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焚屍這種事,凌音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倒是沒有介意,況且對方還是白狐。
只是她現在不明白千鶴的意思,爲何千里迢迢將人家的屍體弄回到客棧來燒,是爲什麼。
而且,店小二是如何願意讓他們將一個屍體留在客棧裡面的。
千鶴讓她不要說話,手上的天玄地火就朝着白狐的身上靠近。
天玄地火能炙燒萬物,更何況是一個屍體?
但是,讓凌音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千鶴明明將天玄地火靠近,但是白狐的身上,似乎裝了個風扇一樣,那火舌就是不能貼上去。
竟然如此的奇怪。
“你仔細的看他的身上。”千鶴提醒道。
凌音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認真的模樣,便定睛朝着白狐的身上看去,就見到白狐的身上,像是罩了一層什麼東西,散發着一層但的那的光暈。
就是那一層保護罩一樣的東西,天玄地火都不能靠近?
凌音有些詫異:“這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本名爲天罡丹。”又將那丹藥的具體功能說給凌音聽,接着才說道,“這丹藥的藥方,早已經遺失,因此整個大陸上,就只剩下這麼一顆,一直貯藏在斬月山莊的藥院中。你那次正好將這丹藥給摸了出來。”
他這樣提醒道,凌音便漸漸的想了起來。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但是那丹藥她清醒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了,她還當自己是不小心給遺失了呢。
“但是,又怎麼到了白狐的身上?”凌音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可還記得,荊清明扮作你的侍女花琴的事情?”千鶴見凌音點了點頭,才接着說說道,“荊清明來斬月山莊,爲的就是這一枚丹藥,因此引誘你去藥院。我那時沒有意識到,本以爲有他在的話,你應該會無事,卻沒想到還出了後面的事情。”
凌音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才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看我本人就站在這裡,現在都好好的,你還擔心什麼!”
千鶴笑了笑,不再說話。
凌音看向牀上的白狐。
她現在才知道,荊清明爲何要扮作她的侍女那麼久的時間,原來不過是爲了白狐。
那丹藥的作用,說白了就是免死一次。想必他在鬥神墓醒來的時候,見到大陸已然與之前大大的不同,見到白狐已經開始爲復仇的事情做做着準備,就已經想到了,白狐日後,定然會有這麼一天。
不是不能爲惡,只是自古正邪不兩立,白狐沒有足夠的深謀遠慮,是萬萬做不到以一人之力,對抗天下蒼生的。
白狐是他唯一的一個孩子,就算就剩最後一點在世上的時間,他也是一心爲了白狐,想來他應該還是很愛白狐的吧。
凌音忽然想起來,白狐在被六神骨燈吸取鬼霧的時候,那撕心裂肺,一遍一遍叫着荊清明,他這麼做,也應該是爲了荊清明吧。
一是爲了報仇。
二是爲了見他最後一面。
傳聞荊清明最後消失在龍玄大陸,屍體應該就是在龍玄大陸吧。
白狐費盡心思想要奪取衆人的元素之力,破解黑風森林守衛者進入龍玄大陸,應該也就是爲了荊清明。
凌音的心裡,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她看着牀上緊緊的躺着的白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白狐還是個孩子,孩子就終究只是個孩子。他有他渴望的東西,那便是荊清明,渴望着父愛。歷經千辛萬苦,寧願將整個大陸就攪動的天翻地覆,也要達到他的目的。
白狐的小時候,究竟是怎麼過過來的?
凌音不禁有些好奇,但是更多的是……可憐。
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奶娃,這麼小的時候,就要被一個人丟下來。況且他還是魔族紅府之主,皇的孩子。光是想要躲開衆人的圍追,就已經是很麻煩的事情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醒來。”千鶴說道。
凌音點了點頭。
白狐現在變成這樣子,身上有天罡丹保護,他們想要下手,也沒有辦法,還得等到他自己醒來的時候。
這幾天得想辦法將他給看緊了,面對他醒來的時候,乘機逃了,她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抓不會來他了。
“還有一件事情……”千鶴說道。
“小徒兒,小二送來一份粥,你先喝點墊墊肚子吧。”司空一跑了過來。
司空一一過來,就聽到千鶴的這話,渾身就是一震,眼神有些複雜,似乎夾雜着擔心,又像是在猶豫。
“怎麼了?”凌音看向千鶴,又看向司空一,“你們有什麼在瞞着我?”
凌音眯着眼睛,眼神就在他們兩人之間跳躍。
本只是在嚇唬嚇唬他們,誰知道司空一立馬就喊道:“沒有沒有!”緊張的模樣,根本不像是沒有事情。
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下,凌音的目光變了,變得嚴肅了起來。她挑了司空一,眼神霸道的瞪着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司空一渾身一震,擺着手就往外面走。
“司空一你給我回來!”凌音吼了一句,但是司空一還是沒有回去,一溜煙就跑到了外間,躲到了鍾離修的身旁。
凌音挑眉,就要去抓他。
本就是一間屋子,他們說什麼,外間也都能聽到。不過,之前凌音與千鶴交談的聲音有些小,他們只知道兩人一直在說話,倒是沒聽清楚兩人究竟在說什麼。
拓跋蒼浪看着司空一這模樣,笑着說道:“莫非你又惹到你的小徒兒了?也不知道你有何本事,能讓阿音拜你爲師?”
他打趣的話,司空一聽到了,白了他一眼。
凌音這時候已經從裡間走了出來,見到司空一那模樣,虎着一張臉說道。
“到底在瞞着我什麼?”她在周圍大量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又問道:“東籬呢?”
她這樣一問,面前的幾人都是一震,連聲的表情都有些複雜。
“他……”拓跋蒼浪想說,鍾離修瞪了他一眼,便也沒有再說下去。
凌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們幾人,心中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
“東籬,究竟怎麼了?”她聲音突然下降了好幾度,凍得人渾身寒冷。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
凌音看着他們幾人低着頭的模樣,心中逐漸的產生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感覺到恐怖的念頭。
“小徒兒,粥都快涼了,先喝了粥,我們再說這件事吧。”司空一將早已經放在桌上的粥,端了起來,送到了凌音的面前。
“啪。”那碗飛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弧度,從司空一的手中,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青瓷瞬間碎裂,發出響亮的聲音,裡面的白粥,撒的到處都是。
衆人都詫異的看着這一切,驚訝……
但是卻沒有人再出聲。
司空一捂着手上被燙紅的一塊,擔憂的目光,卻依舊是看着凌音。
“究竟東籬怎麼了?”凌音大聲的吼了一聲。
外間的聲響,傳入到了裡間,白狐在牀上不安的動了一下。
他皺着眉,意識還在夢境中,很不安。不斷的在被六生骨燈殺死,與被丟棄的片段中,來回的回憶。
裡間沒有旁人,只剩下他一個。千鶴聽到外面的動靜,走了出去,因此沒有人發現他漸漸醒來的跡象。
白狐一直皺着眉,神情很不安。
一直掛在身上的半塊乳白色的玉佩,發出淡淡的白色的光,晶瑩剔透。光束凝結成一縷,婉轉的傳入到白狐的身體中。
他開始夢到以前的事情,從很小的時候,很小的時候……
魔獸的畜生,其實並沒有想人類那樣順利,尤其是自己的孃親還是個植物系的魔獸。
白狐出生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叫白狐,他有別的名字。一個不是很好聽的名字……白雪。
因爲他和他爹爹一樣,通體雪白。
但是他很不滿自己的這個名字。
他明明是個雄性的魔獸,爲何要叫這樣女孩子家家的名字,還白雪!哼,他是狐狸,應該叫白狐。
於是,他的名字,就從白雪,變成了白狐。
魔獸家族的姓氏,沒有固定的限制,想要取什麼樣的名字,就可以取什麼樣的名字。哪像是人類,還非要冠上同樣的姓氏。
旁人都說他是個很聰穎的魔獸,以後一定會比他爹爹還要有作爲。
怎麼會!白狐纔不相信。
他爹爹可是整個大陸上,人類最忌憚的魔獸啊,還一手建立的紅府,所有人見到他都要跪下,只有他和孃親。
孃親什麼樣,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爹爹總是喚她蘭鳶,因爲她的本體是無鳶花,機緣巧合之下,就修煉出來。
植物系想要修煉,太難了。因爲他們沒有意識,沒有意識,就不知道要怎麼修煉。
但是孃親她不知道爲何,她就是修煉了出來。
大概,是因爲她是無鳶花吧。
他小時候的記憶力裡,就已經是戰火連天了。
三百年前。
神魔大戰在即,兩方局勢,一觸即發,紅府府內一度緊張重重,人心惶惶。
而那時,正是白狐出生沒多久的時候。
懵懂的白狐,還只是一個獸態的小狐狸,整日調皮搗蛋什麼都不懂。
一直到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