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由着父親罵也不反駁，即便是這般，楊老漢一肚子的火氣也不覺得發泄出來，回到家裡中也直摔搭。
楊母正在做飯，看到老頭子這副舉動也沒當回事，可等吃飯時叫了半晌也不見人起身，這才發現事情不對。
“你說你和孩子較個什麼勁，你現在管得了，將來老了不能動了還要管？孩子有自己的人生，他們愛怎麼折騰主不怎麼折騰去，你這都多大歲數了，別把自己再氣個好歹出來。”楊母還以爲老頭子是在腦早上兒子偷跑的事。
“你懂個屁。”楊老漢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他驟然一喊，楊母嚇了一跳，拍拍胸口，瞪過去，“說話就說話，喊啥喊，你這是要嚇死幾個人不成。”
楊老漢嘴一抿，升起的火降去半截，“那不孝子談對象了你知不知道？”
“有對象了？你看到了？長啥樣？咋沒帶回來？”
楊老漢被問得頭疼，“看你那興奮勁，耿家的丫頭你又不是不認識。”
老伴不知道，楊老漢心裡舒服了些。
就像小孩子心裡，我沒有你也不能有，這樣才公平。
“耿葉？哎喲，這可真不錯，那孩子我從小到着長大，小偉眼光不錯。”楊母笑得合不上嘴，自顧地絮叨起來，“你說這孩子，處對象了也不說，還瞞着家裡。”
“說什麼說，我不同意。”
楊母愣了一下，狐疑看向自家老頭子，“你不會因爲和耿老頭那點事，還攔着孩子們吧？”
老頭子不說話，楊母鄭重其事地警告他，“別的事我不管，這事我可告訴你，你再是敢把婚事攪黃了，我和你沒完。”
“沒完？小偉是要回城裡的人，在這談個對象算咋回事？”
“只要兩個人相愛，隔的再遠也不是問題 。”
“愛愛愛，你懂個啥叫愛？愛能當飯吃？”
“我不懂也比你強，你個老東西。”楊母瞪過去，扭身去外屋，“飯做好了，你愛吃不吃。”
“不吃。”楊老漢對着老伴背影響了一句，等了一會兒，見老伴真沒再喊他，又氣呼呼地奔去了後屋。
之後就響起楊母的揶揄聲，“喲，不是不吃嗎？”
“我啥時說不吃了？”
“是是是，你沒說，我說的。”
飯後，楊父在院子裡轉，一會兒去菜園柵欄那看看，一會兒又修修雞窩，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正想着事呢。
楊父確實在琢磨事。
兒子城裡工作不要就回來，先前說什麼帶着家鄉人創業，他還真沒懷疑，可現在不同了，知道兒子和耿家丫頭還談了對象，不覺得是耿家丫頭勾回兒子方向想纔怪呢。
楊老漢蹲在柵欄下抽着旱菸，心知不能再抻下去，一下要把兒子趁早趕回城裡。
另一邊楊偉也接到耿葉的電話，聽到耿葉在電話裡的質問，他一臉無辜，“這事真不怨我，是你爸太精明，看到糖，就猜到咱倆關係，我能有什麼辦法？”
耿葉笑了，“我權當你說的是實話吧，我爸這邊沒說啥，你爸那邊反應很激烈吧？”
沒關係，我爸這邊不是問題."
耿葉只是笑，這時楊偉發現家裡電話打過來，便和耿葉先掛了.
待聽說父親病了，不敢耽誤立時往家裡趕.
他進屋時，就見父親躺在炕上哼哼着.
爸，哪難受？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楊老漢只是哼哼.
楊母端着端糖水過來，不用擔心，可能是低血糖，我和他說不用叫你回來，偏給你打電話."
好好的怎麼還低血糖了？我爸這個年歲多會有高血壓，頭暈得厲害不能在家裡挺着."
沒事.楊母安撫着兒子，一邊喊人，起來把糖水喝了."
不喝，我這病就是氣的.楊老漢哼哼着，別人家孩子那是養來防老，我這是養來要活活氣死我的."
爸."
別叫我爸.楊老漢坐起來，瞪着眼睛，手指着地上放着的盆，看看，老東西剛送來的魚，這些年他也沒給我送東西，今兒可不是好心給我送，是存心來氣我的."
楊偉一聽一看，這才明白怎麼回事.
他哭笑不得道，爸，耿叔是知道我和耿葉處對象，這纔給你送魚，也想兩家走動走動，你怎麼想那麼多."
我想得多？好，你現在大了，那我就和你說說兩家恩怨.楊老漢盤腿，當年要發展林場，我不贊同砍樹種地，他哄得林場員工都投票選他.我是沒他耿新立人來事，哄得大家都支持他.可你看看現在政策，我當年的決定有錯嗎？現在國家一直在提倡退耕還林，現在看誰的想法是對的？"
爸，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擴大耕地是正確的，現在退耕還林也沒有錯，這些要根根時代而做論斷."
你別和我說這些，反正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你們倆不成.楊老頭情緒激動，突然卡住了.
楊偉愣了一下.
就聽到母親尷尬地叫了一聲，耿大哥過來了."
耿父含笑的點點頭，他也是一臉尷尬，不過很快就掩飾下去，老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不知道對於當年的事，你一直耿耿於懷."
這些年雖然兩人一直不對付，可從來沒有當面扯開了說.
今天耿父送完魚又折回來，這才撞到這一幕.
楊偉也尷尬的要死.
楊老漢不看耿父，嘴角動了動，你既然都聽到了，那今 兒就把話當面都說清楚，兩孩子不可能."
至於當年的事，他卻支口不提.
要說楊老漢這人平日裡當家做主，可骨子裡又透着那點小懦弱，真讓他對着耿父對質，他還真沒那個勇氣.
耿叔，我爸正在氣頭上，說的話您別往心裡去，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楊偉也坐不住了，今天真讓父親再鬧下去，他和耿葉的事情是真難了.
耿父笑着拍拍他的肩 ，什麼也沒有說，最後看一眼炕上的楊老漢，轉身走了.
小偉，送你耿叔."
即便是母親不說，楊偉也會送人.
待屋裡只剩下夫妻兩個，楊母往炕上一坐，也生起悶氣來.
楊老漢不覺自己有錯，可老伴突然生氣，又莫名有幾分心虛，是他自己不聲不響進來，我又沒想當面和他說."
你就作吧，好好的日子非要作的大家都不開心你就滿意了.楊母起身，你愛咋難受咋難受，我看你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楊老漢氣得眉頭都豎起來.
外面楊偉還在道歉，耿叔，我爸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這事不怪你，我和你爸的事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明白的.耿父安慰他兩句，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