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具屍體,每一具屍體中都蘊含七聖屍的威力,那些屍體似是十分痛苦,不停地低吼呻吟,有的腦袋中不停地有其它的腦袋想要鑽出來,胸腔之中似乎有無數的手臂被束縛其中,不斷想要往外涌出。
翻雲子滿臉恐懼:“杜七聖,原來你修的是這等屍道的邪法!”
致遠道人也驚了下:“這青天白日,你這妖道居然可以化屍做法?”
齊雲飛傲立白塔之上,怒道:“朗朗乾坤,如何能容得下你這種邪門歪道!今日我便要斬妖除魔、以劍衛道!”
“乾坤借法,紫金烈焱,俱化神劍!”
監兵神劍、棱光神劍盤旋而出,金火相映,亮如紅日。
杜七聖也捏訣催動七具聖屍,除了最中間一具屍體外,其他六具屍體分別朝齊雲飛、致遠道人和翻雲子飛撲過來,齊雲飛祭起紫金雷火雙劍,奮力斬擊,噗地一聲,那屍體的一個腦袋就被削了下來,但只是眨眼間,脖頸斷口處立馬又生出一個腦袋,模樣更加醜陋。
翻雲子急忙化出寒冰刀刃,飛擊七七聖屍,但這冰寒之氣對付陰寒的七聖屍功效甚爲,雖見冰刀入體,卻不能讓屍體停下腳步,兩具聖屍撲了過來,一個抓住他的腦袋,一個抓住他的身子,用力一扯,猩紅鮮血噴濺而出,翻雲子已是人首分離,兩具聖屍立馬撲了上去瘋狂地噬咬翻雲子的屍體,發出嘎啦嘎啦的骨肉破碎聲音。
翻雲子一招不慎,被七聖屍硬生生拔下頭顱,死狀慘不忍睹,令致遠道人更加心懼。
他急忙往白塔上跑去,剛跑了兩步,兩具聖屍一前一後就撲了上來,致遠道人一甩千里袖,喝道:“烈焰助我!”袖口之中地火噴薄而出,聖屍被燒的皮焦肉乾,身形也稍稍一滯,但這聖屍不痛不懼,依然頂着烈焰衝了過來,致遠道人心中一驚,又從袖子中飛出一塊巨石將它們打翻落塔。
兩具聖屍被打的扭曲變形,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致遠道人心中大駭,又甩了幾道袖子,已是氣喘吁吁,但這七聖屍卻不死不滅,愈加狂暴,叫人頓時生出退卻之意。
傾斜的白塔之上,一人兩屍瘋狂追逐,一具聖屍一步躍到道人的前頭,形成一前一後夾擊姿態,致遠道人躲無可躲,心中怒極,叫喝道:“當真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說着,他衝着身後一具聖屍一展寬大的袖子,想要將他送到千里之外。
袖子迎風而長,如羅網般拂屍罩去,袖口內隱隱有狂風灌入,七聖屍身形一晃竟然也被狂風吸得有些站不穩,致遠道人笑道:“我把這屍怪送到不毛之地,看它如何害人!”
這話剛說完,那聖屍卻主動朝他的千里袖飛去,而後一把抓住了他的千里袖,趁機鑽進了他的衣服裡,致遠道人一陣慘叫,直接滾下白塔,跌落在平臺之上。
寬大的道袍中猶如羣屍攢動,一股股鮮血從胸口、下腹等處蔓延開來,致遠道人面容劇烈扭曲,撕心裂肺地哀嚎了一陣,終於雙眼一翻,噴吐出一口黑血,也嚥了氣。
李三娘朝齊雲飛冷冷道:“小兔崽子,現在只剩你一個人了,我看你還逞什麼威風,拿命來給天琅還債!”
齊雲飛見這聖屍着實厲害,也不敢再硬拼,使了個詐,讓兩具屍體一起飛撲過來,而後立即化出青木劍築起青木牢籠,將兩具聖屍牢牢控在其中。
杜七聖冷笑道:“你這劍法倒是有幾分得意之處,不過想要勝我卻也不可能。”他捏了個指訣,其他四具聖屍立即朝齊雲飛圍了過來。
齊雲飛立即將紫金神劍分化做一百零八隻細劍將自己層層護住,這細劍飛梭,將聖屍戳成肉泥一般,但轉眼這些肉泥又立即凝聚合成屍身形態,這四具屍體分分合合,早已辨不清原來的模樣。
杜七聖神態自若,輕撫長鬚,桀桀笑道:“你還不知道我這七七聖屍有五行不入,正是金斷能合,木戳不入,火燒不焦,水淹不爛,土掩不腐,你這乾坤五行劍法如何能傷得了它們,哈哈!”
齊雲飛也沒有心思與杜七聖鬥嘴,惟有奮力舞動金、木、水、火四劍,只殺的大海之上四色劍氣交織縱橫、璀璨奪目,但一番廝殺下來,這四具聖屍不但沒有任何削弱,反而與齊雲飛越靠越近,只需再過片刻,這些屍體必能抓到齊雲飛的肉身。
忽然,海面上嘩啦一聲,冒出了一個人影,正是趙五郎。
李三娘轉頭一看,立即飛出幾條繩索,想去纏繞趙五郎,但趙五郎這把反應更快,他甩出一張火符,李三娘就地一滾,險險躍了過去,但她隨即臉色一變,雙腳、一手已經被寒冰凍在平臺之上。
原來趙五郎一手在海面上飛出火符,另一隻手藏在海水中,偷偷捏起玄水咒,利用海水凍結成冰,將李三娘凍在地上爬不起來。
躲在一旁的施小仙立即翻身爬上平臺,搶過她背上的乾坤卷。李三娘見自己的至寶被奪,憤怒不已,單手一御,又飛出兩條繩索,一條纏繞施小仙,將她的脖子緊緊勒住,一條繩索纏住乾坤卷就要往回收,趙五郎急忙又飛出兩張火符,踏浪飛奔上岸,一把奪過乾坤卷,他打開畫卷往李三娘身上一罩,大喝一聲:“收!”就見李三娘已被捲入畫卷之中。
趙五郎急忙收了乾坤卷,奔過來道:“杜七聖,七七聖屍雖不懼五行,但這乾坤卷能收萬物,你的聖屍入了這畫卷也就沒用了。”
杜七聖暗叫不好,正要收回聖屍,趙五郎已經身形急閃,雙手拉着乾坤卷數次開闔,眨眼間就將六具七七聖屍收入畫中,與李三娘一起化作幾張肖像。
杜七聖怒極反笑:“你收了我的六具聖屍,又能如何?這最後一具你們可還認得?”
那最後一具屍體眼窩凹陷、面容蒼老、四肢扭曲,身上似有無數蟲子在皮膚下翻騰鼓動,看的叫人渾身疙瘩盡起,這屍首剛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施小仙就立馬失聲痛哭道:“阿爹!是我阿爹!”
原來這施衛公脖子左側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十分明顯,施小仙雖已辯不出施衛公屍化後的模樣,但那月牙斑卻記得清清楚楚,她雖知道施衛公早已被害,但沒想到會變成如今這般可怕的樣子,施小仙又震驚又傷心,悲慟不能自已,撕心裂肺道:“杜七聖,你這混蛋,你怎麼能把我阿爹害成這副模樣了!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必要殺你雪恨!”說着,她掏出懷中的小匕首,衝了上去要與杜七聖搏命。
趙五郎急忙一把抱住她,勸道:“杜七聖罪大惡極,今日我們定要跟他決一死戰,但你這樣過去白白送死,豈不是便宜了這魔頭。”
齊雲飛也走了過來,他持劍朝着杜七聖冷冷道:“杜七聖,多說無益,今日就決一生死吧。”
烈日當空,海風勁吹,四周水聲隆隆,鹹腥撲鼻。
紙塔早已碎裂成紙片跌落海中,就連平臺也被海水腐蝕,不斷地下沉,只消片刻,這一切都將沉入海中不復存在。
但這片刻,就是決定四人生死存亡的時間。
齊雲飛起先發難,以雙指御起紫金神劍飛擊杜七聖,不想施衛公身形卻更快,一把握住紫金神劍,擋在了杜七聖跟前。
杜七聖得意道:“想要殺我,必要先殺施衛公!”
施小仙悲傷過度,神智已然有些不清醒,她急忙拉住齊雲飛,叫道:“不要殺我阿爹!不要殺他!”
齊雲飛冷冷道:“這人已經不是你阿爹,他早就死了,現在它不過是杜七聖的一具邪屍,我若不殺他,他就要殺我們。”
“不可能,葛師傅說還會有救的,還有救的。”施小仙搖頭道。
二人爭執,齊雲飛劍勢轉緩,施衛公藉機一把奪了紫金神劍,欺身而上,雙爪如鉤刃一般拍了過來,齊雲飛連忙化出烈焱神劍堪堪抵住這一爪,他身子再一轉,烈焱神劍帶動炙熱的火焰一把將施衛公擊飛出去,這烈焱之威將施衛公的頭顱和雙手燒的一片焦糊,但是隻是須臾,這焦爛的雙手之中又生出新的手臂,半懸的頭顱旁邊又生出一顆頭顱,兩頭四臂看起來越發駭人。
施小仙啊地一聲尖叫起來,她眼看自己至親至愛的人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如何不傷心欲絕,這哀傷之中更有無限恐懼。
趙五郎見施小仙這般可憐,一時心軟,不知該不該協助齊雲飛擊殺施衛公,但這邊齊雲飛已是橫眉冷豎,他見施衛公完全魔化,殺意頓起。
齊雲飛單手捏訣,高高躍起,喝道:“乾坤借法,烈焱化劍,滅!”
火光沖天而起,利劍如長虹貫入蒼穹之中,一陣炙熱氣息撲面而來,齊雲飛雙手握緊棱光烈焱神劍,奮力向施衛公斬去,劍氣呼嘯,凝成朱雀之形,飛撲而至,轟燃巨響,整個平臺被齊雲飛轟掉了一大半,施衛公當場被燒成灰燼,消失在汪洋之中。
施小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失聲叫道:“阿爹!”
杜七聖卻哈哈笑道:“好霸道的劍法,不過你不知道我的七七聖屍卻是另有奧妙,它能遇強則強,你的劍氣越凌厲,我的屍道就越強橫!聖屍顯形!”
只見原本轟成齏粉的黑色粉末,竟然又慢慢旋轉聚合,一點一點,手、腳、胳膊、大腿不斷復原,最後合成擁有七個頭顱、十四隻手臂和十四隻大腿的巨大怪屍,施衛公拖着巨大的像蜈蚣一般的身軀,蜿蜒而來,他雙眼通紅,口內復又生口,牙下復又生牙,七個頭顱的五官扭作一團,堆疊交錯,恐怖無比,施小仙嚇得往後猛縮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