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二一家在我們搬走之後便搬了家,她二叔劉能確實沒有再去騷擾他們一家。不知道是因爲父親的話還是其他的什麼。
所以劉全帶着老婆孩子生活的並不差。然而這一切都是在第二年便被打破了。據說是因爲曾經警告過劉能的高民澤,也就是我父親,再沒出現過一面,所以劉能便生氣了歹心。
他三番兩次去我家中,最後鬧得劉全不得不每天守在家裡,甚至劉一二都不能去上學了。只因爲在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劉一二被劉能打了。
打的很慘,劉一二也傷的很重。
不過就算劉全在家,劉能也根本不知道收斂,最後動手打死了前者。而在辦喪事的第一天,劉能對自己嫂子用了強,當時劉一二也在場。
本來已經把目標轉向劉一二的劉能在看到聽到動靜出來的鄉親們時便停下了手腳,然後狼狽跑了出去。
人人都在說劉能的禽獸行徑,但是在她們的言語中,卻多是茶餘飯後的家長裡短,沒有一絲憤慨。要說情緒,那也只有一種,就是忌憚。
這種良心被狗吃了的人,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他咬一口。所以在討論這些是非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心裡都在念叨着希望這些壞事不要找到自己身上來。
再後來劉一二母親在劉全的墳邊割腕自殺了,她落得個孤兒的下場。
這些我在聽武迪講的時候,心裡一直都持有一種懷疑。爲什麼武迪會對這件事知道的這麼詳細,畢竟當年他也已經走了,而他也並不是我們村的人。
還有就是,爲什麼在劉全死後,除了劉一二和他母親外再沒有其他守夜的人了?
不過前邊得事情我沒有問,但是後邊這個我卻是問了他。
武迪說:“聽鄉親們說,劉全死的那天確實跟劉能有爭吵,而且也動了手。許多人都看到劉全死在了劉能得暴打之下。但是蹊蹺的是,劉全的死其實跟劉能沒太大關係。
他死時全身散發黑氣,氣孔流出得血很腥很醜,而且也全部都是黑色,死後不過兩三個小時,身體就開始腐爛,到了晚上得時候甚至已經有屍液流出來。所以根本沒有人敢留下來。”
聽着確實蹊蹺,所以我問武迪那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只說他並不在現場,而且現在也不可能去挖人家的墳,那在村子裡是犯大忌諱得,所以他也並不是很清楚。
後來他看我一直用懷疑得目光看着我,不得已說這都是後來劉一二的事情發生後,他才瞭解到得。
至於劉一二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會放過。
他說他知道,並且這件事連二叔都沒有告訴。當我問他爲什麼沒有告訴二叔的時候,他只說了一聲是他對不起二叔。
緩了片刻,就在武迪要講的時候我突然打斷了他,我問他要不要把二叔喊來一起聽。他說不用,如果二叔想知道的話也不用在他口裡知道。
之後武迪見我再沒什麼問題了便開始講起了那幾年發生的事情,不過他所說得話裡,遺漏了所有關於二叔的信息。
劉一二父母雙亡得第二年,也就是我們一家搬到靜安縣的第三年,劉一二跳了河。
因爲當時有其他人跟她在一起,所以很快便把她的屍體撈了起來,然後葬在了劉全夫婦的旁邊。村民們只是猜測,劉一二年紀這麼小便沒了父母,而且還是那樣一種情況,堅持了一年之後她最終堅持不下,所以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在劉一二跳河一個月後,村裡夜夜會出現一些特殊情況。村裡的狗夜夜不停的叫,平日裡根本見不得的烏鴉成羣結隊的出現,飛行的方向永遠是朝着劉全一家墳地的方向。
再有就是夜裡時不時傳來的孩子的聲音。她慢悠悠的喊:“劉能你還我一家命來。還有你們,你們都該死。”
似乎是有無盡的積怨吐露不出。
一臉持續了一週的時間,最終大家都受不了這種夜夜提心吊膽的生活,所以命人去聯繫二叔,希望二叔能再一次解決村裡的問題。
不過最終他們聯繫到的不是二叔,而是武迪。
在武迪來到村子之後便向各方人員瞭解了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這要是爲什麼他會對此這麼熟悉的原因。
不過這也只是開始罷了。
武迪在瞭解完基本情況之後便動身去了劉全一家的墳地,不過他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去,而是帶上了村子裡,甚至隔壁村子裡所有的屠夫和裁縫。
聽到這我就笑了,並且還笑話他膽子真小,居然還要帶那麼多人去壯膽。
武迪瞥了我一眼說我小屁孩不懂就別亂說,然後他給我講了講屠夫和裁縫的事,也算是給我做了一點科普。
但是這根本不怪我會笑,因爲光我們村的裁縫和屠夫就得有十位數之多,跟別說加上鄰村的人了。
武迪在教育完我之後繼續說,當時他離着劉全一家的墳地還有百十來米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是因爲他做足了準備也並並沒有害怕。
不過這也事關他們的臉面問題,這麼多人一起去,最後臉墳頭都沒看到就被嚇了回來,就這梗,村裡人能扯一年。
當時武迪也只說了一句大家小心,但就這句話差點惹的好幾個人扭頭就走。不過說起來臉面的事,即使所有人都因爲武迪當時的話心裡顫顫的,也都硬着頭皮上了。
畢竟青天白日,又這麼多人一起,難道還怕了個每天夜裡出現的小鬼麼?
然而當他們走到墳前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武迪在周圍搜尋了半天也還是一無所獲,但是所有人並沒有因爲未發現異常而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了。因爲當時武迪大叫了一聲不好了,便朝着村子裡跑了過去。
等他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劉能的屍體。
劉能就像是剛被人在水裡撈起來一樣,渾身溼漉漉的,臉色鐵青。接到報案的警察斷定是窒息而死,最後並沒有得到任何結果,交代了一聲後便遠遁了。
武迪當然知道,那是劉一二乾的。只是他不知道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她還能夠出現。
當天下午,二叔回來了。再沒有任何人想給劉能料理後事的時候二叔做了起來。他說算是行善,不爲了他自己也當是爲了我。
不過這中間武迪卻是忽略了很多內容,比如說劉一二最後怎麼樣了,哪去了?我問了武迪,他並沒有回答。
對於劉一二是如何變成索魂鬼的事,他也表示不知情,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害死吳小小的事。
說了很久武迪纔將這些說完,期間我也問了很多問題,但是並沒有得到對我的疑惑有任何幫助的回答。
不過從之前二叔跟他的對話來看,顯然他知道的事情並不只是這些。這些不過是事情的開端,結尾是什麼他並沒有說。
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武迪一定知道許多連二叔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是絕跡問不出來的。
二叔能猜,我卻什麼辦法都沒有。
在武迪表示他想休息一下的時候,我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即使他想擺脫我的問題,但還是沒阻止我,並且示意我趕緊說。
我問他,五年前,那個一直在我家裡的二叔,是不是真的二叔。還有,寫那個紙團的主人是誰。
我問完武迪便陷入了沉思,我在一旁安靜的等着,過了大約有兩三分鐘,他仍然沒有反應,我卻是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
聲音的主人是二叔的,他說:“林生,有些事你會慢慢知道的。”說完便轉過身,將目瞪口呆的我留在了原地。
武迪此時輕嘆了一口氣,卻並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高天曜,你他媽的給我出來!”
就在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院子裡傳來了一聲喊叫。這聲音算不得熟悉,但是聽上去卻是讓人莫名厭煩。我皺着眉,再看武迪時,發現他也皺着眉。
只可惜他現在還並不能自己走到外邊去,所以只能囑咐我道:“林生你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小心點,外邊那個不是人。”
我心說不是人你還讓我出去看,這不是明擺了要搞我麼。
武迪見我沒動,旋即又說了一聲:“怎麼,害怕不敢去啊?那你攙着我過去。”
“誰不敢去啊,我現在就去。”我瞥了他一眼,然後壯着膽子往外面走去。走了沒幾步便看到了院子裡站的那個人。
只見他就站在陽光底下,又對着屋子喊了一聲:“高天曜,我知道你在,趕緊滾出來。”
而此時站在院子裡的,不是劉能還能是誰?
我頓時感覺周圍的氣溫低了幾度,剛纔武迪不才劉能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麼,像是被水鬼殺死的,怎麼現在還站在這裡。
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才漸漸緩過來,可不是麼,剛出來的時候武迪還在提醒我說外邊的不是人。
是啊,劉能已經不是人了,而是鬼。現在我看到的就是他的魂。
旋即我確實醒悟過來,他是鬼,怎麼能在大太陽底下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