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把她當作東西的老女人,真的是她媽媽嗎?別人家的媽媽根本不是這樣的啊……前兩天在外面碰到奧特曼嫂子和她媽媽,兩個人一起逛街有說有笑的,就像兩姐妹一樣,那位阿姨臉上一直都堆着微笑,根本不是這般橫眉冷對的樣子。
別人家的媽媽……
她這個媽媽,還不如沒有來得痛快,不如沒有!
“瞪着我幹什麼?商業聯姻是遲早的事情,不如早些選一個條件好的,我也是爲你和這個家着想。”範玟沒好氣地說。
吸了吸鼻子,鍾星月咯咯笑出了聲,撕聲問,“那請問你看上的那些條件好的都是多少歲呢?二十?三十?還是四十?”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你也不懂,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和合適的人見面的,現在你爸還在裡面搶救着,哪有時間管你的事情。”範玟顯得很不耐煩,緊張地盯着急救室的門。
“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的關心了?真是辛苦你了!成天想着要如何奪回自己的男人保住自己在鍾家的地位,給我哥物色門當戶對的好操縱的兒媳婦,還得給我選配得上鍾家能給你帶來好處的女婿,你的精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鍾星月說着,取下書包,從裡面取出一個紅色絨布袋裝着的鐲子。
她將那鐲子高高舉起遞到範玟眼皮子底下,“這是十歲生日的時候你施捨給我的禮物,爲這個東西我高興了好幾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給家裡的傭人也打賞了一模一樣的東西,範玟,你這個媽,當得可真是稱職啊!”
哐當,手鐲和那眼淚一起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範玟,從今天起我們斷絕母女關係,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再也不用你操心。”
說完,抹了一把臉上是淚,將書包往肩上一套就要走。
範玟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高高鼓起,“小東西,你今天要敢走,就休想從我手裡再拿一分錢!”
“我不稀罕你的錢!”
鍾星月頭也不回地離開。
冉碧珍站在旁邊,雙手環胸,笑得愈發嫵媚。
“小月,缺錢的話跟二媽說啊,你要多少我都給你,二媽可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待的呀。”
範玟狠厲的一眼瞪回去,剛纔兩人打了一架,但因爲冉碧珍年輕力勝,她到底是佔下風,脖子上有兩處刮傷,火辣辣的。
“冉碧珍,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那是我女兒,不是你的。”
冉碧珍嬌媚地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輕嘲地笑了,“範玟,你知道你這個女人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就是太自以爲是,我勸你還是悠着點吧,別到最後變得一無所獲,有得你哭的。”
“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範玟喝到。
這麼多年了,這兩個女人只要出現在一個畫面裡就是爭吵不斷,當事人不累,旁觀者都累了。
鍾浩天都懶得管這兩個爭風吃醋的女人,女人本身就是善妒的動物,一個都不好對付,鍾啓山幹嘛要娶兩個呢,他真是理解不了。
給鍾星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這纔在排椅上入座,等待急救結束。
……
鍾星月溼着小臉從醫院出來。
剛走到門口就收到了鍾浩天的短信。
【月月,有哥在。】
雙腿一軟,她整個蹲下身,把臉埋在膝蓋裡大哭起來。
這些年,每次在範玟那裡受傷,都是哥哥收留她發短信安慰她,雖然每次都是簡短的幾個字,但還是能撫慰她手上的心,算是這些年最堅實的後盾吧。
還有哥哥,一切變得沒那麼糟糕了。
“鍾星月?”頭頂突然傳來男孩子驚訝的聲音。
她揩了眼角擡眼去看,是班上的一個男同學,爸媽好像是外地到c城過來打工的,成績不錯,但因爲沒有本地戶口學校不收,爲此他爸媽在學校門口賣了半年的早點,每天早上給校長和學校的領導送早餐,最終是把校長給打動了,破例收了他。
但是他卻是整個學校最窮的學生,爲此沒少被班上其他同學嘲笑,薛淼淼沒嘲笑過他,但他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單獨的位置,她也沒和他說過一句話,被他這麼一喊,她還蠻意外的。
但是她想不起他的名字,有些尷尬地看着他。
“我叫阮一澤。”
男生主動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聲音小小地自我介紹。
班上的同學幾乎都不會叫他名字,他們都叫他軟柿子,任由人捏扁搓圓那種。
“阮、一、澤?”鍾星月訥訥地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心想這名字取得一點都不土,比班上那幾個耀武揚威的二世祖的名字取得好聽多了。
阮一澤害羞地笑笑,從衣兜裡掏出一打折疊好的紙巾,攤開來取了兩張遞過去。
鍾星月呆呆地看着男生認真拿紙的動作,感覺很神聖,忘了接。
阮一澤的手不由地縮了縮,“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們那些女孩子用的紙巾都是國外進口的,我這個對你來說可能太粗糙了,呵呵。”他乾笑着要收回手。
鍾星月搶過了那紙巾,擦了鼻涕,被淚水洗過的清明瞳孔瞧着阮一澤。
“我沒那麼嬌氣,平時都用袖子擦的。”
阮一澤明顯一怔,她是鍾家的千金小姐,在班上乃至整個學校都是有名氣的,一般的男生都不敢隨便靠近她,她永遠像一個遺世獨立的公主,讓人不敢貿然靠近。
沒想到她說話是這樣。
還想說什麼,又怕說不好,阮一澤選擇了沉默,站在旁邊顯得有些木訥。
“阮一澤,你爲什麼會在這邊?”這可是市立醫院,消費很高的,他看起來並不像能消費的樣子。
男生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老實回答,“在這邊做兼職。”說着,指了指旁邊的電動車,車後座是一個外賣箱子。
看鐘星月斂眸,阮一澤以爲她是在嫌棄,卻沒想到她很認真地看向他,說了一句‘阮一澤,你真厲害’。
男生耳根一紅,被誇得手足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