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這年,咱娘倆過得有些淒涼啊。”
薛淼淼縮在沙發上,愛撫着瓜子的腦袋喟嘆道。
電視裡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公寓外頭也是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唯獨冷清的公寓裡一人一貓,即使把所有的燈都打開,還是覺得有點冷。
矮桌上,一大盤餃子和一大碗貓食,平素裡要吃兩盤餃子的薛淼淼今天才吃了兩個就不想吃了,沒胃口,咽不下去,人家啊,第一次沒胃口啊!瓜子好像知道她心思似的,一大碗貓食也就只了一口就懨懨地縮在她懷裡打盹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春節聯歡晚會已經開開序幕,證明時間也不早了。
這一人一貓也沒其他的事情做,只能縮在沙發上看花裡胡哨的晚會。
賀新春的短信一條接着一條,薛淼淼一開始還看看,後來都懶得看了,將手機扔在一邊兒,兀自發呆。
有陰氣!
薛淼淼耳朵一豎,快速從沙發上彈起來,打擾得懷裡貴婦睡的瓜子不滿地喵了一聲兒。
那陰氣就聚集在房門口,薛淼淼盯着已經上鎖的房門,做好了放血的準備。
這大過年的還有鬼找上門,也是夠了,早知道就把涓兒送的符咒給貼在門上,免得這些看人過得好就心裡嫉妒的鬼纏人。
外面時不時有鞭炮聲響起,薛淼淼關了電視,聽到門外有按密碼鎖的聲音。
艾瑪,現在鬼都這麼有素質了?直接飄進來不就得了,倒騰那密碼鎖幹什麼,而且家裡反鎖的外面也打不開啊,這不是多此一舉。
聽得外面按了兩次,沒動靜了,但薄淡的陰氣並未消散。
薛淼淼癟癟嘴,“我說,要進來就直接飄進來吧,整那些虛的有啥意思,反正家裡就我一人,你要是孤單寂寞的話進來陪我聊聊也是極好的。”
她已經淪落到和鬼嘮嗑了。
只是外面沒人應她。
叩叩叩,丫的竟然人模人樣地敲門。
“想進來就自己進來吧,我懶得走過去給你開門,你又不是進來不了,明明是鬼學什麼人呢,真是的。”
叩叩,不回答,還敲門。
薛淼淼有點惱了,從櫃子裡取了一張定鬼符,踩着拖鞋去開門。
“你們現在這些鬼啊,真是越來越難明白了,你說明明能飄進來,不停敲門幹什麼,姐姐我今天看在過年不和你計較,要是平時,分分鐘讓你魂飛魄喪。”
說着,打開門,將定鬼符往門口的鬼腦門兒上一貼。
“姐姐今天的心情也不太好,你……”剩下的半句話,再看清門口的物種之後,生生嚥下去了。
站在門口的哪裡是鬼,明明是人,而且是她最思念的那個人。
他怎麼來了?不是不認識她了嗎?還記得這公寓?
薛淼淼尷尬得無所適從,連忙把鍾浩天腦門兒上的符咒給扯掉塞進睡衣口袋裡,訕笑。
“你怎麼來了?”不是要在家和長輩一起守歲嗎?怎麼會突然出來,還來找她。
“怎麼?不歡迎?”鍾浩天勾脣,似笑非笑地問,眉目有些軟,那一雙深邃裡伏着的淺光也是她熟悉的。
和白天在機場和會所裡完全不同。
“歡、歡迎。”薛淼淼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怔怔地盯着他瞧,恨不得把他的心掏出來檢查個究竟,他到底是認識她還是不認識她。
男人伸出乾燥的大手,親暱地摩挲她的發頂,繾綣道:“既然歡迎就別擋在門口,我特意買了東西,先讓我進去。”
“哦、哦。”她呆頭呆腦地點頭,退到一邊,看到鍾浩天把放在門口的兩大袋子東西提進屋,然後換鞋,一系列動作渾然天成,熟悉自然。
但怎麼感覺怪怪的。
薛淼淼杵在玄關口,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鍾浩天將東西放在廚房的流理臺上,脫下大衣隨手扔於沙發,對瓜子勾勾手指。
“瓜子,過來。”
老婊砸!瓜子傲嬌地別過眼去,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它纔沒那麼低賤,勾勾手指頭就過去。
“喲~小東西,長脾氣了啊,看來過年的福利是不想要了。”
男人挑眉,絲毫看不出在威脅一隻貓的樣子。
福利哇?瓜子豎起耳朵,喵喵叫了兩聲兒,搖着大肚子就屁顛顛兒過去了,尊嚴爲何物,做貓的不知道。
鍾浩天一手將瓜子撈入懷中,嫌棄地直搖頭,“果然是跟什麼人學什麼人,好的不學,壞的倒學得挺快,薛二胖身上的那些缺點,你個小東西學得一招不少。”
薛二胖?他稱呼她爲薛二胖?
杵在玄關處的薛淼淼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幾步的距離,小跑到鍾浩天跟前,揚着腦袋瞧着他。
“二少,你想起薛淼淼來了嗎?你想起我來了嗎?”
“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忘過你,不會是因爲晚上纔過來陪你過年,就哭鼻子吧?”
鍾浩天說着,將懷裡的瓜子往地上一扔,長臂一伸便將小女人撈入懷中。
不過才這麼短的時間沒見,他便想她想得瘋狂,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嚐她的味道。
他一隻手扶住她的後腦勺,傾身,不等她說話,已然一吻封脣。
略顯粗暴。
薛淼淼被箍得幾乎喘不過氣,艱難地調整着呼吸,她黑白分明的眼一直瞧着他,眉眼沒變,目光未變,只是這溫度,變了。
明明很熱烈,可是他的脣很涼,一分鐘前涼,一分鐘後還是涼,比正常人的溫度低了幾個檔次。
這不正常。
她緊貼着他的胸膛,那裡面以往有強有力的跳動,可是今天沒有,堅硬的,沒有起伏的,甚至是沒有溫度的。
而且他的身上,還籠聚着一層薄霧一樣的陰氣。
死人的溫度,難道二少已經死了?不可能,這擁抱實打實的,鬼是做不了的。
那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薛淼淼的頭要裂開了,可是鍾浩天吻着她,不知何時已經將她推倒在沙發上,那雙沒有溫度大手觸碰到她腰間的肌膚,帶起陣陣寒意。
他的全身,現在都是沒有溫度的。
“二少,我餓了。”薛淼淼推開壓着自己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