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崖下,灰鼠精和黑鼠精一路追逐嬉戲,打打鬧鬧,好不歡快。這兩隻鼠精耍足了勁頭,突然想起還要去完成趙五郎交待的任務,只是這般鬧了一陣,早就忘記趙五郎交待的地方,就連趙五郎交給它們的圖紙也不知丟哪裡去了,兩隻老鼠大眼瞪小眼,互相問道:“你還記得那個蠢道士要我們去哪裡了麼?”
黑鼠精搖了搖頭,道:“糟了,糟了,我們忘記這事了!”
灰鼠精也吐了吐舌頭道:“這下慘了,小主人會罵死我們的。”
黑鼠精道:“要不我們再去問問那個蠢道士?”
灰鼠精膽子最小,怯生生道:“那道士估計早就上了九聖元老宮了,聽說那裡的道士一個個都厲害的不得了,我可不敢去。”
黑鼠精問道:“那怎麼辦?”
灰鼠精突然蹦了起來,叫道:“要不,我們就假裝忘記了吧,反正大哥已經帶他上去了,我們這事估計也不要緊的哈!”
黑鼠精有些猶豫道:“這樣不好,不守信用小主人也會不高興的。”
灰鼠精瞬間兩耳一垂,嘆道:“這樣不行,那也不行,怎麼辦呀!”
兩隻鼠精正躊躇着,突然背後有個兩個人影閃了過來,這兩個人一男一女,均帶着假面,也看不清真實的模樣。
只是目光之中,一人清澈明淨,一人邪魅難擋。
女子笑道:“答應了別人的事不去做,可不是很丟臉?雖是鼠精,但要想變化成人,這樣的做法可是難成大道的哦!”
兩隻鼠精一回頭,急忙問道:“你們是誰?你幹嘛偷聽我們說話!”
男子一把拎起灰鼠精的耳朵道:“臭老鼠,少廢話,乖乖聽話,不然割了你耳朵和鼻子,叫你變成一隻醜八怪。”
女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而後制止道:“好啦,你們不是要幫那個蠢道士的忙嗎,喏,是不是這個地方?”
女子說着拿出一張黃皮紙,正是兩隻鼠精丟掉的那張,二鼠認真看了看,點頭道:“對對對!好像就是這裡!”但隨即灰鼠精耳朵一豎,警覺地叫了起來,道:“呀,你們怎麼會撿到這張紙,你們……居然跟蹤我們!”
男子上前啪地就是一耳光,喝道:“什麼跟蹤不跟蹤的,說得那麼難聽,還不快帶路!”
灰鼠精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臉頗爲委屈。
“走吧,認真帶路我們也不會爲難你們的。”女子急忙收了黃皮紙道,上前摸了摸灰鼠精的腦袋安慰道。
黑鼠精看了看男子,突然也叫了起來:“呀,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居然偷跑出來了,你不是被……”
男子啪啪又是兩巴掌,打得回聲不斷,口中喝罵道:“小賤鼠,沒要你多說話,哪來這麼多屁放,快給我乖乖挖路!”
“嗚嗚嗚,好吧。”兩隻鼠精捂着臉委屈道。
這兩隻鼠精帶路挖洞速度自然極快,二人兩鼠一路往下,不過一炷香功夫,已經挖到了那個地圖所標記的地方,只是到了這裡兩隻鼠精就挖不動了。
女子問道:“怎麼回事,爲什麼不挖了?”
黑鼠精回頭道:“這裡有人設下了法陣,挖不動了!”
男子再問:“賤鼠,是不是想偷懶?”
灰鼠精急忙後退兩步,死命地搖頭道:“沒有!沒有!小賤鼠沒有偷懶,真的挖不動了。”
女子上前看了片刻,確實有一層法力將內部隔絕了起來,而且這法陣還不小,遂問道:“難道這就是這裡了,傳說中的九鼎鎖龍陣?”
男子也上前看了一陣,點頭笑道:“確實是九鼎鎖龍陣!看來那東西真在此處!”
他笑了兩聲,眼神之中更加邪魅。
這丹鼎觀內處處暗流涌動,趙五郎一心救人,只管一往直前,很快已到了紫姆真人的鬥姥宮前。
這丹鼎觀九聖元老,從下往上分別是:青羊宮宮主敖青華,清淨宮宮主薛櫻寧,玉蟾宮宮主彭春生,虛無宮宮主虛穀子,鬥姥宮宮主紫姆真人,柳華宮宮主柳陽真人,紫陽宮宮主吳陽子,玉鼎宮宮主玉鼎真人,歸化宮宮主譚子化。
這九宮宮主,各有豈能,基本上是一宮難過一宮,最後一宮譚子化的修爲僅次於徐長元,早已登入返照地境,只是缺乏機緣一直未能突破天境罷了。
趙五郎按找趙歸真給他設計的密道,成功繞過了清淨、柳華、玉蟾、虛無四宮,直接到了鬥姥宮的門口。
鬥姥宮是紫姆真人的宮殿,這丹鼎道法不管三家四派,都極講究道人的體質,所以歷來都是男性修煉者多,女性修煉者少,像紫姆真人這般女性煉丹的道人還能有這麼高的成就,是十分罕見的。
趙五郎站在鬥姥宮前,還未入殿就聞到一陣幽香,這香氣如夏日裡的荷塘一般,輕輕幽幽,沁人心扉,還未細聞就已覺得十分舒爽。
輕輕推門入殿。
殿內的陳設果然一如幻境中所見,紫色的蓮花燈、紫金色的蓮花經幡,以及淡紫色的帷帳高高低低地懸掛着。
一女子身着如水如雲的紫衣,半躺在蓮花塌上,單手支撐着額頭,睡態十分安詳。
趙五郎心知這紫姆真人已經知曉他入了殿了,只是故意這般裝睡罷了,他乾脆也不逃避,上前朗聲道:“晚輩拜見真人!”
紫姆真人雙目依舊微閉,朱脣輕啓,聲音如珠玉一般落在玉盤上:“你這道人倒是有趣,見本座小憩,卻還要上前打擾,可不是自尋煩惱?”
趙五郎道:“前輩雖然是在小憩,但六識俱明,恐怕早已洞悉了罷。”
紫姆真人哼了一聲,終於睜開眼睛,卻是一雙震人心魄的美目,眼眸之中如燦星閃爍,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紫色光芒。她緩緩坐了起來,問道:“你叫什麼,來此作甚?”
這紫姆真人舉手投足都猶如道家仙人一般優雅,加上渾身珠光寶氣,彷彿雍容華貴的九天玄女一樣。
但趙五郎見到此人,非但沒有半分驚爲天人的驚豔,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厭惡,他心中暗自冷笑道,這人就是人,不過是多練了幾年的丹術罷了,卻真把自己當成九天上的神仙了?同樣是九聖元老,這虛穀子、敖青華看起來就樸素得多,但這紫姆真人卻明顯做派多多,卻不知她究竟本事有多高,竟敢這樣講究排場。
紫姆真人開口道:“怎麼,見不得我鬥姥宮比青羊宮華貴?虛穀子之流不過是老而不成器的煉丹士罷了,敖青華更是九聖元老之末,如何能與本座相比?”
趙五郎驚了一下,這紫姆真人竟能看穿自己的想法,難不成她也會讀心術?
紫姆真人再清喝道:“我問你的話你還未回答我!”
趙五郎心想這人必然已經洞悉了自己的一切,於是也懶得編謊,徑直道:“再下趙五郎,意欲上九霄宮救我師父!還請真人行個方便!”
“趙五郎?”紫姆真人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就是趙五郎,原來你還真敢來?有趣!有趣!”她一點手指,宮殿內的蓮花燈都亮了起來,整個大殿內看起來越發的光彩奪目。
紫姆真人又問道:“你能到我鬥姥宮,必是先過了青羊宮,怎麼,敖青華不在宮中鎮守麼?還是他,本領不濟?”
趙五郎驚了一下,這敖青華有意相幫,自己必不能出賣他,但若是說自己擊敗了敖青華,這紫姆真人必然又要問這敖青華爲何不通報掌教,於是有意屏蔽了些許神識,而後撒謊道:“敖前輩一直在青羊宮中,只是我用了隱身法躲了過去,他未曾察覺。”
紫姆真人哦了一聲道:“你用隱身法就躲過了敖青華?這敖青華的本事看來真的不過爾爾,哼,果然是靠了譚師兄的顏面才進了這九聖元老之列!”
趙五郎冷笑兩聲,也不多做評價。
紫姆真人有些不快道:“究竟是你騙過了他,還是你擊敗了他,抑或是他有意放你一馬都不重要了,因爲你到了我鬥姥宮,可就到此爲止了!”
這紫姆真人不如敖青華有氣度,她不等趙五郎準備好,就一點玉指,無數紫色的紗帳席捲了過來,輕柔如紗,漫卷似浪,好似遮天蔽日,更是無孔不入。
趙五郎暗罵一聲,真是好沒風度的女子!好歹也是前輩,話還沒說完就開打!他急忙一抖赤符,喝了聲:“借力五行,火龍開道!疾!”一條火龍噴涌而出,繞着趙五郎旋轉起來,火光四射想要燒掉這些紗帳,但燒了一通卻發現根本奈何不了這些輕柔無力的紗帳,火舌一舔到紗帳就自動被這紫色的浪潮撲滅,不消片刻,整條火龍都消失殆盡。
“這……”趙五郎驚了一下,這紗幔顯然不是一般的絲絹。
紫姆真人道:“你若只有這個本事,我勸你趁早投降了好。”她再一甩長袖,整個鬥姥宮內風起雲涌一般,颳起了紫色的風,下起了紫色的雨,掀起了紫色的浪,紫色紗帳已經化作狂風驟雨一般朝趙五郎襲擊了過來。
趙五郎急忙化出火精,變成一柄利劍奮力斬切這些靠近的紗幔,但這些帷幔輕柔的好似一陣軟風,萬鈞力道難斷繞指綿柔,一劍一劍劈出也毫無作用。
反倒是四處捲動的帷幔像一條條狐妖的尾巴,蛇妖的水腰一樣,直接將趙五郎的手腳捆縛了起來,紫姆真人再喝一聲:“縛!”帷幔一卷,就直接將趙五郎捲上了半空。
紫姆真人譏笑道:“你不是說隱身騙了敖青華麼,你現在爲何不隱身?你這修爲也敢上我鬥姥宮,可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