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不過好在真沒遇到什麼東西。
兩人稍做停留後又繼續往山上而去。
“我聽習秋說,昨下午趙王爺的人來找過你了。”
“有這麼一回事。不是還給我們送了一箱的賀禮麼。展長史回來是有事的。”
薛愫想了想又試着問了下沈銳:“世子是準備和齊王那邊徹底劃清界限了麼?”
沈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薛愫,明白她內心的擔憂,如今兩人的命運綁在一塊兒了,更有理由擔心,不過卻故作輕鬆的一笑:“至少表面上要過得去,不好直接結怨。以前我的性子太糟糕,所以最後到了那麼個局面。現在也在試着慢慢的改變了。放心,不管我做什麼事都要先想想後果,想想家人。不會再落得那樣的下場了。”
薛愫倒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重新來過,定會好好的珍惜眼前的一切,同時做事會更加的瞻前顧後,小心翼翼。
“前面世子和我說過,您是脫不了身。各種關係將您和趙王綁在了一起,可是您想過沒有,要是趙王爺最後依舊沒有成功怎麼辦?”
兩人終於爬上了山頂,沈銳眺望着遠處,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薛愫的話正是他所擔憂的,不會的,只要他能把握好一些的關鍵,肯定能扭轉局面。
“不管是前世還是如今,趙王都不是沒有勝算。況且上一次他失敗在什麼地方,我是清楚的,難道我還會讓王爺第二次掉進那個炕裡?”
薛愫笑道:“看來是我太多慮小心了,世子爺早就有了萬全之策了吧?”
沈銳搖頭失笑道:“並不得,這一世好些事情的發展是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未來就不一定十分的可預見。不過和以前一樣,我都要賭一把,想來夫人也是支持我的吧?”沈銳看眼身旁的女人。
薛愫道:“我怎能不支持你呢,都這個地步了,難道我還有法子讓自己置身事外?不過事在人爲,只要時機恰當了,沒什麼做不到的。”
沈銳滿意的微微頷首。心想娶來薛愫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兩個明白人在一起的話,對未來也能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我知道你名下的田莊和鋪子,這兩處是你的陪嫁,自然我不能動。所以收益什麼的你自己掌管吧。存點私房錢也應該。”
對於沈銳的大度薛愫很感激,想起上一世古宜的逼迫,最後她還是因爲陪嫁丟了性命。
“對了,前兩天去面見娘娘。娘娘還等着你的香料呢,你什麼時候能再製香呢?”
薛愫笑道:“等回去以後就慢慢的琢磨起來。”
兩人在山上呆了一會兒,便要準備下山去了。正要走時,卻見那林中的樹子在晃動,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那裡,看其動靜,不像是什老鼠、蛇之類的動物。
沈銳本能的警戒起來,想要上前探個究竟,可又沒法將薛愫扔在這裡,便低聲和她道:“那林中肯定有什麼東西,我們上前去看看?”
“不會是什麼猛獸吧?”
沈銳低聲道:“說不準,要真是什麼兇猛的畜生,我們就不靠近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大石,悄聲和薛愫說:“不如我們先站在那塊石頭上往下望一望。有危險的話就不靠近了。”
薛愫點點頭。
沈銳便握着薛愫的手,兩人往大石方向而去,
直到兩人站在石頭上,沈銳張望了一回,在那密林深處,有一處藍色與周圍的綠色截然不同,顯得很是刺眼。兩人想,應該沒什麼長着藍色皮毛的動物,那就應該是個人了。可那人藏在樹林裡做什麼,跟隨他們的?還是不相干的,只是山下的村戶?
…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沈銳便決定上前去看看。薛愫卻拉着他的手道:“世子爺別衝動,倘或是什麼來者不善呢?”
沈銳笑道:“不怕,一般的人還輕易近不了我的身。我們先試探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埋伏。”
薛愫經過上次亂石崗的事後,至今依舊有陰影,所以更加謹慎。
沈銳不讓薛愫離開自己,拉着她慢慢的往下走,一步步的向哪樹林深處接近。越接近薛愫就越忐忑,希望不要遇到什麼歹人。不然她只怕會成爲沈銳的累贅。
趕到他們一步步接近樹林深處,薛愫順着那樹林草叢看去。只見一個藍衣男子正坐在地上,背依靠着一棵粗大的青槓樹。身邊並無旁人,看樣子好像是受了什麼傷。
沈銳確定了眼前的情況,感覺到沒有危險後,才和薛愫一道走到了跟前。
只見那男人一條手臂受了傷,血染紅了衣裳,看樣子像是失血過多,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已經暈了過去。也不知還有沒有氣。
薛愫注意到這草叢裡也有不少的血跡,心想他定是受了很重的傷。
沈銳警惕的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接着便向薛愫點點頭,薛愫便知道那人還活着。只是他們倚春園也沒有大夫,怕是救不了。
薛愫此時想起一事來,便在腰間摸了摸,後來摸到了一個繡花荷包,打開一看,裡面裝着幾粒乳香,心中一喜,對沈銳道:“我有樣好東西,或許能救他。”
說着走上前去,打算給那人用藥。沈銳卻阻擋了薛愫:“你也不嫌腌臢,讓我來。”便接過了薛愫的荷包,取出乳香,想法子碾成了粉末,撒在了那人的傷口上。又撕下了他一截衣袖,作爲了繃帶,替他簡單的包了下傷口。
收拾完畢後,那人依舊未醒,沈銳便和薛愫道:“我們走吧。”
等到兩人好不容易下了山,回到了倚春園。沈銳的手上沾到了那人的血跡,忙讓人打了水來清洗了一通。
薛愫卻依舊惦記着那個受傷的人,和沈銳道:“也不知他身上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傷,能不能救。”
沈銳笑道:“你要是不放心,我讓人再去看看。要不將他接進園子來。”
薛愫卻凝眉道:“又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倘或是有人故意使出這一招,要故意接近你怎麼辦?”
沈銳哈哈大笑:“我難道還怕了不成。當真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指使,那我更得接近一下那人了。不然人家白忙活了一通,卻連我身也沒近到,不是做了無用功了麼。”他倒是一點也不害怕,有什麼事就直接衝着他來就好了。
沈銳簡單的清理了一下,便叫來了園子裡兩位看守,都是三十左右的精壯漢子,交待了他們幾句,便讓他們上山去了。這裡又忙人差人去城裡請位大夫來。
沈銳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薛愫只好遣了習秋去打探消息。
午後,習秋帶回了話:“世子爺讓那人暫且安置在梅苑裡,還撥了水仙小丫頭去照顧他。那人還是沒醒,另外大夫也還沒到。至於身份麼,世子爺正四處找人打聽。”
薛愫聽着便皺眉:“不管什麼人都往家裡領,這不見得就是好事。”
習秋有些不解的笑道:“少夫人擔憂什麼,我們世子心地善良,這是件好事啊。”
“好事?但願是件好事吧。”薛愫苦笑了兩聲,心想習秋什麼也不明白,或許也是件好事。
…
薛愫有些百無聊奈,讓菊明找了紙筆來,便在窗下的案上習字。她於書法上不大精湛,早些年跟在母親身邊學了點簪花小楷,如今寫來已經有些生澀了。
直到黃昏時,習秋才又過來悄悄和薛愫道:“少夫人,梅苑的那人已經醒了。”
薛愫便擱了筆詳細的問着習秋:“世子呢?也在那裡麼?”
習秋笑道:“聽說那人醒了,世子過去看過。還和那人說了幾句話,也沒久留又走了。這會兒在書房正和蘇大人說話了。”
習秋口中的蘇大人便是指蘇星。薛愫見過他兩次,是沈銳的手下,亦是他的幕僚。他都進園子了,看來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薛愫便起了一股隱憂,直覺的猜想,會不是又是齊王使的一個計謀?薛愫心裡隱隱難安,難道他們一步步的就踏進了對方的埋伏圈?
薛愫坐臥不是,習秋見此情形,不由得問道:“少夫人,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或許情況不大好?”
薛愫道:“那人身份還沒摸清的情況下,我也不敢亂下定義。不過先把他設定成不是善者吧。不然這樣的就出現在樹林裡,又恰巧的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也太蹊蹺了。”
習秋點點頭。
薛愫又道:“所以你得多留意下那邊的情況,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來告訴世子或者我。”
習秋忙道:“少夫人放心,我已經囑咐了水仙那小丫頭。別看她年紀小,卻很是機靈。”
薛愫聽她誇讚,便想起跟隨她陪嫁的蘭蕙。
直到起更時,沈銳纔回這邊的屋子。
薛愫坐在燈影裡,靜靜的等着他。
見他好不容易出現了,忙起身相問:“梅苑的那個人不要緊吧?”
沈銳笑道:“你還擔心着呢?”
薛愫道:“我能不擔心嗎,聽說你連蘇大人都叫來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沈銳莞爾:“你叫什麼大人,尊敬他的話喚一聲先生就足夠。他叫蘇星。這事我慢慢給你說起。”R1152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