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距離,我沒看清男人的樣子,“咻”耳邊傳來了什麼聲音,我循聲望去,一隻小狗不知從哪竄了出來。
我小心翼翼走了過去,在灌木叢裡抓住了它,抱在懷中,才發現它的小短腿受傷了,灰色的絨毛,沾着血塊。
不知誰家的小狗,我四下看了看,公寓一片蕭條,應該是一些人搬家丟棄了,不然它又怎麼會受傷呢!
抱起它,它身體顫抖地縮在我懷中,可憐兮兮的樣子惹得我一陣憐惜,朝樓道口走去時,我再次往樓上望去,剛纔還站在樓頂上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我也沒多想,抱着小狗回到家裡,拿出藥箱爲它包紮傷口,然後找來一些不要的衣服,放在客廳某角落裡,給它當窩。
晚上,輝仔回來了,聞到來自客廳裡的氣味,順着氣味飄了過去,看到蜷縮在窩裡的小狗,兩眼發光,驚喜道:“顧姐姐,哪來的小狗?”
小狗看到輝仔,有點害怕,畢竟輝仔是鬼而不是人,一般狗見到不乾淨的東西,定會吠叫,而眼前這隻小狗不過幾個月大,暫時還不會叫。
“在小區裡撿來的,不知誰把它扔了,我發現它的時候,它的腿受傷了……”我走了過來,看到輝仔如此喜愛動物,可見是個有愛心的孩子。
輝仔歪着腦袋看着它,“它的眼睛好特別哦!”
“有什麼特別的?”墨黑的眼珠,我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和其他的小狗沒兩樣。
“我也不知道,總感覺它不是活在陽間的東西,它身上的陰氣太重了!”輝仔擡起頭望着我,“顧姐姐,你還是趁早把它送走,以防惹來不好的事情……”
“有那麼嚴重嗎?”我摸了摸小狗的腦袋,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像是不祥之物,“它不過是隻小狗,怎會有這般能耐,是不是你太過敏感了?”
輝仔撇了撇嘴,“顧姐姐,你最好還是聽我的……”
我看着輝仔,想他也是爲我好,畢竟是從外面撿來的,“那等它傷好了,我一定會把它送走的……”
第二天,沈氏,雜物部辦公室。
楊紅翹着二郎腿,一邊抖着腿一邊喝着咖啡,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而我則在倉庫裡盤點貨物,每個星期都要盤點。
“啪嗒”不知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一支鉛筆滾到我的腳下,正當我伸手撿起時,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事先撿了起來。
順着往上望去,一個帥氣的男子出現在我面前,白色襯衣,外加咖啡色毛衣,然而那張慘白無血的臉卻俊美無比,比女人還要美,看得我一時恍神。
男子擡眸,眼睫毛長而翹,彷彿兩隻蝴蝶停在上面,怎會有男人的眼睫毛如此長,一雙眼眸冷冷地看着我。
一個激靈,我猛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窘態,略有尷尬,垂下眼簾正好瞧見他懸浮的雙腳,心下一驚,擡眸看着他,“你就是畫室裡的那個畫家?叫楓男人?”
陸青峰常喊他楓楓,至於姓什麼,我不記得陸青峰有沒跟我說過。
“嗯!”聲音從男子喉嚨輕聲發出,低沉卻帶着一絲冰冷,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距離感,“我知道你是誰,顧念!”
我微微一愣,不好意思道:“一定是陸青峰告訴你的吧!”
自陸青峰聞到他的氣味後,常來倉庫裡的畫室找他,但他的脾氣似乎不太好。
“上所以攣攣顧念我者,乃以平生容貌也……”叫楓的男子唸了一首我聽不懂的詩,不過可見他是個有才情的男子,可惜他英年早逝,也許是天妒英才吧!
男子又看向我,目光清冷,“最近給你帶來不少的麻煩,真是抱歉!”
我愣了一下,他竟爲之前的事向我道歉,難以想像,之前未曾見過他,不知他是個什麼樣的鬼,但今天一見,他雖然冷漠,但也算有修養。
男子道完歉後,轉身飄向畫室,而掉在地上的鉛筆,突然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動跳進盒子裡,盒子飛回原位。
看到眼前的一切,我驚奇地瞪大雙眼,這時楊紅跑了進來,說沈仲凌叫我到辦公室見他。
我只好把盤點的記錄交到楊紅手中,在走出倉庫時,我忍不住往畫室那看去,門微微敞開,隱隱可見他飄動的身影……
我以爲沈仲凌叫我到他的辦公室見他,可一進雜物部的辦公室,他已經站在那裡了,一身黑色西裝,剪裁得體襯得他身材高大挺拔。
因昨天的事,氣氛有點尷尬,我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恭恭敬敬低聲道:“老闆,你找我?”
“你跟我來!”他沒說什麼事,說完這句話便從我面前走出了辦公室,我抿了抿嘴,只好跟在他的身後。
坐電梯的時候,只有我們兩人,我有意跟他保持距離,站在角落裡,而他擡着頭,望着電梯上面的樓層數字。
雖然只有五層樓,但我還是覺得尷尬的氣氛壓迫着我,令我慌張,無措……
一樓,我隨沈仲凌走出電梯,坐上早已停在公司門外的一輛轎車裡。
常啓銘開動車子,緩緩駛進道路上,我忍不住再次問坐在旁邊的沈仲凌:“老闆,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沒去哪裡,就吃個飯而已!”沈仲凌淡淡地回答,我“哦”了一聲,在心底緩了一口氣放鬆地靠在座位上。
一家裝潢高檔的餐廳,二樓,沈仲凌選了一個比較安靜又靠窗的位置坐下,透過高大的玻璃窗,可見樓下繁華的一切。
吃飯的時候,我時不時地看着沈仲凌,他一臉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可我昨晚一夜未眠,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我今早特意塗了很厚的粉底遮住黑眼圈。
“你今天比往常安靜很多,是不是因爲昨天的事,感到拘謹而害怕?”沈仲凌擡眸看着我,突然開口問道。
觸及到他的目光,我心下一顫,立即移開視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放下筷子繼續道:“顧念,我想跟你說的是,跟你在一起的那種感覺真得很舒服,而且也是我需要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