也發不出聲音,就這樣站在原地低着頭看着她。
突然一聲驚呼在我身後響起,我知道,那是王老師的聲音,甚至我都想回過頭去看她一眼卻也做不到。然後就是一頓拉扯,終於把我拖離了現場。
只聽噗通一聲,再轉過頭時王老師已經坐在了地上,花容失色。我腳下一軟也是坐了下來,隨即又是啪的一聲,吳小小的臉拍在了血泊裡。
這件事很詭異,但是我卻並沒有看到任何髒東西在這附近,即使是在這種我以爲生死存亡的事情中,趙依依依然沒有出現。
難道是錯覺?
我開始懷疑自己。之後有人報警,有人把周圍的學生全部驅散了,爲了禁止其他人看到裡面的狀況,那裡用一個大屏風擋了起來,保安站在學校門口不準任何人進入。
直到警察到來,校領導們的神情纔好了一些。
但是學校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誰都不好解釋。之後我們便全部被呵斥回了家,至於吳小小的父母什麼時候到學校,看到自己女人躺在血泊中會是什麼感覺就不得而知了。
而我,卻是受到了極度驚嚇,人雖然沒有變傻,但是卻十分木訥。因此王老師把我送回了家,然後陪我等着爸媽的回來。
好幾次王老師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我這個樣子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我看在眼裡,當然明白她是想安慰我來的,但是這種事該怎麼安慰呢?
如果是考試失利,沒能考上滿意的學校還能夠安慰一句說還有機會,大不了明年再戰。
如果是感情不順,跟男或者女朋友分手了,也能安慰一聲天涯何處無芳草,沒了這個咱再找。當然了,是不允許早戀的。
如果是家裡親人沒了,還可以說一聲節哀順變,別太傷心了。
總之,其他的事情都能說是人之常情,人的一生中總會遭遇那麼一兩次,甚至三四五六次的,但是現在的情況該怎麼講呢?
沒事的,都過去了,不要害怕了?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就好了?
尼瑪,誰知道它晚上會不會直接跑到我夢裡來,然後那血肉模糊的臉再對着我笑。或者是,直接躺到我身邊來……
我根本不敢再想,但是這個畫面卻是在我腦袋裡揮之不去。
沒過多久,爸媽就回了屋,同時進來的還有一個人,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情突然變得踏實了許多。因爲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幾年沒見的武迪。
再見武迪,我只能說他來的太是時候了,甚至他不需要做什麼我都能變得安心。因爲他早幾年前幫我認出了假二叔,幫林子涵驅除了身體中的邪穢。
說起林子涵,我也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畢竟自從搬到縣城裡來我就再沒回去過。電話倒是通過,從中知道了林叔爲了生計去了遠地方,而他就在村子裡讀着書。
本來他是要來縣城找我的,只是林嬸一直沒準他自己出過門,而林嬸自己呢,不知道怎麼身體變得越來越好,醫生說查不出什麼毛病,本想找二叔給看看卻是一直沒有機會。
這下武迪回來了,也是能給林嬸去瞧瞧了。
武迪見了我便皺了皺眉頭,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坐下後有意無意的看我一眼,但是很快視線便會轉向一邊。
王老師則是向父母講述了下今天發生的事情,聽完爸媽一陣唏噓,武迪則是完全皺起了眉頭,又看了我一眼,站起來說:“我帶林生進去一下。”說完對王老師十分紳士的點了點頭,旋即對我招手叫我過去。
跟武迪進了屋,他轉過身雙手抓住我,看看這,看看那。看了一圈後咦了一聲,就沒說什麼了。
我說無敵哥你這是幹嘛?他說給你看看病。
我覺得我根本就沒病啊,所以反駁了他一下說他纔有病。不過武迪也不惱,賊兮兮的說了聲誰有病誰知道。
這人就是煩。
不過想到之前的事情,我立刻就失去了跟他鬥嘴的心,抱着他的大腿喊道的:“無敵哥,我有病,你得救救我啊,你可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
我話還沒說完,武迪一甩大腿把我甩開,不客氣的說了一句:“你特麼怎麼越大越噁心了。別廢話了,趕緊說是怎麼回事。”
之後我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給他說了一遍,但是想到最後那個場景,我不禁頭皮發麻,又跟武迪強調了一遍那是有多可怕,多詭異,多變態。
我說完他拿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說,以後一定要讓我二叔整治整治你,看你還敢不敢對我這種態度的。
當然了,這話我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在聽到武迪說要想知道怎麼回事得回趟學校後,我心中突然產生了抗拒的情緒。
那地方,真是打死我都不想去了。
看着我的樣子,武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你便啊,愛去不去唄,我還嫌事情麻煩又沒的錢賺呢,反正某人死了就死了唄,跟我又沒關係。”說完轉身就要走。
我一把扯住他,低聲下氣的說:“無敵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看,就屬你最厲害了,還是得辛苦你一下。”
不過預想之中的笑臉根本就沒出現,武迪一巴掌呼在我後腦勺,呵斥了一聲:“那你這小兔崽子還不快點走,讓我揹你啊?”
武迪跟爸媽簡單說了一聲便帶着我出了門,出門時王老師也起身走了出來,最後在武迪的要求下爸媽留在了屋裡,由他送王老師下樓。
當然了,他只說順路送下去。
但是從他看王老師的眼神我就能看得出來,他肯定是動了心思了。不過王老師並沒有發現,她只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我,臨走時安慰了我幾句便揮手告別了。
武迪的手直舉到了王老師轉過街角,只可惜的是,人家根本就沒回過頭來看一眼。
我悻悻的看着武迪,直接點破了他的心思:“無敵哥你是不是看上我王老師了?”
對方收回遠眺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別放屁,你哥我是道士,不能結婚。而且我這僅僅是欣賞,什麼看上沒看上的,你丫一小屁孩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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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道不道士的什麼關係,那張翠山還能生出個張無忌呢。你是不是看上了不好意思說?沒事,雖然你看着也就比我王老師大那麼十幾二十歲,但是你有能力啊……”
我話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我的後腦勺再次傳出一陣劇痛,我捂着頭嚷道:“你幹嘛啊!”
武迪根本不懼我,指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說:“你無敵哥我,今年才23歲,比你那老師大不了。”
我隨即嘟囔了一聲:“誰讓你長得跟32的似的。”但是看着他瞪着我的眼神,立馬改口道:“恩,無敵哥你說得對,你才32,哦不,23。”
又糾纏了一會,我實在是扛不住他扇我的那大耳刮子了,立馬改變了策略,跟他說:“無敵哥你再這樣我二叔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武迪臉色瞬間就變了變,然後拉着我向學校走去,全然不顧我在後邊偷笑。
嘿嘿,看來二叔把他教訓的不錯啊,要是能有機會假扮一次二叔,我一定要把這些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一路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武迪在路上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面相嚴肅,而且越接近學校就越明顯。
剛走之前我還問過他幾個問題,關於他離開之後的事情,還有一些二叔的事情。當然,也包括那假二叔的消息。
不過武迪只是說等有時間再跟我說,現在緊要的是要把事情解決了。後來則是直接讓我不要說話,安靜的跟着他。
看着他兩袖清風,身上連個傢伙事都沒有我不禁有些擔憂,看着他的背影話還沒出口卻又咽了回去。他之前說了,不讓我說話,就跟着。
很快便到了學校,現在這裡空無一人,大門外還留着警察辦事時拉起的警戒線。看向門內,那扇用來遮擋的屏風也撤了去,空蕩的樓前廣場上,那一抹未擦乾淨的血跡顯得觸目驚心。
看着被鎖上的大門,我問道:“進不去,怎麼辦?”
武迪看了我一眼,語氣中滿是疑惑的問道:“哪裡進不去?”
我心說你特麼蠢啊,這大門鎖的嚴嚴實實的怎麼進啊。但是後腦勺還未消失的疼痛提醒我不該這麼說哈,所以我只是指了指大門說:“門鎖了。”
武迪沒說話,而是直接用行動回答了我的問題。
只見他朝着大門衝了過去,嗖嗖嗖幾下身體已經是出現在大門對面,然後朝着我招了招手,笑着說:“別磨蹭,進來啊。”
我翻了翻白眼,瞅了瞅那足足有三四米高的大門:“大哥,你當我跟你似的,能竄一下就過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