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崖頂,一羣人喝酒正酣。
“哎呀呀,那個小妹妹真可憐,卓大哥,她叫什麼名字,我們要遊歷九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碰到了,到時候英明神武的鷹霸天會把她送回來的,你們只需要送我個千八百顆五階,哦不,六階丹藥就是了。”小天笑眯眯的道,一臉陶醉,彷佛已經聞到了丹藥的藥香。
“太好了,”卓不凡一拍大腿道:“有幾位的幫忙,尋到我那小師妹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我那師妹還未來得及取閨名,只有乳名,單名一個‘瞳’字!”
“薛瞳?嗯,我們記住了!”楚毅道。
“不、不、不,”卓不凡搖頭道:“因爲我師尊時入贅的,所以,我的師妹跟師母姓,叫木瞳。”
“噗……”
楚毅直接一大口就噴了出來,猛然轉過頭看向卓不凡道“你說什麼?木瞳?”
楚毅震驚了,不會這麼巧吧?
“是啊,是叫木瞳,而且我這師妹與常人不同,他有一雙綠色的眼眸,我還見過的,真是漂亮。”卓不凡露出追憶之色,讚歎道。
聞言,楚毅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義妹,就是木宗主和薛神醫的孩子。
“砰!”
楚毅重重的將酒罈放到桌上,神情複雜。
“楚兄你……”卓不凡看楚毅的臉色有些不對,有些擔憂的道。
“沒事。”楚毅擺擺手道。
雖然知道了真相,可楚毅的心中卻涌起復雜的滋味。木瞳的孃親找到了,他高興。可是,這也意味着,木瞳就要離開楚家,離開柳雯。多年的感情,楚毅一家人早已把木瞳當成了自己的家人,而如今……
“咕嚕咕嚕……”
楚毅又拿起酒罈,一飲而盡,而後看向卓不凡道:“卓兄,能否帶我去見木宗主,我知道木瞳的下落。”
楚毅已經想清楚了,木瞳是否認祖歸宗,應該由她自己決定。而且聽了卓不凡的訴說,楚毅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得木婉綾和薛晨夫婦。說起來,他們也是受害者。
“什麼?!”卓不凡吃驚的張大了嘴,而後驚喜道:“楚兄所言當真?”
“當真!”楚毅點頭道。
“快、快、快,”卓不凡隨手扔掉酒罈,一把拉起楚毅道:“我們趕緊去,師父師母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臭光頭,我們也去?”小天看向無缺道。
無缺誦了聲佛號道:“善哉善哉,楚施主此舉有功德無量,我們不妨去見證見證。”說完直接起身,跟着楚毅和卓不凡而去。
……
木婉綾的房間中,此時正一片歡聲笑語。東方玉抱着木婉綾的胳膊,時而撒嬌,時而嗔怒,逗得木婉綾咯咯的笑個不停。
薛晨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高興無比,自從女兒失蹤,妻子已經很久沒這麼笑過了。
“曉語,等會把你的情郎帶來給木姨看看好不好?”木婉綾拉着東方玉的手,笑呵呵的道。
“哎呀,什麼情郎情郎的,他就在神木崖上,木姨你相見他,我還能說不嗎?”東方玉紅着臉道。
“綾兒你可不知道,我今天可是被震的可以,”薛晨笑眯眯的插嘴道:“我今天先是看到曉語爲了那個楚毅記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後來又看到一向只會被別人服侍的東方大小姐如賢惠的小妻子似的爲夫君整理衣物,那場面,嘖嘖。”
“薛叔,你又笑話人家,真是爲老不尊,壞透了!”東方玉嗔怪道。敢說薛神醫爲老不尊的。天下間估計也就她了。
薛晨癟癟嘴道:“現在薛叔就成了壞人了,當時求我救你那情郎的時候,不知道是誰一個勁兒的說‘薛叔,你最好了。’,這纔多久功夫,就變卦了?”
東方玉羞得滿臉通紅,惱怒道:“薛叔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東方玉拿出了她的殺手鐗。
果然,此招一出,薛晨立馬投降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而且我保證,不會把你是女兒身的事情告訴他,不過,作爲條件,你要在神木崖多呆一段時間,陪陪你木姨。”薛晨連忙道。
“薛叔,你這是威脅!”東方玉一手叉腰,氣呼呼的道。
“好了好了,別聽你薛叔瞎說,”木婉綾白了薛晨一眼,道:“曉語,這神木崖,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還能把你綁住不成,至於你扮成男兒身的事情,有我在,他不敢亂說!”
薛晨聞言,立馬憋着嘴,露出無奈的表情,惹得兩女咯咯笑個不停。
“師尊,師母,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遠遠的,傳來了卓不凡的聲音。
薛晨眉頭一皺,無奈道:“這個凡兒,身爲神木崖所有弟子的表率,行事還是這麼咋咋呼呼的。”
“砰!”
房門被卓不凡撞開了,把屋內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凡兒,你反了不成?!”薛晨呵斥道。
“師尊,我沒反,哎呀,不是這個問題,我也是太心急了,”卓不凡一把把楚毅拉進來,指着他道:“師尊,楚兄弟說他知道小師妹的下落!”
“混帳,你……”薛晨正欲呵斥,卻猛然間臉色大變,驚呼道:“你說什麼?!”
非但是他,連坐在牀沿上的木婉綾和東方玉也是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楚毅也震驚了,不過他震驚的另有其事,只見他面色怪異之極的看着東方玉和木婉綾,準確的說,是看着他們緊緊拉在一起的手。
這個小玉,口味太重了吧?而且,人家的夫君還在旁邊呢?
“呃,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告訴楚兄小師妹的事情,然後楚毅就要我帶他來見你們,說他知道小師妹的下落,我相信楚兄是不會騙我們的,所以才……”卓不凡道。
“楚毅小兄弟,你……”薛晨帶着顫音看向楚毅。
楚毅這時還在盯着東方玉和木婉綾看,薛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立馬知道了楚毅心中所想,輕咳兩聲道:“咳、咳。綾兒,雖然多年不見小玉了,你也不能老是拉着人家問東問西的。”
木婉綾和東方玉同時一震,東方玉猛的一下將手抽回,支支吾吾的道:“毅哥,我不是……木姨是……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我們之間比親人還親呢。”
楚毅眨了眨眼道:“幹嘛跟我說這些?”而後又打量起木婉綾來。
真像!
除了年紀稍大,較顯成熟,沒有綠色的眼瞳外,簡直就是和木瞳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是木瞳的孃親?”楚毅沉聲道。
“是,我是,小兄弟你可是知道我那命苦的女兒在何處?”木婉綾企盼道。
楚毅深呼吸一口氣,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當初見到小木瞳的情景。
“我叫木瞳,我要找孃親!”這是木瞳跟楚毅說的第一句話。
那般純淨無瑕的眼神,磨破了的爛鞋子,一身布衣襤褸的乞丐裝,怕自己髒而不敢給楚毅擦臉時的委屈,一一呈現。
“雖然知道木瞳的事情不是你們所願,可我還是要問一句,你們可知道,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女孩,生着一雙與衆不同的綠眸,她的生活有多艱辛?!”楚毅的聲音有些大,眼睛也有些泛紅。
“我……”木婉綾剛欲說話,楚毅一揮手打斷了她。
“你們不知道!她被人遺棄在一個老人家裡,可是老人沒過過久就死了,她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每日裡只能靠乞討爲生,還因爲特殊的眼眸被當成妖怪,被世人所欺負,所厭棄!”楚毅道。
木婉綾忍不住流下淚來,薛晨雙目通紅,雙拳緊握,道:“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照顧好她!”
楚毅沒有理會他,繼續道:“我第一次見到木瞳的時候,他還只有五歲,差點被一個人販子騙去青樓!”
說道這裡,楚毅猛的仰頭,勉強讓自己的淚水不落下來。
“我們將木瞳救下,小木瞳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叫木瞳,我要找孃親!’,我永遠都忘不了她當時的眼神,我從未見過,世上竟然有那麼純潔的目光,可是,我的心在痛,這麼善良的女孩,怎麼有人忍心將她遺棄?”
“不,我沒有,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念女兒,我……”木婉綾哀傷的哭泣道。
“我知道,不怪你們,”楚毅深吸一口氣,勉強平靜下來道:“所以,我纔會來這裡。”
“她,如今在何處?”薛晨顫聲道。
“在楚家,”楚毅道:“當年我救下木瞳,就將她認作義妹,做了我母親的義女,這樣,她就有了孃親了。”楚毅也想到了往事,嘴角泛起一抹溫馨的弧度。
“我現在就去接她!”薛晨忙道,說完就轉身欲走。
“慢着!”楚毅叫住了他。
“你……”薛晨有些不解的看着楚毅。
楚毅道:“你這樣去,她不會跟你走的,這些年,她早已把自己當成了楚家人,除非你強行帶她走。”
“我自然不會!”薛晨忙道:“小兄弟你可有辦法?”
楚毅點頭,而後道:“有!可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兄弟請說。”
“將木瞳帶回來後,你們要好好待她,若是她想回楚家,你們不可以阻攔!”楚毅有些落寞的道:“我父母早已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如今我又在外,木瞳是唯一可以幫我盡孝的人了。我這點私心,希望你們能夠成全。”
“我答應,以後,你的父母也還是木瞳的父母,我們不會以任何理由阻止她盡孝心,說起來,使我們該感謝你父母纔對。”薛晨道。
楚毅又看向木婉綾,木婉綾立馬點頭道:“我也同意!”
楚毅舒了一口氣,道:“你去接木瞳,若是她不肯隨你前來,你只需跟她說‘馬兒在神木崖等她相聚。’即可。”
“這樣就能行嗎?”薛晨有些遲疑。
“若再不行,”楚毅說着,將背上的長戟取下,交給薛晨道:“你只需把此物給她看一眼,她自然就會來的。”
薛晨向楚毅神鞠一躬,道:“小兄弟如此大恩,薛晨定當報還!”
楚毅趕緊閃身避開,道:“薛神醫客氣了,我也是爲了木瞳好,再說,你先前不也救過我嗎?”
薛晨又道:“楚毅,你既是木瞳的哥哥,我就拖個大,叫你一聲小毅,你以後喚我薛叔即可,反正,你遲早都要這麼叫的。”
薛晨說完,眼含深意的看了東方玉一眼,東方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羞得滿臉通紅。
楚毅有些納悶,不過也沒推辭,笑道:“既如此,我便靜候薛叔的佳音了,一年多沒見木瞳,我也甚是想念。”
薛晨點點頭,又看了木婉綾一眼,得到後者溫柔和鼓勵的眼神後,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身影。
“無缺大佛在上,善哉善哉,楚施主宅心仁厚,他日定有福報!”無缺道。
“臭人別忘了那千八百顆六階丹藥!”小天及時提醒道。
楚毅沒好氣的瞥了小天一眼道:“我這裡有千八百顆的辟穀丹,你要是不要!”
“不要,不要,那玩意是害人的!”小天立馬驚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