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把刀劍像羣蜂爛蝶一般盤旋飛舞,藏於海雙指一點,刀鋒劍芒就化作一股巨潮朝趙五郎洶涌而來,叮叮噹噹,這些刀劍插落在趙五郎的前後左右,竟然插成一個羅盤模樣,正是一個困敵的陣法。
此陣名曰:“飛劍流刀陣”。
“隔空移物,御劍化陣,這可算不得什麼高明本事!”趙五郎雙手結印,雷符開道,大喝一聲道:“神通浩浩,聖德昭昭,借我雷火,斬妖除邪!急急如律令!”雷光電芒不從天降,而是從指間爆裂而出,趙五郎十指一張,一團巨大的紫色雷球立即顯露出來。
“我這裡借不來天雷,你卻懂得從心中發出雷力?你倒是比符籙門的那些老傢伙懂得變通!”藏玉海讚道。
趙五郎喝道:“廢話少說,破!”
轟隆一聲巨響,紫色電芒四射而出,電力貫穿各色刀劍,嗤嗤作響,將原本嚴實的刀劍陣法擊打的東歪西倒,趙五郎還想再用力擊斷這些刀劍,卻不想藏玉海單手一扭,所有的刀劍再度抖飛起來,像龍捲一般急速狂捲過來。
“雷能破金,金亦可御雷!”藏玉海喝道。
這刀鋒劍芒將雷電刺透成絲絲點點的雷芒,刀光帶着雷光迅速飛轉,化作一個巨大的陀螺將趙五郎死死圍困住。
眼看自己雷法被破,趙五郎不怒反笑道:“你想要以劍御雷破我的雷法,法子倒是不錯,但可惜你忘了五行之術乃是我中原符籙門最爲精通,我的雷法可沒這麼簡單!”
他怒喝一聲:“九天神雷聽令,爲我所馭,斬妖破陣!”
趙五郎雙掌再一揮,突然刀劍陣中星星點點閃耀的雷光又連成一片,轟隆一聲就將這些圍困的刀劍全部震裂開來。雷法去勢未消,更是挾帶着殘碎的殘刀劍鋒,鋪天蓋地地朝藏玉海殺了過去。
面對如海潮般洶涌的刀光雷力,藏玉海冷笑一聲,整個人未動一步,只是單手往空中輕輕一點。
就這簡單的一點,只見滿大殿的雷光、殘劍、碎刀瞬間全部停滯不前,一片片一團團全部凝結在空中,彷彿時間一下子就完全停止了一般。
“這……”趙五郎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這藏玉海有這一招,可以一點之下就控住了所有雷法和刀劍。
藏玉海再一揮手,漫天的雷法嘩啦啦全部潰散開來,像一片片碎光四處飄散,所有的殘劍破刀也全部碎成齏粉,像銀色的水霧一樣消逝在空中。
他冷冷道:“你想要勝我,那是不可能了!”
趙五郎暗暗歎服,這一招凌空定位雖然看起來輕描淡寫,但卻已顯露了藏玉海十分深厚的功力,這藏玉海雖然只剩一個殘影在此,但二人的差距依舊是顯而易見的。只是事到如今,八十一個迷陣都跨過去了,已經只剩最後一關,縱使自己實力遠不如他,也絕不能有絲毫氣餒和妥協。
總之,勝也得勝,不勝也得勝!
這最後一關,必須要擊敗藏玉海!
趙五郎眼中重燃鬥志,道:“好深厚的內力,那不如再試試我這一招!”他一凝眉心,一股熱流從天脈輪處衝破而出,伴隨着幾聲清嘯傳來,一道明亮的藍光已經飛了出來。
火精光芒青藍似水,卻又炙熱逼人!
趙五郎不等藏玉海準備就緒,就已經單手御火喝道:“凝火成兵,烈焱化刀,斬!”
火精雙翅一舞,兩股火浪化作一柄彎刀橫劈而出,這刀勢快如疾風閃電,整個空氣都有些扭曲變形,這一招的威力遠勝之前的凝火成兵之力。
但不想,藏玉海只是單手再輕輕一御,又將這火焰彎刀制在半空中,這一場景叫人看了感覺他十分輕鬆隨意,不過輕輕一點就控制住了。趙五郎心頭錯愕了一下,他原本以爲二人修爲差距較大,加之自己的雷法沒有九天神雷相助,被控住情有可原,但火精乃是有靈有性之物,再怎麼樣也會掙扎逃脫,不至於會被他完全定住,動都動不了。
但未曾想,甦醒了兩個頭顱的朱雀烈羽,還是逃不出藏玉海的手掌心,只是輕輕一點,整個火焰都像一副雕塑一樣動都不動一下。
他這一手隔空操控的本領確實十分了得,也不知原理究竟是什麼,但仔細一想,這人乃是當年魔教教主,叫正道四門都畏懼三分的大魔頭,自然是修爲卓絕,身懷絕技的,這隔空定物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遠遠不是他最厲害的本事。
藏玉海笑道:“剛入返照之境,能有這樣的修爲也算不錯了,但可惜你要擊敗的是我藏玉海,就算當年的正道掌教也要讓我幾分,何況你這毛頭小子。”他一握緊手掌,空氣中彷彿化出一隻無形的巨掌將火焰刀緊緊抓住,只是稍稍一用力,這火焰刀就咯咯作響,火焰威力都銳減一半。
火精再次發出一聲尖嘯,顯然有些痛苦。
藏玉海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一樣,隨時可以掌控這裡的一切,他想要毀滅對方的招式就毀滅對方的招式,他想要定住對方的道法就定住對方的道法,當真是太可怕了!
趙五郎顧不上心疼,急忙再變化招式,但是藏玉海似乎速度更快,大喝一聲:“散!”
嘭!
火焰刀直接碎裂成漫天的火星,點點火星像漫天星辰一般飄散出去。藏玉海冷冷道:“真沒想到你一個符籙門的道人竟然可以擁有七真火靈,這靈物若是給你練好了倒真是個厲害的寶貝,只可惜它現在三首未能全開,不過是隻雞肋一般的廢鳥罷了,不如讓它重新歸爲一團靈力好了!”
火星擴散到四面八方,點點光彩晃動,像極了黑夜裡的浩瀚無邊的銀河星海。
趙五郎突然問道:“三首未開?你真這麼認爲麼?”
“嗯?”藏玉海本還想應答,但臉色卻已經開始急變,因爲眼前原本逐漸潰散的火星突然間全部舞了起來,這火星燃燒成火焰,像一團一團有生命的火靈在跳動一般,整個魔宮之內成千上萬的火靈扭動着軀體,看起來尤爲震撼。
轟地一聲,這些火靈突然炸裂成無數只巨大的朱雀飛舞而出,整個殿堂之內都被金色的烈焱充盈,火焰的光芒明亮的就像正午的太陽,叫人根本睜不開雙眼!
這烈焱輝耀而出,簡直躲無可躲!
“怎麼會這樣?”藏玉海大吃一驚,這七真火靈明明只是甦醒了兩個頭顱,這少年也纔剛入返照之境,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御火道法?這火光色如金輝,根本就不是幽藍真焰!
難不成是朱雀烈焱的最後一層境界,熾天焰?
藏玉海這一驚自己就亂了陣腳,判斷出了偏頗,趙五郎藉着這一空擋,立即御火化作一柄長槍直插過來:“咄!”
眼見長槍刺來,這火焰的顏色又化作青藍色的幽藍真焰,藏玉海終於如夢初醒,大叫道:“這……這是什麼法術,還是幽藍真焰,原來剛纔的是假的?”
趙五郎御槍刺殺道:“不過是粗淺的障眼之法罷了,怎麼藏教主道法蓋世,連這手法都沒見識過麼?”
趙五郎雖未開神明如電,但入魔之後歷經九九八十一關迷陣的考驗,早已將這混元靈力跟自己血脈完全融爲一體,這招瞳孔障眼術已不需要趙歸真的指點,只是信手拈來!
藏玉海醒悟過來,但爲時已晚,火槍直刺過來,嘭地一聲就將他擊退五六丈,身上的裘皮衣裳也被燒焦了小半,顯得頗爲狼狽。
藏玉海拍了拍被燒焦的獸毛,冷冷道:“你方纔這招是什麼法術,爲何我從未見過?”
兩百年前,戲法只是純粹的戲法,還未有人以戲法入道,這等利用瞳術營造幻境的本事自是從未有人見過,藏玉海也是第一次見識到,所以一時間被假象矇蔽了。
趙五郎譏笑道:“道法歷來都要推陳出新,藏教主你在此沉寂了兩百多年,未見識過的東西自然就多了,這有何稀奇?”
藏玉海不服道:“話雖如此,只是你我修爲差別何止天壤,就算你能一時的騙過我的眼睛,但你的幽藍真焰不過是返照初級的火焰,如何能傷得了我?”
趙五郎哈哈笑道:“我朱雀的幽藍真焰確實還傷不到你,但你自己好好看看,是什麼火把你燒了。”
藏玉海低頭一看,卻見自己抖落的裘毛還在呼呼燃燒着,只是這火焰的顏色已不是青藍色的,而是一團團的猩紅色,這紅色的火光中還參雜了一絲絲水墨一樣的黑色。
藏玉海臉色已是時分難看:“這……這不是幽藍真焰,是我的八荒毒火!但我剛纔明明看到刺過來的是藍色的火焰,怎麼會是我的毒焰火,難道又是幻術!你用了兩重欺騙的法術?”
趙五郎嘿嘿笑了起來,方纔這一戰他確實共用了兩層瞳術,第一層是利用火精化出漫天的星火,擾亂藏玉海的視覺,叫他以爲是火精發出了朱雀火羽的最後一道火焰,熾天焰,緊接着他又把八荒毒火僞裝成幽藍真焰擊出,藏玉海爲人狂妄,見這真焰來襲也不多設防備,滿以爲必能輕鬆擋下,卻不想自己又中了趙五郎的幻術,這次飛來的是八荒毒火。
他先是心中恐慌,而後又滿心輕視,生出了疑惑和驕傲的毒念,這八荒毒火正是藉着毒念而入,借毒燎原,藏玉海這才敗了這一招。
以毒攻毒,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藏如海難以置信,急聲問道:“小子,你怎麼會用我的八荒毒火?是誰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