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反扣住他的手,臉色鐵青,逼視道:“我還是我。真正變的那個是你。”
“快點離開顧念的身體,不然的話,我會對你不客氣的。”阿域抓住她,目光陰鷙,咬牙低聲道。
也許是念在過去的情分,阿域才處處忍讓,沒有大打出手,希望能在口頭上說服初華。
但初華根本不聽。滿腔怒焰的她。只想報復阿域的背叛。
看到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我真得不希望他們因爲我而破裂,趕緊跑上前阻止道:“不要再打了……”
“閉嘴!”初華怒目而視我,喝令道,聲音裡帶着滿滿的恨意和怨懟。
我愣住了,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阿域狠下心抓住初華,初華像只貓咪一樣從他手中溜走,懸浮在半空中。白紗揚起。
阿域上前,初華立即叫道:“不要過來!”說着她手裡變成一把尖利鋥亮的刀,架在手腕上,“身體是她的,如果你想看到她身上滿是傷痕的話,就過來試試看……”
阿域怔住,不敢輕易上前,憤憤地直視空中的初華,“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在威脅我!”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初華緩緩落地,挑起一邊的細眉,“我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愛她。”
“嬸孃,不要衝動,放下刀好嗎?”鳳蓮試圖緩解初華憤怒的情緒,“有什麼事,可以好好的商量,沒必要動刀動武的。”
初華根本聽不進鳳蓮說的話,刀子仍架在手腕上。
身體不是她的,是我的,看得我心裡一驚一顫,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沒有完好的軀體,即使能夠活過來,那跟和行屍走肉沒兩樣。
“初小姐,雖然你跟阿念長得很像,但你要知道,阿念幫你報仇了,你不能因爲你和冥域之間的恩怨情仇,把她牽扯進去,你這樣做,是很不道德的……”沒怎麼作聲的沈仲凌,和鳳蓮一樣,試圖說服她,直擊她的心裡。
初華有一段時間附在我身體內,雖然兩者沒有結合,但通過她一些零碎的記憶,我知道她是個性子剛烈的女子,一旦決定的事情,她絕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她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們,刀子狠狠往手腕一劃,白皙的肌膚裂開一個口子,因爲身體和靈魂分離,血液凝固,沒有流出來,但翻開的肉,清晰可見。
緊接着,我的手腕也出現了一道裂口,陣陣刺痛襲來,一時之間,我瞪大雙眼,有些驚慌失措。
在場的衆位,都傻了眼。
“初華,你這是在幹什麼?”阿域上前一步,皺着眉頭。
初華持着刀,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移到我身上,“是不是很痛?”
我握着手腕,擡眸不解地看着她,她又道:“現在的我,心裡也很痛,我要讓你嚐嚐我的痛苦……”
“爲什麼?”雖然沒有鮮血,但肉體上的痛卻使我靈魂深受劇痛,明明死後,不知所謂的疼痛,然而我現在卻承受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實在是不解。
“爲什麼?那你就問你自己吧!”她一說完,揮袖,便消失不見了。
手腕上傳來焦灼的刺痛,裂口一點點地打開,肉在撕裂着,我痛苦地緊皺眉頭,“好疼……”
阿域見狀,立即抓過我的手,爲我撫平傷口,剛纔的灼痛,很快消失了,但我心裡卻隱隱作痛。
明明沒心跳了,沒感受了,可還是能夠感受到……
“你這個混蛋!”
猝不及防,阿域被沈仲凌狠狠地揮了一拳,阿域差點摔倒,好在鳳蓮扶住了他。
沈仲凌粗魯地揪起他的衣領,怒目而視,咬牙切齒道:“都是因爲你,阿念纔會變成這樣子,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傷她最深的,還不是你……”
阿域不說話,嘴角微腫,可見沈仲凌出手有多重。
以往他們打架,或是爭執,我都會阻止,但是這次我沒有,只覺心力交瘁,如同置身於一個漆黑的冰窖裡,看不到一絲光亮。
我茫然若失地走了出去,步履沉重,就像繫上千斤重的石頭似的,每一步走得好艱難,真怕一不小心,我會摔倒,會摔得遍體鱗傷。
“阿念!”沈仲凌鬆開阿域,追了過來,擔憂地看着我道,“阿念,你沒事吧!”
我不說話,一步步走下臺階,靈魂受到初華的一掌,完全呈實體,我通體慘白,如果未着寸縷的話,我就像一面白色的牆壁。
“阿念,不要想太多,我們會想辦法找回你的身體的,你會回來的……”沈仲凌在我身邊不停地安慰我。
我停下腳步,緩緩扭過頭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不要跟着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怎麼行,萬一那惡毒的女人再找你麻煩,怎麼辦?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沈仲凌抓住我的手,他不禁微微一驚,許是被我身體的冰冷所驚到吧!
“可是我真得很想靜一下!”我輕輕推開他的手,向前飄去。
“阿念……”
身後傳來沈仲凌的喊聲,我沒有回頭看,怕他們找我,我加快的速度,往下飄去……島帥上號。
那是一個安靜的地方,周圍矗立着各種各樣高低不平的岩礁,還有一些花草樹木,前面有溫泉,白氣氤氳,儼然一個世外桃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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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飄向溫池,落在一塊圓潤又寬大的礁石上,躺在上面,安靜地望着上空,聽着流水淌淌的響聲,我心裡逐漸地平靜下來!
我翻了一個身,水面波光粼粼,我輕撫水面,能夠感受到其的溫度。
在水的映襯下,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慘白無血,如同一張白色的紙張,就連嘴脣,一點血色都沒有,兩眼無神……
說實話,真得有點恐怖。
從未想過,自己死後,變成鬼,也和其他的鬼一樣。
身後傳來了什麼聲音,我轉過頭一看,竟是阿域。
他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他飛向我,落在我旁邊,面色平和地看着我。
我不緊不慢地坐了起來,兩手環抱大腿,不去看他,幽幽道:“剛纔我已經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下,不想被打擾!”
阿域知道我的意思,但他沒走,而是坐在我身邊,看着我道:“這裡是鬼府最基秘的古墓之一,必須由我的帶領之下,你纔可以待在這裡!”
藉口吧!不過我沒有揭穿,不管是不是藉口,以防萬一也好,這裡的確是鬼府最重要的古墓,出了什麼事,也好由他說明。
我撿起一塊石頭,“咚”的扔到水裡,水面激起一層波浪。
沉靜了一會兒,阿域最終打破沉默,“顧念……”
我沒有迴應,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眼裡滿是歉意,“對不起!”
心,微微一怔,我不能像過去那樣輕輕鬆鬆的說,你又沒什麼錯,幹嗎向我道歉呢?
但這次事件,我真得不能夠釋懷。
是他苦口婆心勸我回來,我想通了,興高采烈地回來了,可沒料想到事情會這樣子。
早知道是這樣子,何必回來呢,還不如等着閻羅王的審判,然後像其他鬼魂一樣,排着長隊,喝下孟婆湯,輪迴,投胎,做頭豬也好……
“我會想辦法找到初華的,相信我……”他看着我,很是認真的樣子。
我又扔了一顆石頭,那石頭墜入水中,撲通一聲,就像墜落在我心底一樣,搖搖晃晃,因爲我也不太確定。
以初華剛烈的性子,又以初華滿腔的仇怨,即使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像剛纔,她拿刀劃傷我的肉體,讓我嚐嚐她心裡的痛苦。
她心裡的痛,即是阿域的背叛,他千不該萬不該地愛上我,鑄就這樣的結局!
阿域見我默不作聲,有點不知所措,他稍稍靠了過來,捱得我很近,手有意無意地觸碰我的手。
我收回手,看着清澈見底的溫池,許久纔開口道:“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聽到我的感嘆,阿域連忙道:“你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自己心裡最初的信念呢?”
我轉過頭看着他,“初華沒錯,錯就錯在我不該出現,不該介入你們的感情中……”
如果我是初華,當曾經深愛的男人,棄自己不顧從而愛上了別的女人,我也會慌張,也會不知所措,也會產生恨意……
不管是人是鬼,同爲女人,最懂女人心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你!”阿域歉意道,垂下眼簾,“我不知道她會這樣子,真得很抱歉,真的……”
“……”我靜靜地看着他,怨恨他的同時,我也理解他的難處和無奈,是誰都不想這樣子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着我,“她想要的東西是魔杖,只要找到魔杖,交還給她,她會把身體還回來的。”
“是嗎!”我沒有任何的興奮和期許,因爲心裡沒底,誰知道交還了魔杖,又會發生什麼事呢?我看我很有可能成爲一隻在鬼域游來蕩去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