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道人站直了身子,質問道:“徐掌教,葛雲生是我符籙門的逆徒,此事原本就該由我門派內自己處理,你如今以掌教身份想要強行處置,我等也無話可說,但是趙五郎如今是我符籙門的入門弟子,亦是我門內下任道壇決的人選之一,你要帶走他,這可不行!”
淨明道人也道:“正是!徐掌教,你這樣直接帶走我符籙門的門人是否有些不妥?還請掌教三思!”
神霄道人原本對趙五郎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此事關係符籙門派尊嚴,更關係日後道壇決的名次,此時也挺身而出道:“徐掌教,你雖是四大正道掌教,但今日這等做法,我神霄也不能同意!”
宗政太保立即喝道:“這趙五郎有沒有問題自應當掌教定奪纔是,你們說的可不算!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要包庇門人!”
清微道人怒道:“宗政師侄,我符籙門立派千年,對門人可從未徇私舞弊,你這話說得是不是太放肆了?”
宗政太保冷笑一聲,道:“既是從未徇私舞弊,更應拱手相送纔是,難不成家師還會故意冤枉一個小小的道人不成?”
三大道人還要開口爭辯,徐長元卻冷冷道:“先都帶走罷!丹鼎觀既是正道之首,自然會秉公辦事!”
他一揮衣袖,天上雷雲驟變,層層烏雲圍着他的上方滾動起來,一層一層,如同漩渦一般,這陣仗真是威儀如同天上神仙。
九道紫色經幡也繞着烏雲飛動起來,這經幡帶出一串串金色的符咒,彷彿整個蒼穹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這天就像罩子一樣罩住了凌虛峰,叫山裡的一隻蟲子都逃不出去。
符籙門道人、劍宗四少和各戲法師望着漫天的符咒,一個個都震驚得變了臉色,這道法太可怕了。
秦少商道:“這是……九老仙都君神符!”
丁少宗對符籙一法知之甚少,問道:“九老仙都君神符?師兄,徐長元不是練得丹鼎道法嗎,怎麼也會這符籙門的符咒陣法之術?”
秦少商解釋道:“九老仙都君乃是道教重要尊神,曾傳九老仙都君法印於門下弟子,此印四處輾轉,最終被定爲道門‘劍、印、錄’三大法寶之一,爲歷代正道掌教持有,以此神印蓋下的符籙便是九老仙都君神符,其威力遠遠大於符籙門的五色符籙,具備通天徹地、誅神殺魔之能,這九道仙都君神符一出,葛雲生恐怕是逃不了了。”
丁少宗皺眉道:“這葛雲生雖說是叛門魔頭,但畢竟是門派內的事,徐掌教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秦少商急忙制止道:“少宗,這話不可隨便亂說,畢竟門派有別,我們還是靜觀其變。”
此時,漫天符咒,開始急旋而下。
葛雲生冷笑道:“這九老仙都君法陣耗時耗力,至少要一天一夜才能設成,徐長元,你爲了抓我真是費了好大的心思!”
“啊!”
趙五郎突然恍然大悟,爲什麼他們昨天中午就看到丹鼎觀的門人進山,直到今天中午這些人才姍姍來遲,原來這些人早來了一天,就是潛伏在凌虛峰四周擺下了陣法,只等他們入甕就擒。
這麼說來,難道徐長元纔是最終的幕後主使?
趙五郎突然想起了趙歸真跟他說過關於混元心的話,能得混元七心便能修得混元金身,成爲真正的不死不滅長生之身,這徐長元一直想要逮捕葛雲生,是不是也像趙歸真一樣想要葛雲生的混元心,或者,他想要的不止是他師父的,可能還有他趙五郎的,還有趙歸真的。
這纔是徐長元真正的目的吧!
一網打盡,收割三顆混元心!
趙五郎急聲道:“師父,你不能跟他走,他……他恐怕是想要我們的混元心!”
這話一出來,衆人譁然。
堂堂的道教掌教竟然會專門爲了兩顆混元心來設下這麼大的陣仗。
“呸!”宗政太保立即怒喝道:“家師何許人也,家師九轉丹法早就可以通天,還會貪圖你這小小的混元心!你二人還不束手就擒與我們回去!再胡言亂語,休怪我丹鼎道法無情!”
其他丹鼎觀道人也紛紛喝道:“賊人還不速速伏誅!”
“葛雲生速速伏誅!”
“速速伏誅!”
……
丹鼎道人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天地間彷彿還有擂鼓號角之聲傳來,當真如天兵天神降臨掃蕩凌虛峰一般。
葛雲生哈哈笑道:“我說你們丹鼎觀的門人都是滿嘴腐臭,卻偏偏要說得這麼義正言辭,真叫人聽不下去!”
宗政太保冷冷道:“怎麼,葛雲生,你還想困獸掙扎不成?”
“困獸掙扎?這還有什麼意義。”葛雲生自顧自嘿嘿嘿笑了起來,他道:“其實我今次回符籙門本就是去意已決,你要代表正道處置我葛雲生,我也無話可說,但你若要動我徒弟趙五郎一根汗毛,我必要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徐長元道:“這你放心,本座歷來斷事公允。”
葛雲生點頭道:“那就好!希望徐掌教言而有信!”
白遇仙見此,急忙喝止道:“葛雲生,你聰明一世怎麼這時候這麼糊塗了,這老道一看就是個狠角色,怎麼可能斬草不除根,還給你留下個蠢徒弟?我說,不如我們齊心合力殺出去再說!”
“放肆!”宗政太保一團烈焰飛舞而出。
白遇仙急忙御紙抵擋,這二人修爲原本差距不大,但白遇仙這以紙對抗烈火,顯然吃了虧,這一對擊之下,烈火很快就把白遇仙的千頁柬燒成灰燼。
宗政太保還要上前,徐長元已經甩動紫色長袖子,喝了聲:“妖師休得猖狂,擒!”紫色的九老仙都君神符突然纏繞而下,徑直朝葛雲生和各戲法師飛去,這神符速度並不算快,但叫在場的所有人看來卻是根本不可阻擋和逃逸。
紫色經幡急旋,不過片刻就將葛雲生和各戲法師捆縛了起來,只有白遇仙和玄天明還在頑隅抵抗!
趙五郎原本以爲他師父必然要反抗一番,他自己也做好了生死搏鬥的準備,但不想葛雲生根本就沒有出手反抗,而是像一片落葉一樣被狂風捲了起來,直接被徐長元的神符捆了個結結實實。
顯然,葛雲生與玄天明在幻境之中已經鬥得筋疲力盡了,他早已是強弩之末了,想要掙脫也沒有了一絲力氣。也有可能,葛雲生早就想等待一個裁決,所以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放棄了。
但是趙五郎卻不這麼想,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師父被徐長元帶走,尤其這徐長元可能要取走葛雲生的混元心!
紫色經幡捆縛而來,趙五郎抱住木匣子,身子一閃就躲了過去,再一閃直接朝葛雲生衝了過去,他邊撕扯經幡,邊道:“師父,我們快走!”
但這神符乃是祖師神印加持,豈是一般人能破得開的?
宗政太保冷哼一聲,一團烈焰又飛舞而出,轟地一聲,這火焰直接將趙五郎炸飛十餘丈。
趙五郎翻身起來又衝了過去,又被宗政太保一擊打倒。
宗政太保冷笑道:“小子,你以爲你的實力真的能與我相抗衡麼,我剛纔不過是陪你玩玩,拖延時間罷了,現在纔是我真正的實力!”
他單手一凝,一團焚天烈焰又亮了起來,比剛纔的更加明亮炙熱許多!
趙五郎想再度開啓神明如電,但他突然發覺自己的靈力全部潰散成一縷一縷,根本難以凝聚起來,想來是這九老仙都君法陣的遏制作用,讓他的道法施展不出來。
宗政太保冷笑道:“這法陣既可殺敵,也可遏制混元靈力,,如今你和趙歸真可不都是廢人一個!”他單手一揚,焚天烈焰疾疾燒了過來,趙五郎無奈之下,只好抽出混元傘硬生生地擋住這一擊。
轟隆一聲!
趙五郎高高地飛起,手中的木匣子和混元傘都摔落在地。
木匣子啪地一聲被摔開了,裡面的趙歸真和混元心也露了出來,所有人臉色都一變,但這變化卻各不相同,有的是驚訝,有的是驚恐,還有的是貪婪!
趙歸真多少年未見天日,這時候真容露了出來,也是嚇得面色一變,叫了聲:“糟糕!”
白遇仙還愣在遠處,他難以置信趙歸真怎麼會變成這樣,哀叫了一聲:“社主,你何時……”
趙歸真急忙道:“白遇仙,少說廢話,快帶我走!”
白遇仙還在震驚之中,玄天明已經飛過來準備搶走這盒子。
而徐長元也飛出一道紫色神符想要捲走它。
但畢竟所有人都沒有趙五郎離這木匣子近,他一步躍過去就合了匣子,再躍幾步化作火猞猁就跳出了人羣。
趙五郎抱着木匣子快速地往葛雲生跑過去,大喊道:“師父,我來救你!”
另一旁的施小仙見狀,也帶着阿鬼朝葛雲生衝了過來:“五郎,我來助你!”
小茹也忍不住想上前幫忙,卻被伏虎長老一把制住:“小茹,不可以!”
“師叔……快救救他們!”
“這次是徐掌教親自來提人,你我這點綿薄之力如何能救得了他們,小茹,這事我等也是愛莫能助啊!”
“那我自己去!”小茹心意已決。
“站着!”伏虎長老突然點了一下小茹的穴道,小茹只覺得渾身一軟,立即癱倒在伏虎長老懷中。
伏虎長老嘆了一聲,勸道:“谷常春把你託付給我,我就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危,你這樣上去除了送死還有什麼用,你就不要怪你師叔了!”
道壇之上,只剩下趙五郎和施小仙還有阿鬼朝葛雲生飛掠而去。眼看葛雲生就在眼前,忽然十餘名丹鼎觀的門徒紛紛吞食丹丸,化作巨獸、巨蟲,朝趙五郎圍了過來。
“小子,受死吧!”
這些道人的修爲雖然不算太高,但一個個在九老仙都君法陣的加持下,更顯得威風凜凜,反觀趙五郎有重傷在身,內力也幾乎用竭,混元心又被遏制,想要以一敵多,救出葛雲生,這勝算當真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