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鴻,你倒是和我說說,我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經歷生離死別呀,是不是老天爺在考驗我,讓我訓練出一顆強大的心臟?”
鍾星月揉着黃飛鴻的耳朵嘀咕。
這短短不多天的時間,先是送走了小寶,再送走大叔。本來這兩年呆在醫院裡就體味遍了生命的無奈和脆弱,如今更甚。
黃飛鴻只是安靜地縮在她的懷裡,並沒有做任何迴應。
鍾星月自討沒趣地搖搖頭,“唉,跟你說了你都不懂,你又不是人,哪裡懂這些。不過還好,走了一個還有一個,我還有你呢,黃飛鴻,看你這小模樣,肯定能活很久!”
黃飛鴻耳朵抖了抖,突然汪了一聲。
鍾星月覺得後腦勺猛的陣痛一下,歪倒過去。
……
鍾浩天就這麼幹巴巴地在墓地呆了一天,青色的鬍渣轉眼間就冒了出來。
下午的時候天氣突變,下起了雷陣雨,陰霾的天空黑壓壓的,上面吊着的烏雲隨時都可能掉下來將人砸死。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墓地裡那些不安分的鬼才得以提前釋放,紛紛從土裡爬出來。
大部分都是歡欣鼓舞地朝大馬路那邊跑去,因爲這樣的天氣可以自由活動,而馬路上或許有匆匆趕路的車,能夠攔截,指不定就能收穫一頓豐盛的晚餐。
鍾浩天的全身早就被雨水澆溼透了,他光着上身坐在雨泊裡,雖然狼狽不已,卻依舊透着平常人沒有的尊貴傲氣。
看了下表,下午六點,空氣中的陽氣都被雨水衝散得差不多,他這才動手將埋好的薛淼淼挖出來。
正挖着,不遠處卻傳來了哀樂。
隨着車隊的抵達,一行穿着全身黑多人從車上下來,撐着傘往墓地裡面走。
被打擾,鍾浩天不悅地掬了下眉心,看着那羣追悼的人浩浩蕩蕩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爲首的那位抱着一個精美的木匣子,看樣子是骨灰盒。
偏生要挑這樣的天氣來下葬,而且還是這個時間點,也是鬧心。
鍾浩天本不想因此耽擱自己的事情,可是對方那羣人明顯是看到他了,發出驚慌的叫聲來,然後俱是走近,圍着他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怎麼都不走了,我女兒的位置到底在哪裡呀?”
李美雲穿着黑色的小高跟鞋,顫顫巍巍地從人羣后頭走上前,盯着跪在地上刨土的男人。
“真是什麼人都有,連骨灰都不放過,這世界上怎麼還有這麼噁心的人!”
昨天去醫院找那賤人算賬,沒想到算賬不成還被抓進了警察局,花了不少錢纔出來。手腕還被那瘋狗咬了那麼大一塊肉去,到現在都還疼着。
想到死去的女兒和罪魁禍首,李美雲就咽不下這口氣,鬆弛的腮幫子高高鼓起。
這麼大的雨,她白髮人送黑髮人,也是沒什麼耐心。
“反正不關咱們的事兒,也都別看了,趕緊給我家寶貝女兒找到家,讓她安息,下輩子還給我做女兒。”
說到女兒,李美雲抽泣起來,本來還想說等女兒飛黃騰達,沒想到就這麼一頭撞死在了警察局裡。
都怪那個小賤蹄子,要不是那小賤人,她的女兒不會有事!
提前買好的位置就在附近,專門負責的人去整理了,也留下了人在李美雲旁邊不停勸慰安撫着。
李美雲哭個不停,雨水漸溼了衣襟,肝腸寸斷的。
“別哭了,光是哭有什麼用,眼睛哭瞎了寧寧也不會回來,就像我家靜靜一樣,我到如今都還夢到我那乖巧美麗的女兒,我到現在還恨得牙癢癢,要不是那個叫薛淼淼的女人,我女兒就不會死,現在她肯定就是鍾浩天的老婆,而我就是最有錢的男人的丈母孃!”
李美儀穿着一襲黑裙姍姍來遲,有人在旁邊爲她撐着一把黑傘,而她在傘下氣得咬牙切齒。
想起過去的種種,她心裡的恨意一浪高過一浪,無法平息。
姐妹倆恨起來的樣子如出一轍。
“姐,這事兒我不能就這麼算了,雖然那個小賤人的哥哥我們惹不起,但我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女兒白死啊。何況你家靜靜的死和他們鍾家也脫不了干係,要是就這麼算了,我後半輩子都不會甘心。”
“正好,我也不會,所以我帶來了一個人。”
李美儀狎暱地笑,拍拍手,就看到有個黑衣黑褲的男人將一個腦袋上套着麻袋的人帶了過去。
鍾星月只覺得虛頭巴腦的,渾身都提不起勁兒,應該是被人下了迷藥,頭重腳輕,被人粗魯地推搡着走路輕飄飄的很虛浮。
她的雙手被束縛在身後,被人推着不停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腳下鋪着的好像是石板。
“姐,這是……”李美雲狐疑地問,臉上笑開了花,走過去在鍾星月的胳膊上狠狠揪了一把,痛得鍾星月直磨牙。
“姐,你可真是我的親姐,我想做但沒膽子做的事情,統統都被你做了。”
李美儀雙臂環胸,冷笑着盯着套着麻袋的鐘星月,“也不是完全爲了你,我也想起我死去的女兒了,不甘心。”
李美雲膽子稍小些,擔憂地問:“這小賤人的哥哥我們惹不起,萬一要是讓他哥哥知道,我們可能就沒辦法在C城混了。”
“怕什麼?這姑娘是誰?我又不認識,我也不知道她哥哥是誰呀,她只是不小心碰巧摔死在這墓地而已,畢竟是下雨天嘛,地滑。”
李美儀陰陽怪氣地說着,運籌帷幄地笑着,不客氣的一掌就朝麻袋上劈去。
鍾星月被扇了個措手不及,麻袋粗糲的紋路摩擦過臉,火辣辣的疼,眼淚刷地就往外飆。
沒想到她居然是被這兩個老女人給綁出來了,而且這兩老女人還打這樣的算盤,她今天要是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爲她討公道的。
但是她沒有反抗的餘力,連被打了都不能吭聲。
“給我跪下!”
聽得一聲冷喝,高跟鞋尖兒不由分說踹在了她的腿上,她沒承受住膝蓋一彎,重重地跪在了石板上。