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也看出來了?”
劉浩指間的星火閃爍,打量着跟前一直存在感很低的男人,雖然年紀尚小,但看得出來心思縝密,況且三年前就見識過他的智勇。
“誰?!”
陳溪正準備回答,眼睛的餘光卻瞥見一抹星火,轉瞬即逝。
劉浩是刑警隊的隊長,自然是敏捷過人,先陳溪一步跑過去,在房子的拐角處地上看到了半截抽過的香菸,香菸上的星火還未完全滅掉。
兩人卻都沒有順着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觀察過那香菸頭子,劉浩發出冷笑,心裡已然有了進一步的推斷,但又忍不住想考考陳溪。
“你猜這人是誰?”
陳溪眼睛都沒眨一下,寡淡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肯定是一直跟着我們的人。”
“陳老弟,不錯呀,這個你也知道。”
“劉大警官你知道的,我應該都知道,我去找景四爺了。”
劉浩怔,交抽完的香菸頭子彈出老遠,饒有興趣地看着陳溪從車裡取出手電筒要去找人。
一直都知道這小夥子不簡單,如今看來,比他想象中更加不簡單。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有意思。
“爲什麼不直接開車去找,老四應該是沿着公路走的。
”
“車肯定早就被人動過手腳了,不信你可以試試。”
陳溪將車鑰匙扔給劉浩,就這麼孤身一人上路去找景清隨。
劉浩墨眉一豎,鑽進車去,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他試都沒試,怎麼知道車被人動了手腳。
半分鐘後,劉浩成驚呆狀坐在車內,因爲車子是真的被動過手腳,根本發動不了。
不僅陳溪開的那輛車發動不了,他白天駕駛的那輛也是被動過。
劉大警官心裡有股莫名的挫敗感油然而生,當了這麼些年的刑警還不如一個大學沒畢業的人,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
回到房間。
馮韻也禁不住睏意挨着鍾星月睡了,就鍾浩天和薛淼淼還坐在沙發上。
薛淼淼打了個哈欠,睏意油然,但眨巴了幾下眼睛,不敢輕易睡去。
今晚恐怕不會太平,已經出去三個人了,她必須堅持住,守着孩子。
“太太去挨着包子睡,這裡有我。”
鍾浩天起身,將小女人從椅子上拉起來拖到牀邊,“先湊合着,挨着包子睡會兒,我會一直在這屋子裡守着,不會離開半步。”
薛淼淼拗不過男人,只好鑽進了被子,雖然是閉上了眼睛但還是強迫緊繃着神經,聽着外面的動靜。
劉浩站在低矮的窗戶前,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警惕地扣緊了窗戶。
“二哥,今晚的事情,你怎麼看?”他小聲問,憑直覺和經驗,今晚的事情不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早就預謀好的。
鍾浩天輕斂着眸,用不影響其他人睡覺的聲音道:“從出C城開始就一直有人跟着我們,這農家樂裡之前接待我們的那兩位也並不是真正的老闆,我不信浩子你沒有察覺到。”
劉浩小小地吃驚了一下,他以爲這些細節只有他這個刑警隊隊長知道,沒想到陳溪知道,二少也知道。
他太低估自己的小夥伴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又問。
“等。”鍾浩天只回答了一個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山裡竹林間的夜晚,格外寂靜森詭。
只有風吹過刮動樹葉相撞的沙沙聲。
出去的人遲遲沒有回來。
嘎吱嘎吱,外面突然響起了牙齒碰撞咀嚼食物的聲音,要多大的一張嘴才能發出這樣偌大的咀嚼聲。
薛淼淼猛然掀開眼簾,發現就只有牀上熟睡的人,二少和劉浩不知去向。
“二少?你在哪兒?”她提着嗓子輕喚了一聲,又怕吸引那面那未知生物的注意力,低頭看旁邊的薛包子和薛美麗睡得很沉。
嘎吱嘎吱,那咀嚼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在逼近。
薛淼淼沒法坐以待斃,翻身坐起,將早就準備好的小東西握在手裡,將兩個小傢伙用被子蓋住。
二少和劉浩到底去哪裡了!難不成兩個人都去找景清隨了嗎?陳溪到現在也沒回來,不會是出事了吧。
呼呼的風開始掛起來,吹得四周沙沙狂響,竹質的屋子也跟着發出啪啪的聲音,好似屋頂要被掀翻似的。
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薛淼淼握着雙拳,屏氣凝神盯着房門。
一顆玻璃彈珠突然從牀底滾落出來,在地板上彈跳,滑向角落。
薛淼淼的視線隨着那彈珠移動,彈珠在地板上彈跳得多快,她的心跳就有多快。
她的一隻胳膊始終護着被子下面的兒子,繃緊神經和雙脣。
關鍵時刻,二少居然不在,他說過不會離開半步的,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薛淼淼惶恐,聽着外面嘎吱嘎吱嚼東西的聲音,感覺上下顎強有力的張合,力道一定用得大,而且像是在啃骨頭。
二少和劉浩,不會是也出什麼意外了吧,不然二少不會貿然留下她和包子在房間裡的。
薛淼淼越發慌張起來,後背冷汗漣漣,手裡也是細汗涔涔。
又一顆彈珠從牀底跳了出來,那跳躍的速度飛快,好似有人用力扔出來的。
薛淼淼抓緊被子,深呼吸,特別想俯下身去檢查一下牀底是不是藏着什麼東西。
她並沒有聞到陰物的味道……
第三顆彈珠從牀底跳出來,緊接着是第四顆第五顆……
不停地有彈珠從牀底跳出來,就好像有仍不玩的彈珠,瘋狂地往外扔。
薛淼淼一把抓住薛包子的胳膊,“包子,你醒醒。薛包子,你先醒醒,我有話要跟你說。”
但包子睡得死,根本喊不醒。
此時的牆角已經堆了許多彈珠在那裡,花花綠綠的,反射着陰森的光澤。
薛淼淼終於忍不住了,她決定探個究竟,深呼吸,將符紙拿在手裡,慢慢地俯身往牀底埋下去。
慢慢的,慢慢的……
她的頭髮突然從後面滑下去,遮住她一半的視線,心尖一顫,最害怕的永遠不是你知道的東西,而是未知的事物。
一隻紅色的血手突然從牀底伸出來,猛地抓住了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